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这话说的很实诚,末了奇怪的瞥了一眼简会一,道:“而且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恨你,这是自欺欺人还是一叶障目。
你观察了我这么久应该是了解的,我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有爱的话也不会藏着掖着,怎么可能会长时间的憎恨一个人?”
简会一瞳孔收缩,死死地盯着他,企图从他的脸上找出细微的变化,来证明他的话中的虚假。
但是没有。
简沐仰着头看向远方在天灾下的一片狼藉,脸上没有半分的波动,他说:“镇守者这个身份对我而言是可有可无的,你愿意给,我便接着,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因为白冗,所以他愿意去尝试普通的情感,但目前为止也不至于说是非要如此不可,他的情感尚未执着到这种程度,只能说目前正处于萌芽中。
可以继续发展,也可以直接掐死。
简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笑,说:“所以,你的选择你自己决定,我不会干涉。”
他说完站起身,拍了拍手,毫不留恋的转身便走。
简会一死死地瞪着他的背影,双眸通红,状若发狂。
“你当真……当真就一点也不恨我?”他问,带着一丝的侥幸:“这十八年来,我将你当做棋子骗得团团转,制造出一个虚假繁荣的梦境又将它亲手打碎,简沐你告诉我,即便如此仍旧没有在你心里留下丝毫的痕迹?!”
“没有。”
简沐转身,看着他,坦诚的无情:“你活着,我对你尚有一丝厌烦,你死了一切都烟消云散,没有丝毫痕迹留下来。”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比任何攻击都要可怕,甚至远远超过妖神的全力一击。
在于妖神大战两败俱伤时,简会一面不改色;得知寿命走到尽头时男人尚有闲心去布置棋局;在坐化的中途他仍旧可以笑着与他的少年交谈,因为他自信自己的局布置的天衣无缝,尽管有些细节不够完美,但一切仍旧在按照他的想法前进。
而此时,镇守者的道心尽碎。
他对死亡没有任何恐惧,完全可以坦然面对,唯独简沐……也只有简沐……
他知道自己无法完全占有那个少年,所以退而求其次,所谓考验也带着私心,他布局十八载皆为在对方心里留下重重的痕迹,他想,即便他死了,那个无情的人类也会无法摆脱他。
但是这一切全都随着那声“没有”被打破。
怎么会没有呢?
镇守者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伴随着灵魂在慢慢粉碎,很快,他便会烟消云散,世间再无简会一。他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但是简沐的一声“没有”,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成为了心魔。
他不甘!
他不甘心就这么消散!
简会一双目赤红,伴随着石塑碎裂的声音,他将一半灵魂与身体割裂开,投入人间。
几十年算计前功尽弃,眼睁睁看着他的沐沐走远,简会一如何甘愿消散?
不如……便永远纠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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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会一陨落的同时,走下山的简沐似有所感,紧接着天降白光将他罩在其中,神力与传承尽数灌输进来。
天塌地陷停止了。
仿佛雨过天晴一般,整个世界都被重新洗礼了一番,一切看起来没有变化,又似乎最根本的存在已经不同了,连空气都带着一股雀跃的气息,仿佛在欢迎新的镇守者上任。
简沐渐渐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之间微妙的联系,便好像是一体的存在,他的神识遍布三界可以轻松的看到每一个角落。
再次睁开眼睛,白冗就在眼前,还是那副拽的二五八万的邪气模样,嘴巴又毒又坏,“看门狗死了吧,那咱们以后可以安生过日子了,回家了老婆。”
安生过日子和你有个毛的关系?
况且不要一切语速飞快就能装作最后两个字不存在。
白冗的身后,是文鳐、狐瑾、狐文澜、貔貅、饕餮、白虎,还有秦小意和尚未恢复记忆的小狼崽子等等,整个队伍仿佛都到齐了。
文鳐若无其事的接话茬:“回家吧,恭贺人、妖两族联姻,妖神亲自嫁过来,我是聘礼。”
狐瑾笑吟吟,半开玩笑半认真:“那我是通房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