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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谢谢你……我自六岁握剑的那一刻就已有踏上修罗之路的觉悟,自十三岁杀了第一个人时就已决定真正成为‘凶剑’,只要我能够有资格站在她的身后……自十数年前起,我困于《红世决》第六层不得近进,我甚至一度绝望……而今却因你一席话而得以突破……”
    皇冕旒走到花满楼面前,激动狂喜道:“我为了获得这个资格而化身为剑,诚于剑,从此踏上真正的剑道之路,浴血前进……可是我竟然在不知何时忘记了,我成为‘剑’的原因,并不是为了杀人……”
    花家五子笑道:“恭喜前辈了。”
    花满楼笑道:“恭喜前辈。”
    皇冕旒笑道:“谢谢你,花满楼……我欠你恩情,我愿意教你武艺。”
    花满楼行拜师礼,微笑道:“徒儿拜见师父。”
    “用不着师父什么的,毕竟我不会在这儿呆太久。”皇冕旒高兴道,他是胸口甚至不曾停止的剧烈起伏:“我会在江南呆上两个月,这段时间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的,花满楼。”
    花满楼微笑道:“父亲从小便教导弟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教弟子武功,便是只有一日,也是弟子的师父。”
    皇冕旒看着对方——即使失去了光明,花满楼的生命却从未失去阳光。
    他笑。
    “花满楼,若有朝一日你有所求,纵是刀山火海,皇冕旒也决不推辞。”
    ※
    晚间下起了雨。
    叶孤城回来时发间微潮,用过晚膳后两人对弈。席间听了皇冕旒的话后微微一笑:“恭喜。”
    皇冕旒得瑟了。
    叶孤城落下一子问道:“可需闭关?”
    “不了。”皇冕旒左思右想,开始后悔为什么一时得意会选择和叶孤城下棋自虐,最后干脆自暴自弃胡下一子:“这次的境界很奇怪,不需要静心感悟。”
    “自杀大龙。”叶孤城的神色依旧的清冷的,但熟悉如皇冕旒从那双琥珀色的眼中看到了戏谑的神色:“剑境高了一层,棋艺却是更差了。”
    皇冕旒不满:“我本来就不喜欢这些费脑力的东西。”
    叶孤城摇了摇头,略勾了唇角,放下一子,为这盘开始不算久的棋局做了终结。
    皇冕旒道:“平南王的事处理完了吗?”
    叶孤城淡淡道:“不会很久。今日刺杀你的几人有什么发现?”
    皇冕旒道:“没有,不过十有j□j应是与白云城有关。对了,我答应会在这里留两个月教满楼更好的掌握内力,你呢。”
    “花家吗……”叶孤城顿了顿,淡然道:“一起。”
    第二日,皇冕旒清晨如约至花家。花家众人自是热情响赢,待都见过了面,已是接近了正午。
    花如令看着身边的幼子,突然躬身道:“皇少侠,七童就拜托了。”
    皇冕旒转过身郑重道:“必尽我所能。”
    待两人离得远了,花如令沉吟道:“皇冕旒吗……也好。”
    花锦楼道:“七童一心想要离家,如果成为皇冕旒的弟子,加上白云城和花家本身,想来也就再无危险了。”
    花如令摇摇头:“也或许,就是因为和这三者有关才更加麻烦。”
    花锦楼皱眉道:“爹……”
    花如令摇了摇头,突然笑了:“也好。”
    ☆、第五章久别离
    比起用剑,花满楼更擅长流云飞袖。冕旒虽也能做到,却对这些绵软的东西不感兴趣。比起武学,他更多的是教会花满楼如何运用内功,并以自己的真气导入助其修炼。比起天真的皇冕旒,花满楼自然已经猜测到父兄真正的用意。当初他会顺着兄长的话拜皇冕旒为师并非一时冲动,尽管双目失明的少年淡薄如水,不过十一二岁的他依旧对所谓的“英雄”拥有好奇心。皇冕旒没有他所想象的浓厚杀气,在不用剑的时候,他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人,善良温和,虽然有时候甚至让他觉得对方有些缺乏常识到冷漠的地步,但是在武学方面对方的博学让花满楼不禁敬佩。
    和学武相比,花满楼其实更多时候会和冕旒聊一聊外边的世界,聊一聊他不曾见过的风光。大漠的风情,敦煌的古朴,南海的灼热,北方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甚至还有现在开放的桃花,这些都是花满楼不曾见过或再也无法见到的。但是皇冕旒说的开心,从未在意花满楼的失明。虽然如此有时甚至会让花家兄弟不满,担心弟弟受伤,但是这般轻松的对待反而让花满楼轻松不少。
    南方的天气一日比一日热了起来,但是冕旒却乐的轻松。他最爱坐在树下喝着花家的铁观音听花满楼讲述一些他的见解和他听到的声音,这些都是皇冕旒未曾在叶孤城身上感觉到的,这是一种舒畅一种享受,让人身心都不禁放松。
    只是这日不同与往日,在与叶孤城告别后,却不料在前去花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熟人。
    皇冕旒审视着面前拦住他的少年人,或许说少年已经不恰大当了,对方英俊挺拔笑容迷人,身形略有瘦弱,发丝乌黑整齐的束缚着一丝不苟,白色的长衫上甚至连皱着都看不到。而冕旒还能遥遥感受到对方的强大。他的面貌似乎似曾相识,但是却如何也想不起来。直到对面年青年红的有些过分的唇齿念出他的名字时,那种熟悉的语调让冕旒恍然。
    “一别多年,怎么,冕旒认不得我了?”
    “……鹫鸿?!”
    一身白衣的青年浅笑一声道:“冕旒过的可好?”
    皇冕旒拍了拍腰间玉佩笑道:“当然好的很,只是鹫鸿,你——”
    他审视着唇红如血却肌肤雪白的青年,对方的气息固然强大,却总是让他感到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你这五年师从何处?”
    鹫鸿笑道:“自从学了冕旒的剑,我对剑术一道便尤为痴迷。机缘巧合之下拜了一位海外高人为师,学了些本领。”顿了顿,他叹道:“应该不会被冕旒瞧不起的。”
    皇冕旒看着他。
    他也身穿着白衣,佩戴着长剑,但是鹫鸿却宛如完全陌生人一般。他的白衣不是像叶孤城的冷淡和默然,那是一种高傲。轮廓美如雕刻的脸上带着种冷酷、自负而坚决的表情,眼神锐利如刀锋。虽然他是在笑,甚至他的笑容在面对冕旒的时候达到了眼底,却依旧不能改变这种高傲。
    可是冕旒却为对方感到了不安。
    究竟是在不安什么?冕旒自己也说不清。或许这只是作为一个剑客的直觉,但是这种直觉太过虚无缥缈。就好像他在学院考试,他的直觉连二分之一几率的判断题都做不对,这让他对自己的直觉也不是那么相信了。
    鹫鸿挑眉道:“冕旒?”
    “啊?”
    “你又发愣了,五年未见,这点倒是分毫不差。”鹫鸿一笑,俊美的脸庞甚至吸引了路上众多的女子:“怎么,要在这里聊?”
    “你突然而至,连封信也没有。”冕旒走到路边叫住一个乞丐,扔给他一块碎银道:“到花家门前帮我传个话,说皇冕旒今日有事,还请七童自便,万望见谅。”
    那乞丐被这从天而降的馅饼咋的晕头转向,忙不迭的连声应好就快速的跑走了。冕旒道:“去酒楼吧。”
    “你对乞丐依旧好的很,那么大的一块银子就给了他,只不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大概是如皇冕旒这般天真的强者所无法理解的。
    鹫鸿笑,却点到为止:“请。”他走到冕旒的身边,手指探向他腰间的雪白长剑:“多年不见,这柄剑无论何时看着都是这般耀眼。”
    冕旒险些下意识反击,然而当他抑制住这种冲动后喝道:“别碰香雪海!”
    但是已经晚了,鹫鸿的手指已经碰到了剑鞘上,然后很快的收回。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便见鞘上那鲜红刺目的一点血竟然缓缓消失了。
    “冕旒总是带给我万般惊奇。”鹫鸿用拇指摩擦着受伤的食指笑道:“我今日才知晓,此剑竟名为香雪海吗?好生风雅的名字,倒是让人意外这是一柄杀人之剑了。”
    “这只是一柄剑,皇冕旒可以用它杀人,自然也能用它救人。”冕旒冷淡道:“你难道不知晓不要随意触碰剑客的东西吗?否则哪一天被我斩了可别怪我。”
    鹫鸿哈哈一笑道:“我可是了解冕旒的很,这是在担心我受伤吗?你看。”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冕旒微微一愣,方才还被剑气所伤的手指如今只剩下一条浅浅的印痕证明着伤口曾近存在。
    他不禁心里好奇,又觉得自己不该问别人的秘密,就点了点头道:“香雪海是妖剑,天生带着凶性,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鹫鸿浅笑应是。二人坐在酒楼二楼的雅间里,这里临着窗口,从这边可以看见大好的江南美景。冕旒道:“你这次……总觉得和以前有许多地方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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