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景自然地看向摄像机,唇角微微提起:“想到马上会看到林风了,我就……”
他拿起头上的棒球帽,往脸上一盖,像是一个青涩内敛的大男生害起羞一样。
下了高铁,还没能见到同行人。节目组只安排人接上他,一路又辗转换车。拍摄地点在山里新建的度假村,沿途还没有完全修建好,车开着颠颠簸簸。摄像师与节目组的人都是跑惯了这样的路,更苦的都见过,自然都很熟悉。而谢白景既要与他们交流,又得忍受长途奔波,虽然年轻受得住,但总会有些疲倦。
他是第一个到的,其他人都还在路上。他依据安排拍了两次下车的场景,被导演喊去在当地的民居里坐着休息一会。
他就坐在一张矮小的小板凳上,有场务给了他一瓶矿泉水,他打开来慢慢地喝。摄像也在休息,没有镜头关注他,但他也没有放松,脊背挺直。节目组做了简单的清场,但显然还是有些村民会过来旁观。他们年纪都大了,都以为谢白景是什么明星,对着他指指点点,好奇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仍神色自如。
“吃点东西,”一个场务给他送了点代言牌子的小面包,“待会晚饭得你们自己做,要折腾很久。”
谢白景道了谢,只吃了一块面包。他着实无趣,独自站起来往外走走,手里还握着那瓶矿泉水。他既不是什么腕儿,自己公司的人也不在这照应,节目组的人都在忙着安排布景,所以没人拦他。这座村庄分散在大山之间,正值盛秋,山色有些染黄了,连绵至有些灰沉的天际,空气中终于没了城市的喧嚣尘土。身上的薄外套被风吹起,他漫不经心地往后撸了把头发。
“喂,前面那小孩,”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人的声音,“把水给我喝口?”
谢白景愕然回头。柯江手插着兜,笑眼弯弯的。
“我不是特地来看你的啊,”柯江咕噜噜喝水,“我朋友一道过来玩儿。”
谢白景站在他旁边,一手拿着矿泉水盖,一手还提着装有小面包的袋子,以一种有些别扭的照顾姿态,听柯江唠唠叨叨。柯江自己也半懂不懂的,压根不熟悉国内综艺那一套,说了半天还是绕着指导老师的话说,只有一句话还算有些价值:“如果有什么事,第一个找我。”
谢白景单手将矿泉水瓶盖给拧上,他有洁癖,这瓶水不会再喝了。他沉声答应:“好的,柯总。”
这边的度假村是刚刚修建完成的,各项设施还不算太完善,最近的超市还在山下。柯江一点也不客气,伸手就把谢白景手上的小面包袋子给抓走了,挥挥手就要走。柯江真没骗人,他是拉着徐立张云天还有几个哥们一块儿来的,说要带他们体验全生态真山野陶渊明式旅游体验,一顿坑蒙拐骗的,让他们几个牵着伴儿就来了,连助理小弟都没带。真到了这山沟沟里,一看除了个来拍综艺的节目组外都没外人,信号都不咋地,个个指着柯江的鼻子骂。
柯江笑嘻嘻地挨下了,给他们分了从节目组与谢白景那抢来的小面包作为补偿。
他让人预订好了房间,住在度假村的木屋式酒店里。有当地村民负责烧好饭菜,都是自家无农药的菜,与山上新鲜的野味,极其丰盛地摆了一大桌。还好徐立有先见之明,从山下让人买了酒上来,一群人吃吃喝喝,还算满足。一个女孩嘟着嘴与徐立撒娇:“徐哥,这儿有蚊子吧?”
徐立哦了一声,懒得理,心想都秋天了还有个屁蚊子。柯江嘿嘿笑:“别怕,我从小招蚊子,替你喂饱它们啊。”
女孩反不好意思了,抿着唇笑。旁人见柯江认错态度诚恳,都是兄弟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何况这里除了人少外,风景食宿都还不错。张云天身旁有佳人,心情很好,还指使人去行李里拿驱虫水来:“江弟待会涂上驱虫水,别真被咬了。”
柯江装巧卖乖:“好嘞。”
柯江给身上喷了点驱蚊水,浑身是味道有些受不了,独自走出去散散风。他偷偷往节目组那块走,混在看热闹的村民里瞟了几眼,没看见谢白景,院子里只有林风和另一个男偶像在烤东西。他百无聊赖地站了将近十分钟,才有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生从里边出来,他系了个围裙,双手小心地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送至院中的桌上。
柯江忍不住觉得好笑。谢白景平时一本正经的,系上围裙还有那么点贤惠的味道,非常违和,又挺好玩。他甚至开始计划日后买栋房与谢白景一块住着,让谢白景时不时地戴着围裙给他做做饭,想想还挺温馨的。
谢白景放完菜,抬头一眼就与柯江对视,无可奈何地抿了抿唇,怪不情不愿的。
“小谢,”林风主动喊他,“快过来。”
柯江眼睁睁地,看着谢白景积极地转身,大步走至林风身旁,低头就着林风的手吃了一串烤串,还显出些大男孩的高兴与羞涩。
林风笑着在他身旁说了什么话,谢白景弯着唇角,点头附和。
他可从没在自己面前笑过。柯江喃喃道:“什么玩意……”
林风好似心有所觉,往柯江的方向看过来,脸上露出短暂的惊讶。他曾在公司年会和私下里聚会多次遇到过柯江,自然认得他是谁。惊讶过后,他小幅度地点头与柯江致意,谦逊而不卑微,并亲眼看着那位出身优越的柯少脸上没了笑,似是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我得罪他了?林风莫名其妙地腹诽。
第10章
柯江有点烦。
他这人吧,醋劲一向较为微妙。与其说是醋,不如说他就是个小孩脾气,他的东西,他要是乐意的,别人随便动。他要是不乐意,别人看一眼都不成。至于他什么时候乐意什么时候不乐意,这是个玄学。
在以前玩得疯的时候,他与情人各玩各的,谁也不在乎谁。有些人向他卖弄那点忠贞不二,他只好笑着答那可别了吧,我也受不住啊。只是挨到谢白景身上了,看着他与别人眉来眼去还露笑脸的,他就感觉头上沉甸甸的,摘下来一看,是顶帽子,绿色的。
这其实很没有道理,人家谢白景也没个准话,还没归你,这醋吃得很没原则。
柯江夜里唉声叹气,靠在窗台上望星星装深沉。
徐立来敲门喊他出去吃夜宵,一看吓了一跳,说你干嘛呢。
柯江冒出来一句:“你们都带伴儿来了,我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