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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柳爻卿就去了厉氏他们那屋。
    “爹,娘,我明个儿个要去镇上。”柳爻卿搬了个板凳坐下。
    一听这话,正在捋草叶子的柳全锦就耷拉着脸,也不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就是沉着脸,眼睛阴暗的盯着柳爻卿看。
    柳爻卿一回头,看着柳全锦暗沉沉的模样,觉得他此时才是像变了个人似的,像个恶鬼。
    “那……我回去睡觉了。”柳爻卿见厉氏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他不是爱心泛滥的圣母,可不会因为顾及柳全锦的情绪就自己揣摩他到底怎么了,倒是柳全锦天天这个样,叫旁人注意他,猜测他心里想的什么,倒是十分恶劣。
    这年头哪有闲着的人,都得下地干活,累死累活的弄口吃的,饿不死就行了,就柳全锦这样的,还得叫人给他分心思,柳爻卿想想就觉得等以后有空了,得专门整治整治他。
    回去睡了一觉,天还没亮,柳爻卿就爬起来。
    那边屋里也悄悄开了门,厉氏披着外衫,头发还披散着,往柳爻卿怀里塞了样东西就回去了。
    看不太清,柳爻卿仔细摸了摸,发现又是个银首饰,模样比上一个精致,也更沉一些,得超过一两银子。
    回头看了眼关着门的屋,柳爻卿心里头的滋味说不出来,他庆幸来到这里有个对自己好的母亲,却也哀痛母亲还有其他家人有那么个爹。
    去二房那边敲了下门,钰哥儿就睡眼惺忪的出来了,柳爻卿瞧着门里面沈氏早就爬起来,穿戴的好好的,但也没敢出门,面都没露,把钰哥儿推出来就关了门。
    拉着钰哥儿出了院子,这回柳爻卿没怎么害怕,顺着胡同往前走,不多久就看到路口有辆牛车,还有个高高大大的人。
    第19章 有故事
    到了镇上先去医馆,这回统共运了五个陶罐,柳爻卿指着其中最小的陶罐说:“这是送给先生,余下四个陶罐请先生帮忙。”
    这话里的意思,这个陶罐的野山莓酒就给老大夫做添头,另外换的银钱就不跟他分了。
    “好,好好。”老大夫倒是很随和,眯起眼睛打量着四个陶罐,琢磨了一会儿就说,“卿哥儿,你这陶罐的酒打算卖多少银子?”
    “打底一两银子一个陶罐。”柳爻卿轻飘飘的就开了口。
    老大夫听了直摇头,“这个野山莓也不是啥稀罕物,怕是卖不到那么高的银钱。就是有人家肯出,也不一定愿意。”
    “先生,咱这不是野山莓,也不是酒,而是野山莓酒。”柳爻卿笑了笑,就给老大夫仔细讲了几句。讲完了,见着老大夫沉默不语的模样,柳爻卿就继续说,“能出得起银钱的,必然有些家底,这也不算坑蒙拐骗,叫那些个人出些银钱给我,还能做些别的事。”
    他能整出野山莓酒,就能整出别的新鲜东西。
    也不知老大夫咋想通的,就点了头 。
    这边柳爻卿离开医馆,老大夫就叫来自己的小孙子,叫他专门跑一趟……
    柳全运在镇上教书,但平时都是柳全福来镇上往来,家里头其他人只有柳全锦曾经来过,其他人倒是都不清楚。不过镇上统共就两家私塾,一家是举人老爷开的,一家是秀才老爷开的。
    先去秀才老爷家开的私塾,里头正在上课,孩子们郎朗的读书声从院墙飘出来,柳爻卿从牛车上跳下来,“我去跟那个老伯说几句。”
    “我也去。”钰哥儿也紧跟着跳下牛车,巴巴跟在柳爻卿身后。
    赶着牛车往路边靠了靠,哲子远远的看着柳爻卿过去蹲着,跟那老伯一句一句的聊着,钰哥儿蹲在后面,不一会儿眼圈就红了,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下来,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滚了滚,就变成一个个泪珠儿。
    瞧着柳爻卿也沉下脸,哲子顾不上牛车,大步走过来,就听着柳爻卿说:“我们是他亲戚哩,来投奔的。谢谢老伯……”
    从那地方离开,钰哥儿还是眼泪花啦的,整个跟小花猫似的。
    柳爻卿也不管他,沉着脸上了牛车,说:“哲子哥,咱们离开这地方。”
    知道这肯定有事儿了,哲子就赶着牛车掉头,慢慢离开。
    到了馄饨摊子 ,柳爻卿点了三碗馄饨,又去隔壁买了五个素馅儿的杂面包子。周围也没啥人,摊主离得也远,柳爻卿就开口了,“刚刚那老伯说二伯现在还没成家,镇上有不少帮他寻摸亲事的,闺女、哥儿都没少介绍,都说二伯志向不在镇上,约莫想着找县里的亲事。”
    “那我娘和我咋办?”钰哥儿抽抽搭搭的,拿着热腾腾的包子啃了一口,嚼着嚼着也不知道尝没尝到味儿。
    “咋回事?”哲子把自己碗里的馄饨夹了几个给柳爻卿。
    柳爻卿就把包子给哲子哥,他不爱吃包子,更爱吃馄饨,汤汤水水的热乎着。
    “还能咋回事,二伯想给自己争前途呗。”柳爻卿看了钰哥儿一眼,不客气道,“好歹也是正经秀才老爷,年岁也还不大。”
    想着柳全运在镇上说自己没成亲,柳爻卿就忍不住讽刺几句。
    平时村里也不是没人来镇上的,村里头还有个沈氏和钰哥儿,这事儿竟然瞒了这么长时间,柳爻卿也来过镇上,直到现在认真打听才知道,原来柳全运在镇上是这样的身份。
    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柳爻卿觉得村里人,柳全福、柳老头,都脱不了干系。。
    眼瞅着钰哥儿眼泪掉的越厉害,柳爻卿就道:“把眼泪擦干净。钰哥儿,我问你,你觉得他还是你爹吗?他要是你爹,给过你什么,给过你娘什么?”
    “没给我什么,也没给我娘什么,可那是我爹啊,要不我就没爹了。”钰哥儿放下吃了一半的包子,用胳膊捂着眼睛,呜呜呜地哭。
    “那你想想,就算没有爹,不也还是在家里头过日子,跟平时有啥区别?”柳爻卿安慰钰哥儿,“我不是跟你说了,遇到事不能哭,得先看看如何解决。”
    可就算心里头明白,钰哥儿还是伤心的厉害,呜呜呜的哭了许久才停下。
    眼睛红彤彤的肿着,吃完放凉的馄饨,还有半个包子,钰哥儿看上去好了些。柳爻卿就拉着他的手上了牛车,说:“这回回去你啥都不要说,交给我来说。这事儿比较麻烦,不能闹大了,知道吗?”
    就像柳爻卿说的,毕竟是秀才老爷,钰哥儿含泪点头。
    板着脸回到家里,天已经快黑了,柳爻卿把多买的包子拿给兴哥吃,还有给厉氏留的两个,剩下的都叫哲子哥拿回去,给秦三叔还有两只狗崽了。
    叫钰哥儿和兴哥待在屋子里不要动,柳爻卿单独去了上房。
    柳全福不在,小李氏也没人影,就柳老头和李氏。柳爻卿过去,问:“爹,二伯到底咋回事?”
    “什么咋回事?”柳老头装傻充愣。
    在柳爻卿折腾着去镇上去县里之前,家里头就柳全福每个月都去镇上拿柳全运挣的银钱,村里头也极少有人去镇上,不缺啥吃的喝的,也就逢年过节可能需要买布匹啥的,平时村里有货郎偶尔来,针头线脑啥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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