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空荡荡的房间,他的脸色变得冰冷而凉漠。
他握紧双拳,不管慕优现在到了哪,早晚都是要回来的。
陆戎已经大力派人去找,慕优没有身份证、护照,他一定不会跑很远。
今晚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慕优找回来。
带回来的盒饭早已凉了,但陆戎连热都没热,沉默又缓慢地吃完。
像是在仔细品尝,又像是在等待。
放在一侧的手机却始终没有响起。
已经是深夜,陆戎洗完澡,回到卧室,翻开衣柜。
却发现,衣柜里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属于慕优的衣服都不见了。
不仅是衣柜里,洗手间里他的毛巾、牙杯也都不见了。
陆戎盯着空荡荡的卧室,恍惚间感觉前几日和他的相处,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陆戎不死心地继续翻找,终于找到了慕优没来得及带走的小型行李箱。
看到行李箱,陆戎才知道,原来今天慕优的主动示好,早有原因。
所以,今晚就算没有看到那件事情——慕优也会离开。
意识到这一点的陆戎,呼吸都锐痛起来。
慕优早就想离开了——昨天晚上便开始不对劲。
陆戎昨晚明明有所察觉,可他却仗着慕优不敢离开他,故意不跟他解释清楚,故意冷落。
可惜慕优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
陆戎用手指捂住脸,肩头细微抖动,却没有将一丝一毫的表情泄露出来。
良久,陆戎终于翻出行李箱里的衣服,将他们放回衣柜中。尔后将其他用品一一摆放回原来的位置。
凌晨。
陆戎没有丝毫睡意,双眼赤红,再次拨通那个号码。
依旧是关机状态。
而派出去寻找的人,也没有给他带回一句他想得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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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
冗长的黑暗中,他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到了前世。
慕优和林婉儿被陆戎锁在一处无名小岛上,日日夜夜被人监视,除了每天有固定的人送一日三餐过来,慕优没机会到其他人。
慕优没有手机,无法与外交流,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而岛上的人也不会与他说话。
那时慕天荣跳楼身亡,林婉儿整天以泪洗面,也不会和慕优过多沟通。
慕优只能每天盯着海岸线发呆。
直到有一天,慕优听到送饭的人说:“陆则安被抓起来了,你们很快便会被放出去了。”
自慕天荣死后,除了以泪洗面就是发呆的林婉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终于有了焦距。
慕优以为,林婉儿是因为听到他们要被放出去了,终于决心振作。
却没想到,林婉儿当晚在睡梦中死去,死时脸上还带着笑容。
法医宣判,服用安眠药过量致死。
没人知道林婉儿什么时候藏了那么多安眠药。或者说,根本不是她自己带来的——
慕优认定,陆戎根本没想放过他们。
巨大的悲伤笼罩着慕优,陆戎不会出现,也不屑于出现。
送饭的人又来说:“明天你们就可以走了。”
慕优慢慢吃完晚饭,慢慢笑了。
陆戎把慕天荣逼得跳楼,又把林婉儿逼死,现在轮到自己了。
之后慕家只剩一个慕雪,慕雪之前对陆戎的付出大抵有了回报,陆戎唯一一个没有为难的人便是慕雪。
这一次,慕优不会让陆戎得逞。
他宁愿自己死——
尔后,一切声音倏然消弭。
第二天送饭的人发现慕优,连连尖叫,之后陆戎破门而入。
恍惚间陆戎晃了晃身形,面无血色地走过去,抱起慕优冰凉的身体,脸颊轻轻靠在慕优已经冰冷的额头上。
戛然而止。
所有的光彩不复存在,又恢复了整片整片的漆黑。
再次醒来,慕优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无法动弹。
他的眼上被蒙上了漆黑的布条。
慕优挣了挣有些酸痛的手和脚,被链条束缚已久,如果能看见,那些部位现在一定是青紫一片。
慕优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困在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别人是冲什么来的。
若只是单纯贪财好色之人,倒还好对付。
慕优适应这种状态没多久,便有人踢门而至。
“砰”地一声门被踢开,紧接着是一个不缓不慢的脚步声靠近。
慕优不动声色地听那人靠近。
很快,那人裹着潮湿的海风,走到了慕优面前,冰冷上有薄茧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慕优的下颚。
冰凉阴森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的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对方笑得嘶哑而得意,像是终于抓住了等待已久的猎物,熟悉的、冰冷的声音夹杂扑面而来的森寒,慕优全身血液都被凝固住。
陆则安!
慕优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在这人手中。
这绝对是最差的结果!
“落在我手上是不是很意外?”
慕优别开脸,脸色紧绷。
这个人的碰触过的肌肤让他觉得像是被毒液淌过。
陆则安却再次将他的下巴扣制住,不让他乱动:“我也很意外。”
“陆戎将慕家看守得滴水不漏,我等了那么久,都没等到下手的机会。”陆则安阴冷地笑,尔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笑得得逞极了,姿态有些癫狂,“没想到,最好的筹码,会自己送上门来。”
看守?
筹码?
一个不成形的念头一闪即逝,让他的心脏抖了抖。
慕优几乎瞬间知道陆则安想用他做什么。
慕优手脚冰凉,神色却淡漠,他知道陆则安在想什么,毫不留情地打碎他的幻想:“那你的计划可能不会得逞。陆戎根本不在意我,之前他不过是故意放我走。”
慕优自嘲般地勾了勾唇,声音沙哑:“以陆戎的秉性——大概就是为了诱你出现。你以为抓到我就得逞了?”
话音未落,气氛骤然僵冷森寒。
陆则安冰冷的手指微僵,片刻之后又嘶哑而尖刻地笑了,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是么?”
“他之前占有欲强到不允许别人碰你一根手指。他真的舍得让你做诱饵?”
“不如做个实验……”陆则安的嘴唇缓缓凑近慕优脸颊,声音变得嘶哑而诡谲,隐约透露出一丝泛着威胁意味的暧昧,手指缓缓游移向慕优的喉结,锁骨,像是地狱走出来的阿修罗,“让他听听,我怎么让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