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苏青眉实在是有些讶异的。在她到现在十七年的人生里,见过的所有年轻男子中,她自认为二哥哥是长得最好看的。当然,清池也长得很好看,但是比起二哥哥,还是要逊色几分。
可谁知,若是他们和眼前的这个男子比起来,又要逊色一些了。
原来书上说的果真不错,这世上果真还是有人配得上“郎艳独绝”这四个字的。
他的身形比起一般人来要高大一些,青丝如墨,长身玉立。眉眼比她见过的很多人都要深邃,竟有些像是南疆人的样子。他的脸有些窄,鼻梁高挺,双唇是很好看的粉色,一张脸如玉一般无暇。明明是桀骜不驯的长相,但他就这样看着她笑起来的时候,她竟有种他是在害羞的错觉。
那男子见她不说话,也不恼,就站在雨中静静的等着她回答。
她几乎可以肯定,他这是在等她回答了。其实他根本没这必要问她的,山神庙,自然是谁都可以进的。她现在丝毫不怀疑,若是她不回答,他一定会继续站在雨中不会进来。
这是个修养良好的男子。
她一人出门在外,多少是有些胆战心惊的。现在遇上一个陌生的男子,虽然他看起来似乎比她还要长得好看,虽然他给她的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或者是无端的好感,但她还是迟疑了一下。半响,她才轻声开口道:“雨很大......”雨很大,你还是进来避一下吧。
话还没说完,那人便直接走了进来。朝她温柔的笑:“多谢姑娘,在下锦慈。”
苏青眉被他的笑给闪了眼,恍惚间觉得,天好像就这么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中午睡饱了,晚上爬上来更文~
☆、苏青眉(2)
春雨淅淅沥沥的下,没有节制般。时间在这下雨的天气里,仿佛没有尽头。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但还是没有一点要停的迹象。
虽然锦慈给她的印象很好,但,始终是陌生人,同处一室,总会有些不自在的。
“啊,”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眯着眼看了看外面的天,无可奈何道:“看来今天要在这里过夜了。”
山神庙不知道是多少年前所修建了的了,逼仄狭小。山神的面前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两个破破烂烂的粗陶碗,里面放着早已干枯的果子。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前被路人放上去的了。整个山神的雕像也显得颓败不堪了,山神雕塑上的油彩和泥土也开始脱落,露出里面黑灰色的泥土。
锦慈说完这句话,状似无意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有些不自在的躲开了,便转开眼睛,看着外面的雨帘出了会儿神。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他是要走了吗?
山神庙中顿时又安静起来,只听得到外面风吹着树叶窸窸窣窣和雨滴落在房顶上滴滴答答的声音。
苏青眉原本坐在桌子旁的石头上,见锦慈出去了,这才站起身来,缓缓的来回踱着步。
这下可怎生是好?没想到下雨竟然下到了晚上,现在天已经开始黑了,难道要她冒着风吹雨打的危险,独自一个人继续前行吗?可是,若是不走,自己一个人留在这样,荒郊野岭的,想想就觉得瘆人。
正在茫然无措之时,锦慈手里拿着一只打理好的兔子走了进来。
苏青眉睁大了眼睛:“公子你......”原本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锦慈笑了笑,把兔子递给她:“麻烦姑娘帮我拿着一下,我去生火。”
原来她竟以为他走了么。
苏青眉伸出手去接着那只兔子,欲言又止。
锦慈却好像了解她心中想的什么一般,轻声笑道:“这是在后山打到的,这种下雨天很容易找到这些野兔子。天一晚它们就要出来找吃的。还有,苏姑娘可以叫我锦慈。”
锦慈麻利的生火烤肉,为了避免两人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他决定找些话来说。
“姑娘是哪里人?”
苏青眉知道他没有恶意,也没怎么迟疑,回答了他的问题。
“清舟镇。”
“还真是巧呢,我也是清舟镇的。”
一般搭讪都是这样说的吧?锦慈有些不确定。
听他这样说,苏青眉放松不少,眉眼间带了些灵动的笑意:“真是好巧。”
看来这样是不错的了,锦慈想,她看起来没那么紧张了,竟然笑了笑,小酒窝看起来好可爱。
“姑娘竟然也姓苏,我有个朋友也姓苏呢。”
“是吗?”苏青眉的小酒窝随着她的笑在唇边荡开。
“嗯,就在静姝河边的,他是一家当铺的老板。八号当铺,姑娘听说过么?”
锦慈掌握了些诀窍了,只要和她说她所熟悉的事物,她就会笑。
虽然她不笑的时候已经美得不成样子了,但锦慈却更喜欢她笑起来的时候,美好得像是第一朵开出来的笑靥花。小小的酒窝更是让她看起来灵动不少,很是可爱。
苏青眉凝神想了想,摇头道:“虽然我从小就在静姝河边长大,但是却并没有听过什么八号当铺。再者,当铺不是一般都叫什么永安、招福之类的么,这样奇怪的名字还真是第一次听见。”
锦慈看了看手中的烤肉,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好像没法再继续下去了?那换一个好了。
“天这么晚了,苏姑娘怎么会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的?”
苏青眉不自在的绞了绞手指,半响才回道:“我家里出了点事,我是出来找......找我哥哥的。”
这个问题好像让她有点紧张?
“嗯。”锦慈了然的点了点头,并不追问是什么事,只是就事论事的说:“这么晚了,姑娘家一个人在外是很危险的。”
苏青眉没答话。
锦慈有些不知所措,好像这个话题让眼前这个小美人更紧张了。
他暗暗在心里苦笑,真想不到,他竟然会有这么一天。为了不让身边的姑娘紧张,故作温柔姿态。只是,温柔这个词和他委实陌生得很,他做起来,当真是如芒刺在背,不自在得很。
苏青眉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她也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并不会对她做些什么。即使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她心里却有着莫名的安心,甚至,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什么恐惧和害怕,而是,委屈。
就像是一个摔了跤的小孩子,在没有大人在场的情况下,她能够坚强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继续往前走。但一旦有了关心自己的亲人在身边,她的心中就会涌出无尽的委屈,人一下子就变得脆弱起来了,眼眶就这么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滚烫的液体在眼眶内打转,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眼眶,流下脸颊。
她低垂着头,竭力抑制住眼眶中的滚烫液体,死死的捏紧拳头,咬住下唇不说话。
锦慈并没有看见她的这番举动,他有些自责,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她一个小姑娘,若是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哪里会一个人出现在这破败不堪的山神庙?看她配备苍白的脸色,这一路上,应该是吃了不少苦的。
虽然这野外并没有油盐,但经过烈火的炙烤,兔肉还是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他把兔肉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故作夸张的吸了一口气:“好香!”
就算是这样看起来粗犷的动作,在他做起来,也是优雅无比的。
他把手中的一枝树枝递给她,笑得眉眼弯弯,深邃的眸子中流光溢彩:“苏姑娘饿了吧,这兔肉虽然没放盐,但是还是很香的。”
苏青眉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但红着的眼眶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她愣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低声道:“谢谢。”
锦慈咬了一口兔肉,叹了一声好香,见苏青眉还愣在那里,故作揶揄道:“苏姑娘不是担心这肉有问题吧?你看,我都已经吃了。”
苏青眉瞬间涨红了脸,她出身虽然不好,但从小还是和二哥哥他们一起上过几天学的,知道什么是礼仪什么是粗鄙。
他肯定是误以为我觉得他不怀好意了,她这样想着,口中忙道:“不,不是的。我只是,有些......”
哪知还没说完,好看的男子已经噗的笑出了声:“好啦,我只是开玩笑的。”
他笑得这样坦荡荡,苏青眉也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