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很快期末考试就来了。
考试前一天晚上,书生早早就睡下了,寝室其他几个埋头苦干做小抄,做了大半,林洋起身活动活动,突然就看见室友石头在用红笔“刷刷”地抄写。
石头也算是他们寝的一神人,平时三天两头往图书馆跑,表面看来,应该成绩挺好的吧,可每次考试他总是挂科最多的那个。
林洋抻长脖子往里瞅:“你干嘛呢?”
石头没工夫转头,边抄边搭理他:“记小抄。”
“不是记小抄,你干嘛用这么醒目的颜色?”
石头有理有据地说:“红色看得清楚,一会儿,我还要给他们再描一遍,加粗。”
林洋:“我服了。”
第二天一起来,他们仨就各自灌下一瓶雀巢特浓咖啡,自我感觉特别良好,提上书包就往考场走。雄赳赳气昂昂,不拿下个八、九十分,都对不起这一大瓶咖啡。
坐林洋前边的女生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成绩挺好,林洋这心里蠢蠢欲动,老想跟人套近乎。那边小胖隔了一道走廊,冲他使脸色,意思是你小子的机会来了。
林洋可无奈呢,他在寻思着怎么跟人搭上话。
临考前十分钟,学习委员突然转过身,以一种诚恳祈求的眼神对向林洋,“我忘了带橡皮,考试的时候能借用一下吗?”
林洋想也没想,点了点头,然后就徒手把自己的长方形橡皮撅成了两半,给学习委员递过去一块,“给。”
“谢谢。”
“不用谢。”
林洋说得很爽快,可他心里直痒痒:你要真想谢我,把选择题借我抄抄呗。
可当着这么个乖乖女,这些话林洋说不出口。
不过林洋的心态超乎常人的好,他已经做好挂科的准备了,并且提前把寒假的学习计划表拟定好了,来年补考一定没问题。
小胖一瞅林洋的怂样,就知道这小子没得手。
监考老师有两个,前后各站一个,目光如炬。林洋熬夜做的小抄没敢拿出来,只能连蒙带猜的一顿乱答。
石头非常不幸,开考还没一刻钟就被巡考老师当场给抓了。
林洋偷瞄了他几眼,发现这小子耸拉着眼,脸色灰败,大概是在思考人生的哲学问题——
去他妈的红色再加粗!
熬了三天,期末考试总算结束了。林洋是本市人,书包一背,出门往左走个几步就是公交站台。
外面的风呼呼地刮,林洋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后面还背了个快占据整个后背的超,就这么哼哧哼哧地往前走。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提着行李箱的顾烨然。
“我的天,我跟他看来要再续前缘啊。”林洋暗自叨咕,小跑着追上去。
“嘿,真巧啊,往哪儿去啊?”
“去机场。”顾烨然不咸不淡地说。
“咱校门口的128路正好到民航大厦,你再坐大巴,到机场也就一个小时。”
“我约了车。”
在校门口,林洋陪顾烨然等了一会儿,不知道他们预约的时间,左等右等不见有车来接,顾烨然给滴滴司机打了电话,林洋听出来他隐约有点怒气——
“已经过了时间。”
电话那头很大声地解释:“抱歉抱歉,路上有点堵车,马上就到。”
顾烨然面带冷色,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眉头拧成一股,林洋搓搓手哈了哈热气,然后奔去附近的早餐店买了两杯豆浆,递给顾烨然一杯,那人明显愣了愣。
“接着啊。”林洋挑挑下巴。
顾烨然伸手接了过来,喝了一口,胃里被甜腻的暖意包围,缓解了几分隆冬的严寒。
他稍稍侧过脸去看林洋,除了冻得发红的鼻尖露在外面,其余地方都被他羽绒服上的大帽子给遮住了。
“我叫顾烨然。”
林洋正盯着对面俩打架的小孩看得起劲,压根没想跟他唠嗑,他这出其不意,还真把林洋吓了跳。林洋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投到他身上。
“我听说,咱校的校草也叫顾烨然,而且还是商学院的高材生,该不会就是你吧?”
林洋往右边移了几步,凑过去脸,由于身高的差异,他说话间吐出的热气全都呼在顾烨然的脖颈间。
面前陡然冒出的全副武装的“小棕熊”,迎着早晨的阳光,眼睫毛一根一根竖立得分明,还有鼻头的微微泛红,怎么看都是个可爱的男孩,就是嘴巴太贫了。
顾烨然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哎,你笑什么?咱俩加个微信呗。”林洋说着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你扫我。”
顾烨然照做,扫完后,他发现小棕熊的昵称是“A市山鸡哥”,便问道:“你叫什么?”
“林洋,树林的林,海洋的洋,我是药学院的。”
“你家是哪儿的?”林洋问。
“C城。”
“哟,好地方啊,我小姨就嫁到了你们C城。我第一次见我姨父,就觉得他长得特帅,像电影明星。哎,你们那儿的水土是不是特别养人啊,怎么个个都长得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