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和侍女见他来了,忙起身转向他,争相问好。
李东庭目光从梅锦脸上收回,点了点头,微笑道:“你们都出去领赏吧,今夜辛苦了。”
喜娘和侍女笑容满面道谢,躬身后鱼贯离开,门也被带上了。方才还站满了人的屋里,忽然只剩下他两个,顿时变的空荡了起来。
李东庭脸上带了酒后泛起的赤色,目光炯炯如炬,再次落到梅锦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却站在那里,没走过来。
梅锦和他对视了片刻,慢慢有些不自在起来,最后朝他点了点头,轻声道了句“我先把头发拆了”,不等他回答,自己便扭过身背对他坐回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继续拆发。
凤冠被摘了下来,取下一支固定发髻的钗时,一缕发丝儿却被钗翅给勾住。
梅锦自己对着镜子解了一会儿,偏越想解开,发丝儿反缠的越紧,眼见打成死结了,想着索性找把剪子把那缕发丝儿给剪下来时,身后忽然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那只还举在头顶的手。
李东庭已经站在了她身后,俯身下去,面颊擦着她面颊,在她耳畔柔声道:“那么好的头发,剪了怪可惜的。我帮你。”说完端了支烛台来,放到了她边上,就着烛火帮她解起了缠成一堆的那缕头发。
方才他俯身下来,面颊擦过她面颊时,梅锦清楚地感觉到了来自于他皮肤的滚烫温度,也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她略微有点发僵。一动不动地坐着,听凭他替自己解头发。
他的动作很轻柔,梅锦甚至几乎感觉不到半点拉扯头发时的疼痛。片刻后,听见他道:“好了。”抬起眼,见他果然拆下了那只钗。
她的头发随之松落下来,垂到了肩头。他便直起身体,顺势靠在梳妆台边,继续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手依然没放下那只刚从她发间拆下的发钗,下意识般地,将发钗在指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把弄着。
梅锦抚了抚刚才被缠了头发的那块头皮,抬起眼睛,朝他笑了笑,轻声道:“你赶了那么远的路才回来,若是累了,先去床上休息吧……”
“叮”的一声轻响,毫无防备地,李东庭忽将手中那枚正把玩着的发钗丢到了桌上,俯身下去,在她惊呼声里一把抱起她,快步走到床边放了下去,跟着,自己的沉重身躯便压了上来,又反手一把扯落锦帐,力道过大,竟将那只缀着丝绦的帐钩也一并扯落,跌到了地上。
金钩与地面撞击弹跳,发出几声微如金玉的撞击声,最后弹到床前,随着最后一阵震颤的袅袅余音,终于躺倒在了地上。帐内随之传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娇喘声,垂落下来的锦帐泛出了一阵微微波纹。
桌上红烛轻轻摇曳,照着地上那枚鎏金帐钩,帐钩下的丝穗凌乱委顿在地,不胜勘怜的一番模样。
☆、第六十五回
锦帐外红烛静静燃着,忽“啪”的轻微一声,爆出了一朵灯花,照的帐里昏暗烛影也随之晃了一晃。
*收歇,李东庭依旧紧紧搂着梅锦。
梅锦蜷贴在他臂里,长发凌乱覆于他肩胸,眼睛微闭,睫毛轻颤,面若云霞,浑身上下香汗淋漓,就连喘息也没来得及平定下来,双唇无力微启,略微急促的一呼一吸之间,片刻前被蹂躏出了片片红痕的一双雪团儿微微上下起伏,春光无限旖旎。
她全身肌肤幼嫩的不可思议,除去衣衫搂抱在怀时,触手美妙难言,又是自己梦寐许久的一块心头肉,李东庭只消看一眼,便又情动,忍住再压上去蹂躏她一遍的念头,凑过去只吻了吻她的嘴,松开臂放她平躺到枕上,扯被盖住她身子后,自己披衣起身下榻,取了干净布巾,过温水绞干,回来替她擦汗。
额头、鼻尖、颈窝,后背……动作略显生疏,但很轻柔,令她感觉十分舒适。
梅锦有些意外于他的温柔体贴。
虽说和他已是夫妻,方才也刚做过男女间最为亲密的那种事情了,但毕竟,还是头一回这样裸裎相对,她还是有些不适应他如此亲昵的举动。见他撩开被角似要帮自己擦拭下面,忙缩起身子并拢双腿,撑着要自己起来收拾。却被他按了回去,分开她双腿,低头轻轻替她擦去了落在腿间的一抹污痕。
梅锦脸红耳赤,只得闭着眼睛任他收拾。
很快,李东庭躺回到了床上,伸臂再次将她搂到怀里,吻了吻她发烫的面颊,低声道:“方才弄疼你了吗?我不晓得……”他顿了下,“方才有些没轻没重了,还很疼吗?”
起先他动作是有些猛了,等察到异样,当时便硬生生地缓了下来,随后见她疼的死死抓住自己后背细细呜咽,强忍住想肆意驰骋的冲动,一直顾着她,直到最后忍无可忍了,才狠狠磨了她几下。只是即便这样,梅锦身体那处刚被强行破开了的娇嫩之处这会儿依然还是肿胀无比。听他问自己,慢慢张开眼睛,对上他注视着自己的漆黑眼眸,嗯了声,咬唇道:“还好……我没事……”
李东庭笑了起来,眼睛里光芒闪了闪,一只手悄悄伸进被里摸了过去,咬着耳朵道:“我再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梅锦未料他竟如此厚颜,一时招架不住,卷了被子裹住身体就往里头翻身躲避,最后被李东庭挤到了床角,无路可退,伸手要推他,两只手却被他捉住按在了头顶动惮不得,见他又压住自己低头索吻,唯恐他要是再来一次,自己怕是真要被磨破了,哎了一声,“你这人怎如此无赖?我累了,你也睡觉去!”
李东庭低声呵呵笑起来,抱着她滚了一圈,回到原来的位置,依旧将她身子紧紧抱在臂膀里,只是没再压她,侧身过来叹了口气,道:“我明天就要回嘉州。真不想睡一觉就天亮。我知道你还疼,你睡吧,我不动你了,看你睡就好。”
梅锦原本一直把脸埋在枕里躲避着他向自己索吻。这会儿忽然听他这么叹气,微微一怔,扭过脸睁开眼睛,对上他的目光。
“真的明天就走?”
“嗯。”李东庭替她掖了掖被角,“这几天赶回来和你成亲,也是挤出来的。蜀王为起事精心筹划了多年,实力不容小觑,帐下也不乏精兵猛将。失了嘉州,我怕他随时会反扑,不敢在家停留过久。”
梅锦迟疑了下。
“那下次什么时候回?”
“难说。可能数月,也可能……”他顿了下,“看战事情况了。”
梅锦沉默时,李东庭低声又道:“锦娘,实在对不住你。皇太后赐婚,我其实到这会儿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十分庆幸,否则真不知道何日才能圆我所想。我也知,你心里或许并不是那么中意我,这婚事也未必就是你心里所想。如今迫不得已刚嫁了我,明天我便又撂下你一人出门,何日是个归期也给不了个定数。我心里……实在觉着对不住你……”
梅锦轻声道:“战事要紧,我怎么可能怪你不留下来陪我?家里有你母亲,还有阿鹿陪我,我会很好。只要你那边一切顺遂,早日回家就好。”
李东庭点了点头,收紧双臂将她抱紧,低头吻了吻她额,柔声道:“你睡吧。”
梅锦闭上眼睛,脸颊慢慢贴到他一侧胸膛,感受着他心脏处传来的沉稳跳动,心慢慢地沉静下来,四周安宁无比。
“东庭,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一直没和前夫圆房……”
快睡着的前一刻,她悠悠地道了一声。
李东庭低头吻她耳垂,“我只要你这辈子往后日子都这样和我一起就够了。以前的事,等你想和我说了,我再听你说。”
梅锦嗯了声,意识渐渐陷入了含混……
第二天早上,梅锦醒了过来,睁开眼,见晨曦微明,应该起身准备去向李府君叩头进礼了。
身边的李东庭还在呼呼睡着,一边臂膀搂在自己腰上,面朝着她。
梅锦知道他为赶回来成婚,路上十分辛苦,连日来睡眠想必严重不足,不忍吵醒他。反正他起身梳洗的那一套比自己要简单,再多睡些时候也无妨。便轻轻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挪开,然后慢慢坐起来,找自己昨夜身下褪下的那些不知被他丢到哪里的衣服。翻开被衾,看到原来成团地堆在了床尾,这会儿正被他一条腿给压住。便倾身向前,慢慢地拽衣服,想把衣服拽过来。
李东庭慢慢睁开眼睛,借了射入帐里的朦胧晨曦,入目便是她赤身搂被坐在身边的一个背影。一头秀发垂落到腰,虽遮住了整片后背,只是一段雪臀还是从被角里露了些出来,眼睛立刻被刺痛了,浑身血液唰的涌到了一处去,伸出手搂住她腰肢,自己便靠了过去。
梅锦正屏住呼吸拽自己的衣裳,冷不防腰腹处多了一只手,吓了一跳,回头看李东庭已经醒了,吁出一口气,道:“你醒了?你要是还困,再睡一会儿也好。我先起来梳妆了,天亮就要去你母亲那里,还要去你们李氏宗祠?”
李东庭臂膀环住她腰肢,将她强行拖到了自己身边。
“哎,别闹!”梅锦推他的手,“天快亮了!我真要起来了!”
李东庭从后紧紧抱住了她,令她后背紧紧贴着自己前胸。
她后背肌肤光滑若丝,犹如玉般温凉,贴在他火热胸膛前,李东庭喉里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将自己一侧脸颊贴了上去,用昨夜刚冒出了头的胡茬慢慢蹭着她的细致肩胛,口中喃喃道:“你也再陪我睡一会儿……我母亲知道我今天就要走,不会叫人来吵我们的,宗祠那里去晚点也无妨……祖宗们不会怪的,要怪也怪我……”
梅锦听他仿似没睡醒般地胡言乱语,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且他胡茬又短又硬,这么蹭她后背肌肤,一阵刺痛感传来,又痒的要命,缩肩躲避时,忽被李东庭一把放倒摁在了枕上,吃了已经,瞪大眼睛看着他朝自己凑了过来。
“你那里……还是很疼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
“疼……”
梅锦缩在枕上,可怜巴巴地应道。
其实睡了一觉,昨夜留下的那种不适感已经消失了。她也知道他今天要走,本该顺着他点的。只是见他这样子,和自己从前想象中的李东庭判若两人,诧异之余,心里仿佛有种被骗了的感觉,这会儿也就故意和他作对起来。
朦胧晨曦里,李东庭注视着她的眸光变的暗沉起来,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俯到她耳边低语道:“我再帮你揉揉,下次就不疼了……”
……
天越来越亮。外头阳光明媚,鸟声啁啾。离巳时也就差一刻了,新房的那扇门还是关着,没有半点动静。
阿鹿一大早就穿了新衣等着见梅锦,见父亲与她迟迟不出来,不知道已经跑去看了多少趟,最后急得恨不得要去拍门才好,被霞姑一把给拎走了。
李府君虽然早早就起身了,却半点也不着急。命侍女不准去打搅,泡了一壶茶,自己到檐廊下逗着笼子里的鸟,喂喂食,慢慢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