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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言头也不曾抬,盯着棋盘道:“什么事儿,王爷尽管说。”
    淮王:“我父皇说,我长姐及笄了,他要为她挑选一个才华出众的驸马,我父皇觉得师傅不错,所以想问一问你的意思。要是你家中并没有为你定下亲事的话,问你可愿意尚主?”
    李言听了,落下一子后才抬起头,看着淮王说:“王爷,你说我还能不愿意么?”
    淮王看着李言俊逸无比的脸,伸出手去,紧紧握着他的手,红了眼圈儿道:“桃蹊,本王舍不得你……”
    李言任由他紧紧握着,凝注着对面那个绝色少年,半响道:“臣承蒙王爷看重,必定会舍生忘死报答王爷。其实,能够尚主,臣将来对于王爷更有用……再说了,咱们也不是见不着了。臣做了驸马,也一样可以做王爷的伴读的。”
    “话虽如此,可你,可你将来可是会跟我长姐进洞房的,你……”淮王说不下去了。
    李言是他一见钟情的人,而且自从两人相识后,感情一日千里,到现在两人如胶似漆,同睡同起,几乎不能分开了。但是现在他所爱上的人就要去做驸马,去娶他长姐了,他当然不舍得,不甘心。
    “王爷难道忘了您的亲生母亲了吗?”李言良久幽幽说出一句话。
    这话一出,淮王就像是手被烫到一样,紧紧握着李言的手抖了抖,慢慢地松开了手,将手收回来,再紧握成拳。
    他绝美的脸上,原先的一双凤眸,此时射出了冷冽之光。
    “桃蹊,你去吧……”最后他哽咽道。
    李言站了起来,依依不舍地看了淮王一眼,这才转身大踏步离去。
    ——
    永寿公主和李言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后,李言成为驸马都尉,兼任丹阳尹,负责皇城的治安。萧弘因为女儿的原因,十分看重他。
    只不过,两人婚后除了头一晚洞房之夜之后,驸马就不再踏进公主的闺房了。
    他总是以自己很忙还有尊重公主作为借口,不跟公主同宿。
    永寿公主对驸马的冷落完全无措,在成亲之前,她绝对没有想到这个自己看上的男人竟然会对她如此冷淡。其实,洞房之夜,他对她也只不过是敷衍,并没有多少热烈的情意。
    公主在驸马冷落她之后,也派了人去查看驸马在外面可有什么相好的,或者有什么外室。但是去调查的人回来禀告她说,驸马在外面没有女人。这就让公主更加疑惑了,既然他们两人跟前没有通房,府中也没有妾室,外面驸马还没有外室,但他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冷淡呢?
    难道是他并不喜欢自己,尚主只不过是顺从了父皇的意思。可她明明记得,在成亲前,跟李言的几次相遇和对诗的时候,他对自己都是含情脉脉的,一看就是喜欢自己,对自己有情意。他还写过情诗给她呢。正因为如此,她才也给予了他回应,喜欢上了他。在她的预想中,她和他成亲,那是两情相悦的结果。可最后,为什么竟然是这样呢?
    她苦苦思索而弄不明白,又不好意思去问李言这个问题。长久下来,她就因为内心郁闷而病倒了。
    谢妙容听说女儿病了,亲自带了御医来替她诊治。经过御医的诊断,说永寿公主是思虑过多才成疾,并且说这病要好起来,必须要少思少想,不然,长此以往,公主必定会饮食渐废,身体虚弱,香消玉殒。
    “十二娘,告诉母后,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谢妙容抓住女儿瘦了一圈的手腕着急地问。
    公主咬唇,好半天才对谢妙容说了,她跟驸马成亲后,驸马对她冷淡,让她备受煎熬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他……他难道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吗?”谢妙容问。
    “女儿也曾派人去查过,但是查不到他在外头有什么女人,他只是说他忙,忙得没有功夫顾及到我。”
    “胡说八道,他跟你才成亲,还在新婚里头,哪里来的什么要忙的事情,比你更重要。这分明是借口!”谢妙容十分生气道,她是过来人,知道男人才新婚的时候,有多黏糊妻子。刚才听女儿说,她只是跟驸马洞房一夜后,李言就再也没有进过她的房内。所以,她才会说李言是在撒谎。
    一向爽朗的女儿竟然被这个男人弄成这样,谢妙容心疼女儿的同时,更是对李言大为憎恨。从公主府回去后,她见到丈夫萧弘退朝回到寝宫,就向着他胡乱发了一通火,说他什么眼光,怎么会给女儿选了那样一个人,真是眼瞎了!
    ☆、第259章 25.9
    萧弘无奈地承受着妻子的这一通抱怨和发火,就算他是帝王,可是回到后宫,他面对皇后谢妙容时,他就跟普通的丈夫没有两样。长女的驸马是他这个当父皇的人做主给她挑的,如今女儿跟李言成亲后不但不幸福,还因为驸马的冷淡而病倒了,而且听妻子话里的意思,要是女儿再这么心情郁闷病下去,将来还有可能香消玉殒。这可是把萧弘给吓着了,永寿公主可是他跟妻子的长女,自打小,他这个当父亲的没少抱过她,逗过她。可以说,在他跟谢妙容生的五个孩子里面,就是长女,他抱得多些。因为她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格外喜欢,又因为这个女儿长得像他,这种喜欢便又多了几分。
    最喜欢的长女被他颇为器重的驸马这样对待,萧弘当然心中有气,他在听完了妻子含着怒气的抱怨后,便说:“十五娘,我明日就找那李言说话,要他向我解释为何那样对待咱们的青凤。”
    谢妙容气愤道:“这有用么?你觉着你作为皇帝跟李言谈了,他就会变成一个称职的对妻子好的郎君?别怪我看不起那个李言,我如今觉着他只是为了权势和富贵才尚的青凤,他对青凤根本就没有任何情意!而且,我还怀疑他当初用诗文跟青凤唱和,分明就是勾|引青凤,让她钟情于他,好达成做驸马,攀龙附凤,获得荣华富贵的心愿。所以,这出自寒门的俊彦李言其实就是个贪慕虚荣,心思阴暗之徒。你呀,可是看走眼了!也难怪,我阿母当初在青凤的及笄宴上说,你矫枉过正了,其实那些高门豪族里面也有好子弟,无论学问风仪人品都不比那些寒门俊彦差。最关键是这些人本身富贵,他们不会为了富贵去娶妻,他们所娶的妻子多半是自己中意的,这比那些虚伪的贪慕荣华富贵娶妻的寒门才子们要真实得多,要好得多!这会儿,我真是好悔!为什么不坚持多选一选,就听了你们父女的话。你们两个,都看到的是李言的光鲜的一面,被他外头现出的那些表象给骗了!”
    萧弘:“不管怎么说,李言尚了青凤日子也不长,夫妻之间或者有些我们外人不知道的矛盾,咱们还是要凑合他们,我还是想先跟李言谈一谈,若他依然不改,还是那么对青凤,那我就让青凤跟他和离。只是他不做驸马了,官也就做到头了。”
    要照谢妙容以前的脾气,她非得让萧弘直接下旨让女儿将那个李言休了,女儿是金尊玉贵的大齐公主,难道还不能休掉他那样一个寒门的俊彦?天底下的寒门才子多得是,大齐的朝堂不缺他那么一个!一想起女儿这次初婚嫁给李言弄成这样谢妙容就生气,她不禁想起了当初她的长姐嫁给王鸾,结果磨磨蹭蹭地最后还是和离了,还有她的二姐跟袁三郎,那一段婚姻也是反反复复,给二姐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最终还是和离了。所以啊,像是李言这样,根本对女儿就没有感情的男人,谢妙容并不赞同丈夫那种宁拆一座庙,不拆一门婚的做法。但是,想起女儿对李言也是有感情的,似乎这门婚事他们当父母的直接就下决定让两人分开,可能对女儿来说也不公平。
    思来想去,她对萧弘说:“那你明日召见李言,就问他到底还想不想跟青凤一起过日子,若是他有一点儿勉强,就让青凤即刻跟他和离。要我说,早离早好,我不看好他们两个这个婚姻!”
    “好。我都听你的。”萧弘揽住了妻子的肩膀道。
    次日,萧弘果然将李言召进宫问话。
    也不用寒暄了,萧弘直接就问他怎么回事,为何他要冷落自己的长女永寿公主,是不是他不喜欢女儿,又或者是他在外面有什么相好的?
    李言哪敢说他答应了淮王,只跟妻子永寿公主亲近一|夜,再加上他的确对永寿公主没什么性趣。他是个根深蒂固的断袖,喜欢的是男子。自打认识淮王之后,两人相当投契,打得火|热。
    之所以愿意尚永寿公主,还不是为了淮王,因为做了驸马,就可也成为丹阳尹,手下有兵,可以掌控皇城。
    丹阳尹这个职位传统来说就是驸马做的官。淮王将来想要成事儿,自然需要将这个丹阳尹的职位揽入自己人手中。
    况且,对永寿公主冷淡,他也有私人的原因,那就是,他想这么折磨下这位金尊玉贵的公主,打击下她的傲气。让她知道,就算她贵为公主,她也要雌伏于自己这个寒门男子之下。
    只是,他知道自己这么做,难免会让皇帝和皇后知道,找他说话。
    “微臣只是做了丹阳尹,又要担任淮王的伴读和师傅,所以每日相当忙碌,疏忽了公主。不过,微臣已经将所有事情都理顺,接下来应该有许多空闲可以陪公主了。陛下请放心,微臣一定会对公主好的。”李言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说。
    萧弘点点头,冷声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朕就信了你。只是朕也要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以后再冷落公主,那朕就会让你吃点儿苦头。”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李言躬身道。
    “去吧。”萧弘挥了挥袖道。
    “是,陛下。”李言恭声答应,随即退了出去。
    回到公主府,他去瞧了生病的萧青凤,好言安慰于她。萧青凤见驸马李言肯来俯就她,别提多高兴了。所以,这病也就立时好了很多。李言这会儿算是见好就收,他已经冷落了萧青凤一段儿时间,达到心里的目的,这会儿稍微对公主好一点儿,她就已经感激不尽了。等到公主病好了之后,虽然他对女人不感什么兴趣,但是为了保住自己这个丹阳尹的职位,他也要硬着头皮跟公主行房。他想只要让公主怀上孩子,那他以后就不会勉为其难少睡点儿这位金尊玉贵的公主了。
    永寿公主哪知道李言的打算,还以为驸马前段儿日子的确是因为太忙冷落她呢,再说了她被李言一通冷落后,等到李言再来跟她欢好后,那对李言是更加迷恋,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她心里只装着这个男人,全心全意地爱他。
    在两人成亲差不多一年后,她终于是怀上了身孕,李言于是又开始早出晚归,忙起来了。
    永寿公主对于这一点儿,倒是理解,毕竟怀了孕她就没办法跟李言行房了,李言不到房里来跟她同睡,那还是通行的做法。并且,她还想着要不要给他纳两个通房,否则驸马也是太难捱了。毕竟从公主被御医诊断出怀孕以后,还要半年,孩子才会出生。
    谢妙容出宫来看望女儿时,听她说起这个话,向自己讨主意,就训她:“你怎的这样好心肠,当初我怀着身孕时,你祖母等人就想给你父皇跟前塞通房,可硬是被我给拒绝了。现如今,你贵为公主,驸马既然尚了你,当然不能纳妾,纳通房,你管他做什么?对了,是不是你怀上身孕后,他就不来你房中了?"
    萧青凤点头,说:“自打御医来给女儿诊断出怀上身孕后,驸马就不进我房中了。”
    谢妙容微微摇头,她总觉得这个驸马有点儿不对头,可仔细去想,又想不出什么头绪来。李言给谢妙容的感觉就是,这个女婿并不爱自己的女儿。现如今女儿又怀了他的孩子,这要是想后悔和离就更难了。
    直到现在,谢妙容为人母,同样为自己的女儿操心起来她的婚姻时,她才能感受到当初母亲的心情。
    “你别把驸马看得太重,要记得你可是大齐高贵的公主。别给他什么通房侍妾,好好养胎,我会常常出宫来看你的。”谢妙容拍着女儿的手叮嘱道。
    “是,母后。”萧青凤答应。
    谢妙容回去后叫来了农十一,农十一现如今长成了一个高大敏捷的青年,他如今在禁军里任职。谢妙容还给他娶了亲,现在他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见到谢妙容,他依旧亲热地喊她阿姊。
    谢妙容让农十一派几个得力的手下好好查一查驸马李言,他每日都去哪里,跟那些人来往,务必查清楚,还有,她让农十一查完了这件事后,亲赴蜀州,查一查李言家里的情况。虽然李言来建康参见科举考试时,关于他的籍贯还有家里的情况在卷宗里面都写得清清楚楚,并且这卷宗是官府登记的,不会存在什么虚假的情况。但谢妙容就想让农十一亲自带人去一趟蜀州,去李言的故里查一下他的底细。
    农十一抱拳应是,随即转身离去。
    没过几日,他来见谢妙容了,对谢妙容说他派了手下得力的兄弟去跟踪李言,并没有发现李言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每日就只在丹阳尹的衙门,淮王府,还有公主府之间走动,平时也不去什么酒肆赌坊,当然也不去什么风月场所。
    谢妙容皱起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李言看起来是个规矩的正常人,也没有不|良爱好,但他怎么就是对女儿若即若离的样子呢?
    “农十一,那你带人去趟蜀州吧,好好查一查驸马李言的底细。”谢妙容紧接着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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