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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书看着韩司恩略带几分喘息道:“我去给皇上请罪,你等我一起回去。”说完这话,白书便朝宫里急匆匆的跑去了。
    韩司恩站在宫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眼神莫名,只觉得刚刚从心底挪走的那块石头,不但又回来了,而且变得又沉了很多。
    第146章
    韩司恩在宫门外等了白书一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 白书从宫里出来了, 是被人抬着出来了。奉命送他回家的内侍告诉韩司恩,白书这伤势是给皇帝请罪后,在宫门外跪了半个时辰, 然后被皇帝命人打了三十大板造成的。
    不过行刑的人知道白书和韩司恩关系匪浅, 动手时轻了很多, 且专找肉多的地方打。这样下来, 那伤势看着还是挺吓人,也就是给皇帝一个交代。皇帝也知道这些人的心思, 也不想太过计较, 在白书挨完这三十大板就让人把他抬下去了。
    韩司恩对那些内侍也很承情, 便让他们把白书放在了马车上。那些内侍本以为韩司恩会因白书受伤而大怒,毕竟两人关系匪浅, 没想到韩司恩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对他们这些人的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和善。
    也因此, 内侍对两人的关系有些好奇。不管内侍心里怎么想, 不过他们还是觉得很庆幸, 韩司恩没有和他们多计较, 他们的心算是安下来了。他们可不想朝堂那些人一样, 明知道没和韩司恩对上没什么胜算,还动不动就想找茬, 然后被韩司恩连说带骂气的不行。
    韩司恩把车帘子放下, 马车轻缓的朝前走时, 白书撑起了身体,嘴角咧了咧。韩司恩望着他沾染着血迹的屁股,神色微顿。
    白书仿若不察他的视线,低着头小声道:“我向皇帝提出辞去禁军教头的事了,然后被皇帝骂了一顿,说我无视皇恩,出入宫廷犹如自家的后院,一声不吭就离开了。然后皇上就惩罚我跪了半个时辰,又打了三十棍。”
    说道这里,白书停顿了几许,吭吭哧哧了一会儿,脸都红了,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心里的话。他其实想和韩司恩道歉的,韩司恩告诉他白文瀚的消息,他连替韩司恩考虑一下都没有,就一门心思的朝西疆奔去。
    几乎要奔出皇城了,他突然停住了。他想,若是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那给只带消息的韩司恩在皇帝面前怎么办?白书知道皇帝不喜欢自己,那韩司恩会不会受到自己的连累。
    虽然韩司恩身受皇帝宠信,但是皇帝的宠信有时就是悬在一个人头顶上的一把利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要命的武器。
    白书心底有些慌,他想也不想便折了回去。
    好在,他回来的还算及时。他向皇帝提出要去西疆的事,皇帝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就把他骂了一通,说他仗着韩司恩的势,眼中没有他这个皇帝,论罪当杀之类的。
    皇帝打他三十大板,白书觉得也不算冤枉。虽然子不言父之过,但若是换个立场,他觉得自己未必有皇帝这么深的气度。
    韩司恩知道白书的这些心理活动,他不想听白书的道歉,于是便开口道:“皇上准许你去西疆了吗?”
    白书摇了摇头道:“皇上没有说,我明天再去进宫求皇上。”他说这话时,心中自然是很焦急的,白文瀚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现在远在西疆生死不明,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只是他知道皇帝这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便只有忍住心中的焦急,慢慢的等消息。
    韩司恩嗯了声,这时白书又开口了,他认真的说:“韩司恩,这件事我自己就可以办到的。”他知道韩司恩在皇帝面前很得脸面,但他不愿意韩司恩为了这事向皇帝开口。他不想韩司恩再次为了自己开口求皇帝,万一皇帝想起了往日,觉得难堪用以为难韩司恩,即便只是说点难听的,白书觉得自己想象这种情形都不能容忍。
    韩司恩看了白恩一眼,皱眉道:“这是你的事,自然是要你自己解决的。”
    白书笑了下,然后又趴在柔软的毯之上。
    白书的伤势也的确如他说的那样,看着吓人,但是伤势很轻。这次白书倒是没有依仗着自己的伤势让韩司恩为他上药,他希望自己这点小伤能赶快好起来,然后能去西疆。
    白书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自己天天入宫去求见皇帝,这么求了五天,在太子行程日期确定的时候,皇帝终于开口了,让白书跟着太子一起前去。
    而这期间,韩司恩如白书所愿一次都没有入过宫,更不用说在皇帝面前为他求情了,韩司恩一直冷眼旁观白书为了去西疆所做的一切努力。
    行程确定之后,姬洛在领兵出发前,乔装打扮了一番悄悄来了一趟万安侯府。
    姬洛这些日子一直担心西疆的局势,有关西疆的折子天天都有,但是白文瀚一直没有消息,姬洛的心一直都在提着。
    在见到韩司恩后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来意,他语气略带几分疲惫的说:“我这次前去西疆,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情况,万一西疆传出有什么不利于我的传言,我希望你帮我镇住京城的局势。”
    对于姬洛郑重的请求,韩司恩坐在那里,他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太子殿下若是安安稳稳的待在西疆军营,微臣想,定然不会有什么不利的传言的。”
    姬洛沉默了下,随后他笑了:“好吧,我就知道自己这点小心思瞒不过你。我的确有心给西戎一个深刻的教训,而且西戎现在正在内乱,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有虎符又是身居太子之位,能调兵,能遣将。若是能把握好机会,定能大伤西戎的元气,西疆边关至少能有几十年的安稳。”
    韩司恩听闻这话又问了句:“若是白文瀚已经死了,太子殿下可还会记得自己的身份?”
    姬洛感觉自己的心跳急促的厉害,他抿了抿嘴,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韩司恩,此生孤待白文瀚如同血脉至亲的兄弟,若是他死了,孤定然会为他报仇雪恨。孤身为太子,未来大周的皇帝,自然会在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这是姬洛面对韩司恩时,第一次用孤这个字。
    韩司恩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他有些散漫的说:“只要太子不死,京城的局势自然就能镇住。若是太子身亡,京城的局势没人能镇的住。只是太子归期不定,我手上又无权,太子的重托,倒是微臣怕是会辜负掉。”
    姬洛笑了下,道:“韩司恩,我在这京城没几个信任的人。我这次去西疆,除了一点私心,就是想给边关一个安稳。至少在这方面,我自认为其他皇子都没有我尽心。你这人看着冷心冷肺的,其实心里是看不上那些强取豪夺的事情的。所以,我相信,比起其他人,你心里肯定更加属意我这个太子。再说了,你不喜欢的事,只有我不会勉强你。”
    韩司恩的眼皮因这话动了下,他望着姬洛,张开嘴,不过被姬洛打断了,姬洛有些不耐烦的说:“话我已经给你说了,我很快就出发了,还要准备一些东西,就不听你那些长篇大论的废话了。”
    说完这话,姬洛便离开了。
    在姬洛走后,白书从房子里出来了,他的屁股还很疼,不过那点疼痛他还是能忍得住的。他走到神色错愕的韩司恩面前,保证般的说:“韩司恩,你放心,战场上的局势虽然瞬息万变,但我会护着太子的。”
    韩司恩道:“太子这事是自找的,他乐意,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书在心底用了口是心非这四个字否定了韩司恩的话,白书一直觉得韩司恩是个心软的人,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这么想的。姬洛在韩司恩心里至少是友人吧,要不然他也不会多提醒姬洛,身在战场,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韩司恩不想和眼瞎心歪的白书讨论这些事,他岔开话题道:“白文瀚……”
    “不用担心,我哥在边关那么多年,遇到过比这更凶险的情况,他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的。”白书说。
    韩司恩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说了声,也是。
    太子领兵出征那天,皇帝站在帝京的城门上率领文武百官亲自送行,韩司恩也在其中。他冷冷的注视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倒是一眼就看到了骑马走在最中间的姬洛和他身边的白书。
    白书屁股上的伤势还没有好透,骑马时,大概是很不舒服,身体不自觉的有些扭动,马匹在他身下动弹了下,养着脖子,很想把他弹下来的样子,幸好那人很快驯服了这匹烈马。
    韩司恩倒是不担心白书的伤势,因为在那人临走的时候,就告诉了自己,姬洛为他准备了马车,等离开京城他就在马车里养伤。
    那时白书还上前狠狠啃了把韩司恩的嘴唇,而后神采飞扬的骑马离开了,伴随着风声传来的是大笑声中混合着的等我回来。
    姬洛前往西疆后,韩司恩上朝的频率不算多,但入宫的次数却多了。当然,很多时候都是皇帝召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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