马车在崎岖的山路行驶着,玄弋回头看了眼还在昏睡的潇潇,至于她醒后愿不愿意待在桃水庵那便是她的事了,与他无关。
钱还给她了,她爱去何处也随她。
桃水庵距离凉山寺二十里远,乘坐马车,大约半日便能到达。
将人送到桃水庵,玄弋跟师太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离开时,他特意嘱咐,如若潇潇想回家便送她回家,若是她要回凉山寺,恳请师太不要借予她任何交通工具。
潇潇不在凉山寺,玄弋夜里睡得安稳多了,倒是过了几天清闲的日子。
这天,风和日丽,透亮的天光从敞开的窗牅里漫进来,屋内光线明亮。
玄弋坐于案前,执着毛笔在抄写佛经。
他的字迹清逸隽永,苍劲有力,细品起来,很有大家之范。
“大师兄,大师兄……”智修一路小跑到玄弋跟前,咋咋呼呼的道:“大师兄,萧施主回来了。”
玄弋抄佛经的手一顿,浓黑的墨汁滴落在白色的宣纸上,渲染开来,似他额下紧蹙的两道剑眉,黑沉沉的。
他搁下毛笔,掀了掀眼皮,“在何处?”
“在前厅。”智修似乎有些雀跃,脸上挂着几分笑意。
玄弋起身,拂了拂弄皱的僧袍,路过智修身侧时,随口问了句:“你似乎很高兴?”
智修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大师兄,萧施主没有骗我,她说之前欠我的冰糖葫芦一定会给我补上的。”
玄弋蹙眉,看了眼一脸稚气未脱的智修,他才十叁岁,年纪尚浅,心性单纯,最是禁不住诱惑,容易上当受骗。
前些日子,一直都是智修负责给潇潇送饭,潇潇娇气惯了,吃不下庙里粗糙的素食。
她暗中跟智修交易,让智修每顿饭都给她弄些好吃的,等她下山了,给他买叁十串的冰糖葫芦。
智修是老方丈捡来的孤儿,他自小在山上长大,没去过几次集市,也鲜少尝过孩童常吃的零嘴儿。
潇潇给出的条件太具诱惑力,智修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他在厨房当值,厨艺不错,每天都给潇潇弄些莲藕丸子、清蒸丸子,虽然也是素食,但味道比先前的糙食好多了。
前几天,他来给潇潇送饭时,发现潇潇屋里没人,行李也不见了。
他跑去问玄弋潇潇去了何处,玄弋说潇潇回家了。
“那萧施主还会回来吗?”智修期待的看着玄弋。
玄弋淡漠开口:“不会。”
智修清秀的小脸一垮,难过极了。
他的冰糖葫芦全都化为幻影了。
玄弋见他哭丧着脸,询问了几句,智修便将她和潇潇之间的事全盘托出了。
玄弋听后,脸色凝重,幸好那女人只是骗了些吃的,若是她进行色诱,哄骗智修做些违背礼教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那女人迟早是个祸端,这次回来他还会将她送走,可不能让寺里的其他师弟被她迷了心智,乱了修行。
玄弋和智修来到前厅时,潇潇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她一看到玄弋的俊脸,清丽的眸子陡然一亮。
“圣僧。”潇潇亲昵的唤了他一声。
玄弋瞥她一眼,语气冷淡:“施主回来做何?”
潇潇放下茶盏,“治病。”
“凉山寺并无大夫,施主若要治病,可下山找大夫。”
“可我这病,只有你才能治。”潇潇话里有话。
玄弋抬眸,正眼望向她:“何病?”
潇潇望着他的俊脸,顿了会,缓缓道:“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