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了一个夜班之后,程佩佩已经乏的懒得动弹一下,一脑门子扎到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哪怕是九级地震,也休想让她动弹一下。
一觉到了中午,虽然还是感觉不解乏,奈何已经饥肠辘辘,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将近两点,只能无奈的爬起来。
这个时间段,食堂那边肯定连涮锅水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吃的绝对没有。好在隔壁就是小流氓,还可以去那边找点吃的。
按照多年来的约定俗成的“夜班规则”,不管是谁值夜班,下来之后绝对不会被打搅,而且对方还会准备好饭食给值夜班的那个人。
脸也没有洗,头也没有梳,穿着睡衣拖鞋,打着呵欠伸着懒腰来到隔壁的613宿舍。
房门错开一道小小的缝隙,竟然的虚掩着的,这让程佩佩心中一暖:小流氓终究是小流氓,知道我值夜班累的半死,居然还记着留门!要不怎么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呢……
象往常一样,一脚踹开613宿舍的房门,大张着嘴巴打着呵欠,挠着披散的头发就开始大喊大叫:“小流氓,本大王的血食在哪儿呢?我要吃唐僧肉……猪八戒的肉也行啊……”
“程小姐,您说什么孙猴子猪八戒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听到到这个明显陌生的声音,程佩佩才意识到613宿舍里的人不是小流氓李陆飞。
睁眼一开,眼前居然是一个约莫五十多岁六十不到的妇女。
程佩佩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613宿舍,看着摆在客厅里的大床,看着阳台上挂着的红色窗帘,还以为是自己走错房间了呢。
后退几步到了门后,看了看门牌确实是613没错呀。
怎么才一宿没见,小流氓的宿舍就大变样了呢?搞的什么鬼把戏?几年都没有任何变化的宿舍,一夜之间就改变了沐浴,这怎能可能?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就在以为自己大梦未醒的程佩佩揉着惺忪的睡眼之时,聂玉坤已经从里间走了出来。
程佩佩睡到现在的因为值夜班,聂玉坤刚刚起床是因为从来就没有早起的习惯。
刚刚起床不久的聂玉坤明显刚刚洗漱过,头发还湿漉漉的紧紧贴在额前,慵懒的穿着一见深v的白色对襟睡袍,和穿着睡衣跑出来的程佩佩相得益彰。
聂玉坤笑呵呵的对冯妈说道:“佩佩还没有吃饭,刚好和我一起用早餐……”
中午了啊,用早餐?对于早晨从中午开始才聂玉坤,对于刚刚值了一个夜班的程佩佩,说是吃早餐或许更贴切一些吧。
冯妈这才反应过来,敢情刚才程大小姐猪八戒孙猴子说的那么热闹,就是过来蹭饭的呀。
乍一看到聂玉坤,就好像到隔壁老鼠洞里串门的小耗子发现了一只老猫那样,程佩佩的眼珠子立刻瞪的溜圆,指着聂玉坤张口结舌的说道:“你……你……聂富婆?你怎么在这儿?”
聂玉坤出现在这里,确实很奇怪。
按照常理推测,刚刚大难脱身的聂富婆就应该深入简出,在她的豪宅中享福才对,想不到居然出现在小流氓的宿舍当中……
对于程佩佩的惊诧,聂玉坤半点都不感觉到意外,反而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呢?我老公住在这里,我过来陪我老公,很奇怪么?我感觉很正常啊。”
老婆陪老公,天底下没有比这更正常的事情了。
程佩佩突然之间就明白了,明白了小流氓的宿舍为什么会突然之间焕然一新,明白了客厅里为什么会摆着一张大床。
聂玉坤的出现,已经不必解释了,因为她本身就是所有问题的答案。
虽然知道小流氓已经铁了心的要和聂玉坤离婚,可现在毕竟还没有离呢,人家依旧是夫妻关系。夫妻之间,住在一起,简直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但是程佩佩很清楚一点:小流氓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聂玉坤离婚,意志之坚定,态度之决绝,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按理说,小流氓把聂玉坤捞了出来,并且让她的家产和财富没有出现大规模的贬值,甚至在完全可以将聂玉坤的一切占为己有的情况下,依旧完璧归赵,已经算是对的起那一点夫妻情分了。所以离婚的事情,肯定会顺风顺水,随随便便到民政单位扯一张离婚证就算over了。
可想不到的是,人家两口子居然又住到一起去了,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虽然不明白聂玉坤为什么会住到了李陆飞的宿舍里来,可终究不能问起“你们怎么还没有离婚?”“你们到底有没有分居”之类的愚蠢问题很显然,聂玉坤也还没有用过早饭,两份同样的早点摆上了桌子,聂玉坤微笑着示意程佩佩一起享用。
若坐是桌前的那个人是小流氓的话,程佩佩肯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可那终究不是小流氓,而是小流氓的老婆聂玉坤。
要是不蹭这顿“早餐”的话,就显得很矫情,若是蹭吃一顿早点,未免有感觉有些不自在。
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做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刻意摆出大大咧咧的样子,坐到聂玉坤对面,一手拿刀一手持叉,好似真的没心没肺一样:“聂富婆,反正你也不在乎这么一顿饭,那我就不客气了呀……”
拿出一副吃重庆火锅的架势,“享受”完了这一顿西式“早餐”,很夸张的打着饱嗝,和你没有淑女风度的对聂玉坤说道:“富婆,多谢您老人家的盛情款待。”
聂玉坤只是呵呵一笑:“佩佩你就别和我客气了,我就喜欢你这种无拘无束毫不矫情做作的样子。你和陆飞相熟比我还要早一些……”
“说起小流氓,他干嘛去了?”
李陆飞没有上班,也没有在宿舍,他能做什么去呢?
聂玉坤的回答自然而然,就好像是天底下最正常的事情一般:“他还正干嘛?去公司上班呗……”
小流氓确实是在公司上班,而且是老总的身份。可程佩佩深深的知道,他这个老总只是个临时工,迟早要把大权还给聂玉坤的。
据小流氓亲口所言,只要聂玉坤一出来,就把一切都还给他,然后回来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做一个小医生。
可现在看来,小流氓似乎没有回到外科二室,而是继续在做他的总裁啊。
“陆飞不打理公司不行啊,毕竟那么大的一个摊场,他不打理的话,我吃什么?谁来养活我?”
“你要小流氓来养活?”就好似听到全世界最好笑得笑话一样,程佩佩哈哈大笑的指着聂玉坤的鼻子前仰后合:“聂富婆,这么矫情的话你也就对我说说,谁不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大款,小流氓只是给你打工而已,而且还是个临时工……”
“佩佩,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把一切都交到了他的手上,他不打理谁打理?虽然陆飞也说过要辞职的事情……”说到这里,聂玉坤抿嘴笑了笑,就好像最通情达理的家长说起家里那个任性的孩子那种笑容:“可终究是一份家业,只要我真正的撒手了,他也不能真的不管,你说是不是?”
以亿计算的家财和产业,聂玉坤是真的撒手不管了,虽然李陆飞也不想管,可还没有到面对这么大的财产就很潇洒的挥一挥手然后调头离去的地步。
多少个亿的产业,就算是交接,也得有什么接呀。
聂玉坤已经铁了心的要把这份家业交给李陆飞,因为她知道李陆飞已经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至于说李陆飞侵吞了这份财产而把聂玉坤给甩掉……聂玉坤半点这样的顾虑都没有。
若李陆飞真想这么做的话,在聂玉坤还在监狱之中的时候才是最好的机会,而且聂玉坤已经“昭告天下”是自愿把所有的一切都转移到他身上,他要是想独占的话,早就那么做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李陆飞能力或许不是最好的,但他的人品绝对无可挑剔。曾经有一个可以理直气壮独占十几亿财富的机会,却只是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的打理着,最后还是要交给马上就要离婚的妻子,这已经不是心机深浅的问题,而是作为一个人的本质问题了。
信得过李陆飞的本质,其他的问题早已微不足道。
无论离婚还是不离婚,这一份凝结着聂玉坤青春和心血的家业,都不会落到外人的身上,所以她很放心。
事实上,现在的李陆飞正在试图转移这一份家业,转移回聂玉坤的身上。
而这个专业的问题,李陆飞咨询的自己最得力的助手:董秘。
“张秘书,我和聂总的事情你或多或少的也知道一些,在这儿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我想把公司转移回她身上,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李总,以现在聂总的身份,这样做很不合适。”
“我知道不合适,你直管告诉我怎么做就可以了。”
“既然您已经知道其中的利害,若还坚持这么做的话,您需要事先取得聂总的同意……”
“她要是同意了,那我还问你干嘛?咱们以前待的那个理财公司,是玉坤……是聂总的私人产业,你有没有办法把公司专业到那边去?”
“李总,咱们这是上市公司啊,把上市公司转移到非上市公司去,成为非上市公司的子公司,您自己认为这可能吗?”
“这个……”李陆飞挠着头皮,无奈的承认:“这个确实不可能,你还有别的办法没有?”
“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