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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思索半晌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道:“高人行事,高深莫测,我等还是莫要妄加揣度了。”
    司空摘星道:“我此番为了你遭此劫难,等日后学成神功,咱们去挑了黑木……”
    这句话还未说完,他和张无惮同时回头四顾,却见除了侯军闲等人外,并无其他人影。司空摘星动动嘴唇,啐道:“祸不单行。”
    张无惮捏住他的手腕,凑到他耳边,声音几不可闻:“你把人给引来了。”
    司空摘星心知定是如此,这两日他扮作老妪逃跑,偶尔便有脊背发凉之感,只都不如这次感觉这般清晰,苦笑道:“我还以为是自己失血过多,头晕眼花了呢,却不料害苦了你……”
    他右手筋脉受创,万万不能使力,不过是以为此人身怀绝世武功来到这方地界,又行为古怪,怕是敌非友,这才不惜负伤赶来,向张无惮示警,实在想不到张无惮对东方不败到此已然知情,没能提醒了朋友,反倒带了个大冤家过来。
    “不妨事,咱们先走早说,再过两日便是湖北地界,我已传书武当,他们自会派人来接应。”张无惮冷静道,“他真想杀了咱们,早就动手了,尤其你刚才言语无状……可显然这位高人并无恶意,只消接下来的路途谨言慎行便可。”
    他倒是挺高兴司空摘星刚才言语的,否则也不会让东方不败盛怒下露了端倪,好歹此时知道屁股后面有人追了,总比一无所知要强得多。
    两人当下不再言语,一路追上前方的马车,张无惮示意道:“你上马车坐吧。”
    司空摘星道:“我的伤倒是不重,已然不碍事了。你既已有了防备,我便也能放心离开了。”
    他本不知道马车上是谁,听张无惮说知会武当云云,料想里面便是武当派高层,司空摘星是断断不想跟这群牛鼻子们朝相的。
    张无惮苦留不住,不动声色向身后看了一眼:“那……”
    “我自负轻功身法之妙,不说第一也称得上第二,倒正想跟人比上一比!”司空摘星说完,哈哈一笑,脚下一点,腾空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密林中。
    他故意将挑衅之语说得这样大声,便是为了激东方不败追他而去,以保张无惮一行的安全。张无惮目送他离开,倒深觉这朋友大可一交,笑了一笑,下令道:“不过是虚惊一场,大家照常赶路便是。”
    是不是虚惊,众人心中俱都有数,默默加快脚程,一日三餐便都在路上凑合着用了。到了晚间时分,张无惮道:“就近寻个村镇,咱们且歇一歇脚。”
    天鹰教众人轰然应是,殷梨亭探出头来,不无担忧道:“无惮,我身子已算大好了,咱们不如连夜赶路吧。”他不知是东方不败可能尾随在后,还当是天鹰教的对头来了,不想因自己耽搁了行程。
    “六叔放心便是,侄儿心中有数。”张无惮对他笑了笑,心知殷梨亭的伤口远未愈合,白天奔波劳累已经很勉强了,晚上说甚么也得歇上一歇。
    再者,东方不败要动手早就动手了,不会无聊到就追着他跑了这几个时辰,此时要么离开了,要么就去追司空摘星了,反正张无惮是再没听到身后有异动。
    殷梨亭还想再说什么,听宋青书道:“六师叔,客随主便,咱们听张公子安排就是了。”
    殷梨亭性情过于温和,本就不是有主见之人,见两个侄儿都这么说,便应道:“那好吧。”
    宋青书心中担心不下殷梨亭,但他对张无惮心怀感激之情,虽不说盲目信任,但也乐意信他的赌上一把。两人相视笑了一笑,宋青书便扶着殷梨亭坐回马车里了。
    当夜休整一晚,次日便入了湖北地界,青龙坛坛主程嘲风听闻少教主入境,虽他并无来坛口之意,连忙派人送了几个箱子过去。
    张无惮拆开一看,见大多是金银珠宝之类的,心知程嘲风不会无聊到不送银票而送这些华而不实的玩意来,命人将所有的箱子拆开,果然在其中一个的夹层中,看到了一条长鞭。
    这鞭子长逾五丈,将箱子堆得满满的。《九阴真经》中所记载的白蟒鞭法也是上上乘的武功,只他手头没有趁手的武器,才一直耽搁了。
    这软鞭自是将长白山那只水怪抽筋扒皮,又取了油脂,请派中好手熬炼数月方成。张无惮拿在手中试了试,甚为满意。
    他不缺近身攻击的手段,但对待远程手段着实不足,自然是鞭子越长越好,只是太长了也不好驾驭,刚开始还是以短鞭练习为佳。
    这鞭子拿到手,张无惮才算了却了一桩心事,盘了几折挂在腰间,笑道:“回去跟你们程坛主说一声,东西我收下了,多谢他费心操持了。”
    来人忙道不敢,张无惮将金银珠宝尽数给他们分了,众人皆欢喜不胜。
    一路无惊无险、风平浪静地到了武当山附近城镇,早有张翠山和莫声谷率领派中好手等着他们,眼见出去了十余人,却只有三人回来,尽皆心下惨然。
    众人相互见过,看到殷梨亭连走动都不能,又看宋青书也是一身伤,想到惨死的门下弟子,武当诸人尽皆愤愤。
    然此时江湖上门派倾轧,惨死的小辈们数不胜数,众人叹惋一番,记下这笔账,想日月教本就是邪教,总也不能派弟子上门理论,何况也不能确定那人是否是东方不败本人,只得暂且揭过此节,压后再表。
    莫声谷拉住张无忌的手,跺脚道:“小侄子,这次可当真多亏了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唉,想不到七叔又欠了你一大人情。”
    张无惮笑眯眯道:“侄儿帮武当,自是为了人情了,可不是为了七叔的人情,难道这人情不是算到太师父头上的吗?不然我拼了命救人,岂不蚀本了?”
    莫声谷哈哈大笑,摆手道:“是,是是,是七叔言语不当,你莫见怪!”对这出息的小侄子心下实在喜爱,把他摁怀里好生搓揉了一顿,忍不住再三重复道,“真是,真是多亏了你……多亏了你……”
    想五哥好不容易携妻携子归来,三哥更是重新能下地行走,武当七侠聚首紫霄宫,兄弟相谐、其乐融融,真是万金不换的好日子,若是殷梨亭和宋青书有个好歹,那真是美梦急转直下变成噩梦了。
    有些话不好细问殷梨亭,免得揭了人家的伤疤,此时张翠山送殷梨亭等人上山修养去了,张无惮也没了顾忌,问道:“七叔,六叔和宋师哥怎么会去凤阳?”
    “六师哥他……回山来,拜过师父,跟峨嵋派解了婚约……”此事虽难以启齿,但张无惮本就是知情人,同他说了倒也无妨,莫声谷道,“此事虽了,但六师哥终究郁郁寡欢,青书要下山历练,师父便打发他随着下山,谁想到……又出了这等事。”
    此事实在怪不了殷梨亭办事不利,只能是说此人运气太遭,碰到谁不好,偏偏碰到了一个江湖上武功一顶一的魔头。殷梨亭也是以死相护,实乃拼尽全力了。
    莫声谷说完,见张无惮也默然不语,心道不该说这些丧气话,忙打起精神来笑道:“这时节武当山上可热闹着呢,不日便是三代弟子季末大比,正好也看看无忌的风姿!”
    张无惮却淡淡道:“无忌上次大比,只侥幸拿得次等,此次宋师哥负伤,他纵是拔得头筹,也非己身之能,又有何看头?”
    莫声谷想到宋青书这几年修为停滞不前,便不禁叹气,他对宋青书和张无忌的心都是等同的,看两人之间的差距一步步拉近,固然为张无忌高兴,可也为宋青书暗暗担心,只这位大侄子心高气傲,若是当面说破,怕他反倒更受不了,只好不置一言,只做不知。
    此时听张无惮这话,他闷闷道:“那也是无法之事,只怪青书这次运气不好。”何况宋青书一直担忧头筹被夺,说不定输上一次,反倒不再纠结于此了。
    张无惮笑道:“这可不像是我七叔说的话,您这是跟谁听来的?”
    莫声谷正常的思考回路,该是拉着宋青书喝酒喝酒再喝酒,把人灌醉了再借他肩膀趴着哭,嘴里劝着“哈哈哈没关系七叔给你开小灶咱好好学不怕”云云,根本不该是这等“再等等,看他自己能想通吗”的放置play做派。
    “……哈哈,这是你大伯说的,师父也这个意思,便只好随了他们的意。”不言师长之过,何况这法子未必不管用,莫声谷咳嗽两声,不再提及,笑道,“走,咱们上山去!”
    第41章  有凤来仪
    那头紫霄大殿中,张三丰已经详细询问过殷梨亭等人事情经过,还一一看过他们的伤口,见无大碍,便嘱咐他们好生休息。
    殷梨亭连日奔波,又被心中愧疚折磨,此时见了师父,刚痛哭了一场,实在撑不住昏睡过去。张三丰亲自将他送到自己屋中安置,出来时便见宋远桥正在同宋青书说话。
    他走到近前,恰好听到宋青书道:“孩儿一味自哀自怜,心魔丛生,耽搁了武学进境不说,连对同门师弟都心生妒忌,大起敌视之意,实是愧对父亲二十年如一日的谆谆教诲……更枉为三代弟子首徒……”说到最后已然泪流满面,哽咽难言。
    张三丰微微一笑,面露欣慰之色,便不向前走了,扭身退回房间,看殷梨亭睡梦中也眉头紧皱、痛苦难言,从架上取来一本道藏,轻声念来,助他安眠。
    那头宋远桥看爱子痛哭流涕的模样,知他终于想通了关节,老怀大慰,眼中也隐有泪光。
    只他向来严于律己,不爱表露情感,眨眨眼硬憋了回去,弯腰将宋青书扶了起来,慢声道:“这数年来,非但你一人着急,你太师父、师叔们,莫不在替你着急,但若我们训诫于你,怕反会惹你逆反之心,更觉我们偏爱无忌,轻慢于你了。”
    其实武当七侠,待张无忌和宋青书都是同等态度,只是宋青书自小便将全派上下的宠爱集于一身,冷不丁冒出个人来分去了他一半注意,自然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何况那时张无忌刚自荒岛上出来,众侠怜他小小年纪吃了这些苦头,难免便多关注他些,见他武功有进步,也是大加赞赏。长此以往,宋青书心魔越来越深,对张无忌的敌视之意也越深,虽面上不肯跟他为难,可也冷淡已对,丝毫不见热络。
    宋远桥故意把话说得直白至极,见宋青书俊脸涨得通红,却只有惭愧之色,并无羞恼之意,心中更是欢喜,又道:“为父便只你一个孩儿,我又不是圣人,难道还真能疼爱无忌更甚于你不成?他是侄儿,为父看到他的进步,自然为他高兴。你是我的儿子,我看到你的进步,只盼你能更进一步,不免便以更严苛的标准待你,是以贬多赞少,原想以此让你心志坚定,却想不到给了你太大的压力,把你逼到这等地步了。”
    宋青书先前还只是为自己思绪入魔愧疚惶恐,听了此言,几年来说不出的委屈之意都涌上心头,再也无法自抑,伏在他肩上,失声痛哭。
    他还是个小小的人时,便以三代弟子之首严格要求自己,当着宋远桥之面,更是唯恐举止失仪让父亲失望,早早便不见了小儿女撒娇之态,这真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这般失态。
    宋远桥一颗心都让他哭化了,拍着他的肩头,终于也流下泪来,道:“武当三代弟子之首,本就只是虚名,为父只盼它能激励你勤学苦练,让它成为你前行的助力,而不能你成了它的寄生壳,倒让这么个死物给吸干了心血!这等虚名,不要也罢!”
    张三丰读完一节,侧耳一听,外面哭声不住,微微一笑,又读第二节,再侧耳听,还在哭,读第三节,竟然还在哭,忍不住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听外面不像偃旗息鼓的模样,只好叹口气,坐下来再读第四节。
    宋远桥严苛律己,轻易不肯表露真情,随着宋青书越大,待他越是呵责为多,宋青书待宋远桥也是敬畏为多,长此以往,自是大不妥当。张三丰看在眼中,急在心里,他身为师长,却也不便提起,免得他父子二人面上难堪,只叹宋夫人早亡,不然此事由她出面正正好。
    今日能两下把话说开,张三丰心中自是欢喜不尽——但这两人实在也是太能哭了,吵得他脑仁直疼。
    好不容易待到外面安静了,张三丰嘴角含笑,也并不出去,直等到听到喘息声只剩下一个了,心知宋青书出去了,这才从内室走到大堂。
    宋远桥也是双目红红、泪痕满面的狼狈模样,二十年头一遭这般失态,但精神却是极好,笑道:“徒儿眼看就要抱孙子了,还作这等情态,实在让师父见笑了。”
    张三丰一生未曾婚娶,拿几个徒儿全当儿子养,伸手比了三指长短,哈哈大笑道:“为师初见你时,你也不过才这么大小,什么情态我没见过不成?你怕是不记得了,我还给你包过尿布呢。”
    宋远桥动容道:“养儿方知父母恩,若没师父养育栽培,莫说成才成人,只怕早就连命都不保了。”
    张三丰生怕再不小心将他给说哭了就没滋味了,笑道:“青书下山一趟,虽遭遇了风险,可也开阔了眼界,更兼想通此事,实乃武当之幸,更是你这当父亲的幸运。”
    他心知肚明,宋青书要真下山一趟,什么都想通了,也不是没可能,但太难,更像是让人给一言点醒的。
    这人肯定不会是殷梨亭,任何武当长辈们说,只会让宋青书深觉丢人、不满,纵然面上应了,心下也定然不以为然。
    张三丰不用想,便有一个现成的人选,他笑道:“你下去歇歇吧,这几日陪着他散散心,便不用到前殿来了。”
    宋远桥也知自己此时的情状狼狈,怕让小辈们看见了有损威严,连忙应了,用袖子半遮面,匆匆走出去,步履却是前所未有的轻盈。
    张三丰也出得大殿来,问守门的童子道:“声谷他人呢?”
    张翠山送殷梨亭上山来,便继续指导弟子们武课了,张三丰心知肚明,定是莫声谷陪着张无惮上山来。
    还不待童子回答,他便听到山涧间传来莫声谷的大笑声,张三丰含笑摇了摇头,叮嘱道:“等他们上来,打发老七跟翠山一块指点弟子去,请张小堂主进来。”
    童子应下,张三丰入内而坐,不多时便见张无惮进来行礼,笑道:“好孩子,过来。”
    张无惮行至近前,见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腰间,将鞭子接下来,道:“此乃徒儿新得的软鞭,还劳烦太师父掌眼,看看成色如何。”
    张三丰确实很感兴趣,当下接了过来,细细打量,咋舌道:“这鞭子如此之长,却未有人工接洽的痕迹,不知是从哪里寻来了只长了不知几十年的巨蟒,方能长到这般长度。”
    但他细细摸索,却觉制成鞭子的筋皮不似寻常蛇类,柔度韧度都不可同日而语,当下走至演武场,来回试验几次,“咦”了一声。
    这一试,他更试出来这鞭子绝非凡物,还当是天鹰教炼制秘法,不便深问,将鞭子递过去,只笑道:“果非凡品,只这般长度的鞭子,老道还当真未曾见过。”
    寻常鞭子至多不过数尺,哪像这个翻了几番,张三丰真不知道如何能挥舞起来。
    张无惮嘿嘿一笑,问道:“太师父,等这次大比完,徒儿想带着无忌下山历练一番,还望能得您的允许。”
    张三丰向来知道他有主见,稍一沉吟道:“你此时算得上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无忌武功便也不弱了,你们兄弟二人下山,纵然打不过,逃命的本事还是有的。只还得问问你们爹娘。”
    他这是出言玩笑了,张无惮眨眨眼:“您都同意了,我爹娘那边便不成问题。徒儿的逃命本事还是有的,还得看看无忌轻功如何,不过想来武当梯云纵当名不虚传。”
    两人说笑一阵,估摸着武课结束了,张无惮告辞离开,去找张翠山和张无忌。
    张无忌见到了好——久没来看他的哥哥,小牛犊一样扑过来,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可爱吧唧道:“哥,说好的带我去昆仑山,你拎着阿离走了,就把我忘在脑后了,我跟你亲她跟你亲啊?”
    两只小狗比着撒尿占地盘,作为被撒尿的那个地盘,张无惮倒是颇为受用,屈指弹了弹他的额头,笑道:“别着急,我这不是来带你走了吗?”当下将同张三丰说过的话跟张翠山又说了一遍。
    张翠山看看微笑的大儿子,再看看又是期待又是激动的小儿子,稍一犹豫还是点头道:“你们翻过年就十五了,也当自己立起来了,只是还当小心注意安全,也得同你们娘亲说一声。”
    张无惮应了,他同张无忌下山,专心陪伴二老小住了几日,深觉过足了好儿子的瘾,这才拎着张无忌离开。
    张无忌许久没有下山了,少时又在冰火岛长大,当真是看啥啥新鲜,张无惮也由着他去,碰到集市便去凑凑热闹。
    这日兄弟两个一人一根糖葫芦吃得正欢,张无忌问道:“哥,咱们不是去昆仑吗,为什么一直向西走?”
    张无惮含笑点了点自己的左侧嘴角,看张无忌伸舌头把那块糖渣舔掉了,才道:“不急着去昆仑,我先带你去个好地方耍耍。”
    这几天过得真是再开心自在不过了,张无忌眼睛亮晶晶地紧盯着他不放:“什么好地方啊?”
    “恶人谷。”张无惮轻描淡写说完,禁不住笑了笑,扭过头看向卖糖葫芦的小贩,奇道,“这位兄台,莫非知道恶人谷是何地,怎生这么大反应?”
    正是他刚说完“恶人谷”三字,那小贩举着草靶子的手抖了抖,让张无惮抓了个正着。
    那小贩生得平凡无奇,眼中一片混沌麻木之象,但自被张无惮捉住手腕起,眼睛便明亮清澈了,他笑嘻嘻道:“客官,您先前给的铜钱,怕不实诚。”说着将草靶子插在地上,翻手给他看三枚铜钱,一本正经道,“是假的。”
    张无惮将铜钱从他手心拾起来,往地上一摔,果然三枚铜钱都碎成几瓣。他对辨别铜钱真假的学问知之甚少,但一摸自己的钱袋,掂掂重量,便知已都被人换了。
    张无惮也不恼,懒洋洋道:“星星,你这是何意?”
    那小贩神色奇异地看着他,压低声音道:“既然被你认出来了,那我也没办法了。有人雇我从你身上偷个东西,可不是我不想偷,而是被你抓了个正着,咱们下次有缘再见。”说着从草靶子上拔下一个糖画递给他,“喏,算是给你赔罪的,最近江湖不太平,还望你多多保重。”
    他说完,不等张无惮应,便扛着草靶子扭头走了。张无惮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低头将地上的铜钱都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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