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教人识字说话而已,称不上语文老师的。”刘思顺道,“沈老师不知,现在的gui……人啊,一代不及一代。想吾等当年是何等风光,可现在的新gu……新人,有些连话都说不利索,真是令人心痛。我在培训机构所能做的,也不过是教教他们说话,就好比李媛媛,她刚来的时候声音都发不出,所以张校长才让她与我住在一起多多学习的。现在是好了些,只是说话有些缓慢。”
听到这里,我倒是有些明白这个培训机构面对的群体是什么样的了。
大概是一些社会边缘人士,有像锯先生这样因个子矮出现心理疾病的,也有像李媛媛般有特殊癖好且与人交流有问题的学生。
对于这些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融入社会的技巧与心理上的疏导,一些应考的科目反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也难怪张校长说我随便讲些什么就行,她能够录用我,大概是看中了我学习的思想政治教育,希望我能够帮助这些学生树立正确的世界观吧。
能够想到成立这样一个培训学校,张校长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而刘老师能够耐心教学生们与普通人交流,想必也是个善良的人,我之前实在是错怪了他。
他之前威胁我不要管他们的事情,应该也是担心我不知轻重,无意间伤害到这些敏感的人吧。
我充满歉意地握住刘思顺的手,真诚道:“之前是我误会你了,刘老师是个爱护学生的道德高尚的老师,是我应该学习的榜样。这是我第一份工作,能够遇到刘老师这样的老师,是我的幸运。”
刘思顺哆嗦着说道:“有、有话好好说,别、别动手动脚的!”
大概是之前公开性向吓到了他吧,刘老师四十来岁的样子,估计很难接受我与其他人不同的性向,会害怕肢体接触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松开刘老师,向他鞠了一躬,大声道:“我为我之前的无礼举动道歉,对不起!”
刘老师听到我中气十足的声音又哆嗦一下。
可能是在我的卧室与他单独相处给了他压力,这会儿李媛媛也该洗完澡了,我打开房门说:“这么晚了,刘老师赶快休息吧,早睡早起身体好。”
刘思顺见我开了房门,飞快地逃离我的房间,速度快得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腿在动。
这让我有点受伤,大家是同事,以后还是室友,因为我一时冲动造成了误会,伤害了刘老师敏感脆弱的心,实在是我的不对,改天得找机会握手言和。
刘思顺从我的房间冲出去后便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门紧闭,似乎不想让我进去。
我也打算睡觉去,却听厕所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还不像是在冲澡。
门虚掩着,还没开灯。
我打开客厅的灯,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看,见李媛媛正蹲在坐便器旁,认真地看着马桶,脑袋都快钻进去了。
哎,特殊人群真是各有各的癖好,难怪张校长会安排李媛媛做厕所保洁。
我推开卫生间门,考虑到男女有别,我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前说道:“这么晚了,你也早点睡吧。”
李媛媛看见我站在门边,捂着头发向远离我的墙边蹭了两步。
她似乎没听懂我在说什么,眼珠僵硬地转了转,又看向厕所……旁边的皮搋子。
“回房睡觉去吧。”我尽可能温柔地劝道。
“我想……在这里睡……”李媛媛将头贴在坐便器水箱上,静静地闭上眼睛。
我无法理解她对厕所的执着,但她真的在这里睡,我晚上就没办法起夜了,也会十分尴尬。
“你是喜欢厕所还是喜欢马桶?”我试着与她交流。
李媛媛歪头想了一下,指指马桶:“这个。”
“那这样,我明天上街给你买个干净的坐便器,放在你的房间,让你每天睡觉之前都能看到好吗?”
李媛媛的反应速度有些慢,十多分钟后她才僵硬地点点头,站起身盯着我道:“说好了。”
“嗯,说定了,我送你的。”我说话算话。
“不许反悔,否则……”她看看我粗壮的胳膊,又摇摇头道,“没有否则。”
说罢她站起身,像飘一般离开卫生间,走进锯先生之前住过的屋子,关上房门。
可算是走了,我擦了把汗,非常尴尬地上了个厕所,洗过手后回房睡觉了。
一觉到天明,拉开窗帘晒了晒太阳,我抻了个懒腰,做了一套健身操后去洗漱。
刘老师与李媛媛的房门开着,两人已经走了。我睡觉太死,也没听到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下次一定要起来同他们说声一路走好。
透过房门,我看到两人的房间都是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桌子的布置,床单、被罩均是白色,两个房间布置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