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她惊奇地发现原来吃|奶真是好费力气,头几口,她的小嘴儿甚至含不住奶娘的乳|头,刚想吸吮两口,又滑出来了。于是,她就和那乳|头杠上了,捏着小拳头,反复好几次,终于含住了乳娘的乳|头,又砸吧了几下,愣是一口乳汁儿都没吃上。
“噗嗤!”抱着她的奶娘笑出了声儿,一边看着奶娘喂|奶的刘氏也笑了:“阿囡刚生下来半天,人小没力气,你们看她挣得脸越发红了。”
“是啊,小娘子生下来也比她的阿姊们瘦弱些,吃奶自然是要比她们费力。”阿粟点头赞同笑道。
奶娘道:“不妨事,待我挤出些给小娘子吃,她尝着味儿了,就来劲儿了。”
谢妙容听了这些话,不由腹诽:“这乳汁儿的味儿我真要尝着了会不会吐?”
这里刚这么想着,嘴里突然就涌入一股乳汁儿来,充满了她的小嘴儿,还没尝出什么味儿来,就咕噜喝下去一口。
乳汁下了肚子,立刻就让她感觉好受些了,不仅是饥饿感得到了缓解,就是嘴巴也不那么渴了。等到奶娘又挤出几股乳汁儿给她吃了,她尝出味儿来了,并没有什么腥味儿,而是清淡的甜味儿。这种味道显然小婴儿是非常喜欢的,这可是来到人世间的第一种食物啊。本能的,作为小婴儿的谢妙容也喜欢。那种吃下去要吐的担心消失了之后,谢妙容就开始正式进餐了。
费了老大的劲儿,吮吸着奶娘的乳汁儿,一直到把小肚子灌饱了,谢妙容才撒了口。此时的她那是无比满足,当然也是无比疲累。深刻理解了使出吃|奶的劲儿是个什么概念后,她眼皮子下坠,绷不住昏昏然又睡了过去。
奶娘将她重新放回刘氏枕边,说:“小娘子吃饱了,吃着吃着就睡了。”
刘氏点头微笑,拿起一块绢子给已经昏沉睡过去的谢妙容擦了擦嘴边的乳汁儿,又擦了擦鼻尖和额头的汗道:“阿囡虽瘦下,看起来力气却还大,她的阿姊们头一回吃|奶都不如她吃得久……”
“奴婢就说,小娘子会吃好养活,必定是个不凡的,娘子你好福气啊。”阿粟不失时机地又说了句刘氏爱听的话。
刘氏听了果然高兴,便让阿粟领着奶娘下去,让厨子给奶娘做碗鸡子汤吃,并且叫人自明日起就多买些鸡鸭上船,炖给奶娘吃,好使得她奶水充足,喂养好自己的这第五个女儿。
接着阿粟带着向刘氏致谢过的奶娘出去,随后谢庄就走了进来。
径直走到刘氏的床边坐下来,先问刘氏可觉得好些了,然后才拿手去抚一抚吃过奶后睡着的谢妙荣,轻轻笑道:“下地半日了,这会儿看起来似乎脸长开了些,好看多了。”
刘氏还是不太认可自己丈夫说的自己这第五个女儿好看的话,接话道:“承郎君吉言,阿囡长大后有你我五分容貌就好。”
谢庄仰唇笑:“你这样对阿囡没信心,我就给她取名叫妙容,长大后必有绝妙容貌。卿卿可敢与我赌上一赌?”
第3章 初见便宜爹
嗯,小婴儿谢妙容幸亏在酣睡中,不然听到她想当有好感的便宜爹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儿,会不会感动得呱呱啼哭,泪如雨下……这个,待续……
反正接下来刘氏是开玩笑一样接下了丈夫的这个关于第五个女儿的赌约。两夫妻也没有商定输了的人会怎样,就这么嘻嘻哈哈的拿谢妙容的容貌堵了一把。话说回来,不管这第五个女儿长成什么样,他们夫妻都会疼她爱她,要是她长得好看,真如同她爹给她取的名儿一样,有绝妙容貌,那两人自然是会莫大欢喜。所以,这个赌啊,当不得真,不过是个玩笑罢了。
从会稽到建康,本来谢家众人坐的船只需要十一二日就到了,因为中途刘氏提前生产,船队靠岸,又是找郎中,又是找奶娘,还采买产妇的吃食和以及一些药材,就耽搁了两三天。待到船队到景朝的京城建康时,已经是五月初五端午节的正日子。
谢庄夫妻带着孩子们择了四月二十日的吉日出发回建康,就是想赶在五月初五端午节前两三天到家,略歇一歇,就和谢氏宗族的亲人们一起过这个节,并且庆贺谢庄的父亲,当朝吏部尚书谢博的六十岁生辰的。无奈谢妙容早产,不得已就耽搁了,到了建康,船刚刚泊在码头,就见到谢家身穿丧服的仆人奔上来哭着向谢庄报丧,说其父于十日前,也就是四月二十六日,谢妙容出生那天殁了。
此话一出,自然是把谢庄夫妻狠狠地震了一把,片刻呆愣之后,谢庄回过神来,一把拉住那老仆问:“怎会如此?阿爹的身子一向强健,上月接到他写的信,还说一切皆好呢。”
老仆遂流着泪道:“尚书大人十日前从宫中出来,不幸跌了一跤,霎时便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当夜便去了,老奴奉了老夫人的命,带着人在此等候郎君和娘子好几日了,今日可算是等到了你们……”
“啊……”谢庄夫妻听完齐齐大惊失色。说起来两人都是极有涵养的人,并且这些年谢庄养气的功夫更是长进,刘氏的兄长也是当世名士,她从小耳濡目染,涵养不错,一般的突发事件并不能让她喜怒形于色。
可是今日才到建康得到的消息对两人来说不啻是天打雷劈。谢家就这么失去了一根支撑起家族的顶梁柱,失去了二房的当家人,叫人如何不震惊。况且这消息实在是突然至极,任是两人涵养再好这会儿也不能不变了脸色。
两人相对伤心流泪后,就在众位谢家仆妇的搀扶下登上了谢家早就准备好的牛车,带着孩子们奔回缁衣巷的谢家大宅。
到了谢家大宅门口,下了马车,抬头一看,见到的就是眼前一片白,尽管谢尚书已经去了有差不多十日了,来吊唁的人该来的都来过了,但是从敞开的大门里依旧有不少吊唁的人进出。在门前立着的谢家身穿丧衣的众仆们都是满脸的哀伤之色,从葳蕤的谢家庭院里透出来的似乎不再是勃勃生机,而是浓重的阴郁。
刘氏按理说还在月子里头,是不该伤心外带去灵堂祭奠公公的。可是谢家出了这样大的事,作为谢庄的妻子,她觉得自己不陪在丈夫身边也说不过去。于是就强撑着跟着谢庄一起去灵堂祭奠。
两人的几个孩子由各自跟前伺候的婢妇们陪着跟着一起去灵堂祭奠他们的祖父,就连谢妙容那个小婴儿也是由阿粟抱着,奶娘跟随着去到了灵堂。
灵堂里有谢庄的大哥谢圆和四弟谢岩领着子侄们拜谢来吊唁的来客。
谢庄兄弟四人,他二哥早逝,而他这些年来悠游在外,他爹出了事情,自然是由四兄弟里头的老大和老四出面主持丧仪了。
三兄弟相见,没等到说话,彼此就已经涕泪横流了。除了谢妙容之外,几个大点儿的孩子们见状也都跟着哭起来了,一时间灵堂里都是悲伤的哭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