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所有的照明都由宝石提供,只是为了营造一种柔和的氛围,可是在没有人的塔顶,就变得格外……僵硬。
没有人。
他镇定地推开浴室的门。
没有人。
他屏住呼吸走到厨房。
依然没有人。
“哈利,这种庆祝方式我不太喜欢。”汤姆停下脚步,站在因为只有一个人而显得空旷的塔顶,咧开一个微笑,对着虚空说道。
——如果你现在出来,我就原谅你的行为。
还是……没有人应他。
这个咒语扩展了的空间格外空旷,甚至他的声波还在这个空间残留、震荡。空气也格外冰冷,完全感受不到这里曾经有人住过……
微凉的空气充斥这个空间,用冷漠回答斯莱特林的逼问。
哈利消失了。
汤姆看似冷静地将嘴角的微笑又扯大了几分,自虐一般对大脑暗示——是离开了吧。
你会把我送回去吗?像比利一样。
——不会,我会供你上学。
你会抛弃我吗?
——我会陪着你。只要你还需要我。
谎言,谎言!全是谎言!你从头到尾都在说谎!
嘴角的微笑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原本泛着笑意的眼睛早就赤红一片,浓烈地就像迸发的血液。饶是汤姆·里德尔再怎么善于伪装、善于压制情绪,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汤姆·里德尔就是被逼直穷途末路,饥寒交迫的乞丐,本以为死死霸占住了能延续他性命的温度和热度,直到某一天,怀里死死搂着的空了,他一低头,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再一次面临寒冷和困顿,他还怎么能风轻云淡地点头表示明白?
已经感受到温暖的乞丐、末路之徒,怎么肯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放过!
哈利离开回去了?怎么回去的?怎么逃脱他的控制离开这片空间的?!
汤姆看向了那口黑黝黝的窗子,目光阴暗。
——摄魂怪没有语言,但不代表他们不能交流。
作者有话要说:孤单化茧成蝶扔了一个地雷
慬扔了一个地雷
绿仔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妹子们的地雷,么么么么么,驴正在努力更新!!!
哈哈哈哈哈小汤哥疯了,小汤哥要放大招了哈哈哈哈哈哈……【别信
貌似……很多妹子都不见了啊,果然是断更太久了么……
☆、2001年2月16日
2001年2月16日
能让人将脏腑都呕吐出来的压迫感、耳边叮叮咚咚令人神经疼痛的声音、迅速后退光怪陆离的画面,种种不适都让哈利怀念地几乎落泪。新鲜的、凛冽的、带着草根气息的、属于2001年的空气闯入他的鼻腔,让他皱缩的肺部瞬间充盈,可他甚至来不及高兴。
他所有的注意力甚至还停留在马尔福的那一句话上。
——谁叫你是他唯一的弱点。
每一个字母、每一个单词他都认得,可串联起来却让他怎么辨识也辨识不懂。
什么叫做,你,是弱点?
他倒在地板上,连一丝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实验室地板的寒气几乎能冻入骨髓,让他血液都逐渐凝固,时间跳跃的代价让疼痛彻骨。
47天之前,20年之前,他被赋予最后的希望、最神圣的任务——去寻找伏地魔的弱点。他努力了47天、20年去寻找、等待所谓弱点的出现,却在努力了47天、20年之后被告知,他用47天、20年亲手创造了一个弱点。
而对2001年的伏地魔来说,哈利波特这个人只是1980年7月31日出生的宿敌。对于被命盘抹去了记忆的汤姆里德尔来说,他根本不记得七十年前有过一个哈利波特,他的弱点早就湮灭在漫长的时光中……
呕心沥血、竭尽全力,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他望着实验室雪白的天花板,哈哈哈地笑了。他要笑,要潇洒地嘲笑自己的无功而返,要豁达地嘲笑自己年少轻狂,可是越是要做出洒脱的模样,笑得就越撕心裂肺、沙哑难听。
——原来这就是命盘打的主意?原来这就是命盘早就埋好的伏笔?
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最初的状态,挣扎反抗却亲手推动了剧情的发展,竭尽了精力体力之后才发现一无所获,一无所有。
好一个命盘!
说到底,赫敏才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一个:“这是命盘制定的游戏。”
而固执愚蠢的他不听劝,陷在命盘制造的假象中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哈利始终铭记着当他得知自己改变了汤姆出生地点时的狂喜。
但现在看来,就像笑话一样。
愚蠢、无知又可怜、可悲。
实验室大概是邓布利多军驻扎地中布置得最好的房间了。出于哈利任务的需要,赫敏将手头上所有稳固、昂贵的建筑材料统统拿了出来,胡乱地堆砌出一个实验室。
实验室的隔音效果极好,外面难以窥视里面,里面也拒绝外界的声波。但再完美的隔音系统也不能直接抽离空气,阻断声音的传播途径。
哈利躺在地上,贴着冰冷地板的耳朵顺着岩石,感受到了实验室外的骚动。
声音杂乱,分不出远近高低,交织地糊成一团,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出什么事了?
苍白又削瘦的救世主从地板上爬起来。他身上裹着的还是薄薄的针织衫,大开的领口遮不住锁骨上青紫的痕迹,淤青深得骇人,反而除去了那痕迹的暧昧意味。
他艰难地走到实验室的门边,忍受着因胃部抽痛而引起的反胃,扭开门的把手。
门缝中透出来的光如同利剑一般,直直地戳入他瞳孔,让长时间不曾见过阳光的格兰芬多有种重获新生的欢欣。这束光照在他身上,才让他有了回到属于他的时代的真实感。
他真真切切地回来了,他再一次拥有赫敏、罗恩,拥有他的伙伴、他的长辈……这种归属感,让满是阴霾的灵魂抖了抖身子,重新振作。
但光线太过锐利,灼热地让他有些无法承受,他眯起眼睛,等待视线中的白光褪去。
门彻底打开,外界的声音也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哈利,带着鼓膜震动,嘈杂得让人头疼。
入眼的是黑压压的一片,由食死徒构成的黑海。而站在那片人海的前面,站在他前面的,是两个让他思念已久的身影。对他交付信任、交付信仰、交付性命的伙伴浑身紧绷地站在实验室门口,脊梁笔直纹丝不动,似乎从亘古他和她就一直守候在那里,一人扛起了一边天,留给他一个喘息的空间。
哈利想唤那两人的名字,却被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