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鹿眼神微闪。
她很快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佯作相安无事, 一点儿也不尴尬的模样,镇定地走向自己的床铺。往另外一个方面想,秦礼初又不是没见过她光着身体的模样,不过是一次意外罢了,没什么好尴尬,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酒店里还提供了护肤的水乳霜。
梓鹿昨晚用的是酒店里提供的护肤品,是资生堂旗下的贵妇保养牌子,梓鹿其实不大爱日系的护肤品,不过将就着用一两晚也没多大的问题。
她拍着水,擦着眼霜,抹着精华,最后涂了一层面霜,草草了事。
全程五分钟。
期间屏风隔壁安静得只有呼吸声。
梓鹿护肤完毕。
灯的开关在她这边,她起身关了灯,说了句:“我睡了。”
然后,她拉高薄被,闭眼。
大抵是在黑暗的环境里,听觉变得分外敏感。
她能清晰地听到屏风隔壁的秦礼初的呼吸声,一点儿也不均匀,一听就知道还没睡,甚至隐隐有一丝急促。
在这样的环境里,梓鹿总会想起以前。
她和秦礼初也并非没有甜蜜的时光,他偶尔开窍时的温柔令她着迷。只不过后来婚姻里带来的苦涩和委屈难过,多得无法被掩盖了……
以至于甜蜜的时光便被掩埋在土里。
而此时此刻,也许是之前的误会解除,又也许是时间的缘故,又或许是黑夜的氛围,她竟想起了过往的甜蜜时光。
他在身边的很多个日日夜夜,他睡得正熟,总会下意识地从她背后搂着她,枕着她的肩膀,酣甜入睡,密密麻麻的呼吸喷在她的肩窝上。
她偶尔觉得透不过气,悄悄地推开他。
他就像是条件反射那般,又将她牢牢地抱紧,身体与身体的贴合,呼吸与呼吸的缠绵。
那个时候,她觉得分外有安全感,像是有个人时时刻刻都在陪着她。
她起来时问秦礼初:“老公,你知道你半夜做了什么吗?”
吃着早餐的秦礼初:“做了什么?”
她故意扁着嘴说道:“你非要抱着我睡,我推开你你又立马抱回我,我稍微动一下,你就用力。你是不是没有睡着?”
秦礼初:“我睡着了。”
她笑嘻嘻地问:“所以这是你的条件反射吗?”
秦礼初:“有可能。”
梓鹿那会儿迷上了睡着的秦礼初。
睡着后的秦礼初大多时候是极度依赖她的,尤其是熟睡的时候。她对他做点什么,亲亲他的嘴,牵牵他的手,或者是摸摸他的腹肌,又或者是戏弄一下他的某一处。
他要么是没反应,要么就会下意识地箍住她的手腕,牢牢地把她圈在怀里。
抱紧她时,他总有生理反应。
他会把她抱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骨子里似的。
如今想想,她确实因为误会错过了很多细节。
譬如他不碰她的原因。
每一次夫妻生活仔细想想,确实都不大愉快,不是她疼,就是他痛,久不做再做,她总是容易裂开,问了医生,医生说是敏感体质。
灵与肉的结合虽然美好,但是疼起来,两个人都不大愉快。
以至于两人的夫妻生活越来越少,但是个正常的人总有生理需求,不管男女。
秦礼初鲜少在她面前表现出来,而她有需求时从不藏在心里,直接告诉秦礼初。他要么用手要么用嘴。
家里除了计生用品之外,还常备指套。
她第一次见到指套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
秦礼初当时搬了一箱回来。
“我问戴医生要的,指缝容易匿藏细菌,洗得再干净还是会有细菌遗留,容易让你有妇科病,指套安全一些。”
梓鹿说:“我……我觉得我们不必经常用手……”
秦礼初:“你会疼。”
梓鹿:“其实还好啦,上次就没疼……”
秦礼初:“上次之后,我去欧洲出差,已经一个月了,久不做必疼。你想要我用手指,或者嘴巴。”
梓鹿有些不乐意。
可到了夜里,秦礼初那么正儿八经的一个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在身体上讨好她,让她舒服,那些不乐意又变得不重要了。
大抵是夜色深了,又或许是饱暖思□□。
此时此刻躺在床铺上的梓鹿脑子里总是浮现出一幅一幅不可描述的旖旎场景,以至于她有些心猿意马,甚至有些理解为什么分手后两个单身的男女还能再来一场大汗淋漓的双人运动。
不谈感情,不谈未来,就是漆黑的深夜里,互相解决下需求。
梓鹿重重地咽了口唾沫,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可怕念头感到震惊。
理智告诉她。
这事儿不能干,干了必成后患。
她难得离开了过去的感情束缚,不能又再次回去了。
……想想秦礼初的不好。
梓鹿开始回忆过往的委屈和难过。
这不回忆还好,一回忆梓鹿的身心都陷入了一种与过去的自己共情的难过中,那种无法言喻的委屈和悲伤席卷而来……
梓鹿有种想去把隔壁的秦礼初揍一顿的冲动。
但是她克制住了。
她睁开眼,心想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梓鹿转过身摸来手机,打算转移一下注意力。
桃子在忙工作,不宜打扰。
梓鹿看来看去,能在半夜这个时间点转移她注意力的人也只剩冰糖葫芦芦了。她给冰糖葫芦芦发了条消息,问她在玩游戏吗?
几乎是同时,隔壁的秦礼初的手机响了下。
梓鹿听到秦礼初的呼吸声瞬间变了。
仿佛是什么不得了的消息,随之而来的衣料窸窣声,紧接着他匆匆忙忙地开了客厅的小门,从脚步声判断,应该是去院子里了。
梓鹿猜测是工作上的消息,也只有工作上的消息才会让他这么紧张。
不过他出去了也好。
【冰糖葫芦芦:没有,怎么了?】
【冰糖葫芦芦:睁大眼.jpg】
【鹿鹿:没事,就问问你在干什么。】
秦礼初一走,梓鹿也不乱想了,看了眼时间,日本和国内有一个小时的时差,这会儿国内也十二点了。
梓鹿不想打扰冰糖葫芦芦的睡眠,回了句——睡啦,晚安。
等冰糖葫芦芦回了自己一个晚安安后,她才把手机扔到一边。
很快的,秦礼初回来了。
他一回来,呼吸声就特别明显,本来有几分困意的梓鹿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事情。她又去找冰糖葫芦芦。
一发消息,隔壁秦礼初的手机又响了。
梓鹿微微一怔。
她尝试着再发了一条,这回倒是没声音了。
秦礼初眼疾手快地调成静音模式,回复梓鹿——你是睡不着吗?
梓鹿抿抿唇,也不好跟冰糖葫芦芦诉说自己纠结的内心,总不能告诉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她在夜里睡不着胡思乱想,前一秒想着跟前夫来一场双人运动,后一秒又想把前夫套在麻布袋里痛揍一顿吧?
梓鹿想了想,回复——没有,真睡了啦,晚安。
梓鹿不想打扰冰糖葫芦芦了,手机一扔,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
也是此时,屏风后的秦礼初又有了动静。
他忽然起身,倒也没去小院子,而是离开了房间。
约摸五六分钟后才回来了。
没多久,梓鹿闻到一股薰衣草精油的味道。
她不由一愣,抬了眼望去,才发现秦礼初是出去问酒店要了熏香器。她偶尔也喜欢点熏香,里面放点助眠的薰衣草精油。
梓鹿和秦礼初结婚后,有一次点了这个精油,秦礼初不大喜欢,之后她便再也没买过薰衣草味的精油。
她内心冷不防的就有些暖意。
她低声问:“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秦礼初说道:“是不喜欢,但也可以接受。”
梓鹿应了声。
秦礼初又说:“我以前睡不着的时候会起来干点别的事情,看书阅读财经杂志或者运动,等身体熬累了就自然而然睡着,再后来你和我离婚了,有一天晚上我失眠,你在床头柜里留了熏香机和薰衣草精油,我试了一次,发现可以接受,闻久了也习惯了。”
梓鹿闻言,倒是有些怔楞,她和秦礼初结婚三年,从未见过他的失眠的模样。
她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工作狂,不存在失眠这种玩意儿,工作累了,往床上一趟,就自然而然睡着了。
她问:“你经常失眠?”
秦礼初沉默地说:“没有,失眠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