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昊冷哼:“不好意思,我根本就没师父。”
小道士的手颤抖了一下,还不死心:“那你师父的师父呢?”
“我师父的师父……不是,我他妈真没师父。”
咦,难道找错了?
小道士低头看一眼手中的地图,又看一眼屋子上方“成宝阁”这三个大字,是这儿没错啊!
不过,看这人的样子,应该没撒谎呐。
张元瑞又看了眼时间,不耐烦的:“小师傅,我实话告诉你,我们这儿根本没有姓顾的,方圆几里的邻居我都认识,张钱赵李欧阳西门都有人姓,就是没有姓易的。”
小道士叹口气,算了,可能其中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毕竟已经时过境迁,当务之急是——
“那个,有……”
张元瑞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想问啥,干脆利落地打断他:“没有,没有姓易的!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也不姓易,我们家六代单传,都姓张,我发誓,真没一个姓易的!满意了?”
小道士:“不是,能不能……”
“不能!”说完,灵活地从小道士手里边挣脱出来,“靠,7点过10分!你别胡搅蛮缠了好吗,我迟到得跑二十圈儿。”
下一秒,一溜烟儿跑没了。
易天看着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胡同尽头,虚弱地伸了伸手。
他只是想问能不能给他一个馒头而已……
毕竟师兄可以慢慢找,肚子可耽误不起。
正想着,空荡荡的肚子又咕噜叫了一下,好像在提醒他两天没吃东西这回事。
刚以为终于找到师兄,一时间倒忘记了饥饿,如今师兄没找到,兴奋劲儿一下子退的干干净净,易天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得浑身发软,左右望一眼后,就着旁边的台阶坐下来节省体力,顺便托着腮开始思考人生。
从他出山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天。
易天是白云观的弟子,也是金丹派的分支,据说当年他师祖犯了错被金丹派一脉施惩,罚他及其所有徒弟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白龙观里禁闭,后人需等到一百年后才能出山。
于是从小就在白龙观长大的易天隔三差五就能听师父的碎碎念——
“小天啊,你知道吗,还差十年我们就可以出山了。”
“今天天气真好,还差五年就可以出山了。”
“中午的土豆放太咸了点,还差一年啊……”
“你瞧瞧为师最近头发是不是快掉没了?嗯,我算算,还差三个月零四天。”
“……”
师父这两年体虚,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便是凭着想下山的意念坚持到现在,他七岁便被送过来给师祖当徒弟,到现在已经在白龙观里生活了足足七十年,这一辈子总想着回家乡看看,看看洋汽车、西洋表、自行车、音响……还有穿着旗袍的漂亮小姐们。
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正当禁闭解除,师徒俩欢天喜地准备出山之时,师父那强撑着的身体终是撑不下去了,刚走出道馆便一头栽了下去,没多会儿一口气硬是没提上来,跟着祖师爷去了。
易天含着泪,把师父的遗物收拾了一通。
一本丹方,一张破损的地图,还有一张皱皱巴巴的黄纸,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心愿:愿将白龙观发扬光大!
纸张的末尾还有一个心愿,字写得超小:愿徒儿小天早日破除童子身,享阴阳双修之乐。
易天:“呜呜呜……啊?”
当天晚上,易天便收起眼泪,将师父埋在师祖旁边的小山包里,刻了个牌位,连同师祖的牌位一起装进包袱里,检查了一下道馆周围的阵法,头也不回地下了山,心中就只有两个念头。
第一,投奔师兄弟,大家一起把丹鼎派发扬光大。
第二,早日破……破个鬼哦!算了,没有第二。
摸爬滚打地找到地图上的位置已经是两天后,现在的他根本不想发扬什么,就只想静静地吃个馒头。
越想越饿,越饿越觉得鼻子里怪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