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瘦,皮肤也很白,高中三年,我唯有他这一个朋友。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会跟我做朋友。
他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颊边的酒窝深陷:“因为有人欺负我时,是你帮了我。我想你这样热心的一个人,做你的朋友一定很幸福。”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长得瘦,又不怎么高,以前总是或多或少会受些欺负。我也没做什么。就是看他被一个混混勒索时,出手赶走了混混。
“那时候,从旁边经过的,不止你一个。可是,只有你选择了帮我。”他笑得温柔,我感觉有金光镀在了她的脸上。
结交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真诚永远是最重要的。
他跟我说:“沈哥,以后你跟嫂子结婚的那一天,一定要记得请我喝杯喜酒。”他一直称呼夏季霖为嫂子。我们能够在一起,他的功劳很大。
我结婚的时候他在哪呢?他永远……沉浸在了江水里。
后来,我们去了不同的大学。我大学那会儿,其实是见过他的。一别几年,再见时他瘦弱,无助,苍白。原本微笑的眉眼尽是郁气,连笑都是苦涩的。
他跟我说:“沈哥,我想和你谈谈。”
那时候的我怎么回的?我忙着毕业,忙着打工,忙着创业。我说:“严寒,我现在在工作,等我下班了咱们好好谈谈。”
他恍惚了一下,勉强笑着,白皙的脸近乎透明:“其实也没什么。沈哥,你忙,我有事就先回去了。”
我虽担忧他的变化,却被忙碌的工作冲昏了头脑,无暇顾及。我一直很痛恨自己,我要是多关心一下他,当时听他讲了,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是我疏忽了他。
他大学的时候,同样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不过他没有我幸运。那个男人比他大,对他只不过是玩玩而已,后来直接抛弃了他选择结婚。
严寒就是好骗,竟然天真地以为那个男人喜欢他,白白付出了一颗真心。
他也是傻,就为了那一个人渣,值得吗?大不了再找一个,人生那么长,总能找到一个爱他的人。他非要缠着那个男人,企图挽回那可笑的真心。
后来怎么样了?那个男人直接把严寒喜欢男人的事爆到了学校。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了严寒是个同性恋。当着他的面骂他不要脸,恶心,社会败类。更有甚者还堵着恶整他。
他那时候应该很绝望吧。高中时,我能够在他受欺负时挡在他的身边,他能够开玩笑嘲讽我:“哟,这是被谁打了?真是罕见。”大学时,我忙于工作忽略了他。他受欺负时,我再也不能保护在他身边。
那场爱,让他付出了惨烈的代价—生命。
十二月的冬天,只是纵身一跃,就永远沉寂在了冰冷的江中。严寒,生而温暖,死而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