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钦烦不胜烦,随手按了关机,躺在按摩椅上继续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朋友喊他:“阿钦,老周找你,让你开机。”
周封跟叶钦处的是同一帮朋友,每回找不到叶钦本人,只要挨个给这几个朋友打电话,一准能找到。
叶钦闭着眼睛按开机,周封的电话秒打进来:“快回来啊哥,班长拿着考勤表去找老孙啦!”
“你拖住他,我一会儿就到。”叶钦睡得昏昏沉沉,头正疼着,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边上,摸索着爬起来穿衣服。
“拖不住啊,操!”周封那头传来一段混乱的噪音,人声也拉远了,“看着小胳膊小腿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刚泡完澡,叶钦浑身绵软没劲,到门口让服务员叫了个车。原本打算把单车一起带上,结果后备箱塞不下,索性扔在会所大堂里不管了。
歪在后座一路打盹到学校,下车时伸了个大懒腰,叶钦这才觉得身上舒坦了些,拎着从会所里带出来的饮料,晃荡着往教学楼去。
一只脚踏进教室,晚自习预备铃将将打响,周封仿佛见到救星,抱住叶钦就是一番声泪俱下的控诉,包括他如何与老孙斗智斗勇,以及如何机智地把廖班长制住。
“老孙远远走来,说时迟那时快,我把班长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叶钦想象了下那画面,浑身一哆嗦:“行了行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这个月如果没被扣考勤分,我请你吃饭,地方随便挑。”
周封笑得谄媚:“吃饭就不必了,车能再借我开一次不?下个月怡然过生日。”
他们这群狐朋狗友中,只有叶钦身份证上年满十八并且拿了驾照,车是叶钦的父亲送给儿子的成人礼。作为正经的有车人士,叶钦的车成了少年们眼中的香饽饽,他平时就大方,更没有把车当老婆的习惯,只要理由正当,偶尔借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得到首肯,周封乐呵呵地掏出手机在桌子底下发短信,然后伸长脖子往教室前排看,孙怡然捧着书纹丝未动。周封等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用胳膊肘撞书都拿反在打瞌睡的叶钦:“欸,你那事儿打听得怎么样了?”
叶钦稀里糊涂:“什么事儿?”
两人的座位靠窗,窗外偶有巡视的老师经过,周封靠近他耳畔,压低声音道:“就是你让刘扬帆帮你找的私家侦探,顶不顶用啊?也给我个联系方式呗,让他帮我查查隔壁班那个学霸的底细。”
大概是捕捉到“学霸”两个字,前排的廖逸方转过来,推了推眼镜,狐疑地打量周封。
“没喊你。”周封推了下他的肩膀,让他转回去,“念你的书吧,别多管闲事。”
叶钦继续用书挡着脸,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半睁,慢吞吞地说:“这点破事就别浪费资源了,去隔壁班问下不就知道了?”
周封咬牙切齿:“我要他的家庭住址,生辰八字,上至祖宗八代,下至鸡毛蒜皮……”
“干嘛,你要做小人扎他?至于吗,中午白开导你了。”叶钦打断他,懒洋洋道,“就那种穷鬼,用得着费这么大劲搞他?下个月不是孙怡然生日吗,到时候你送个包,里面塞个香水,他呢,一个搬运工,指不定拿出个什么玩意儿,孙怡然那么挑剔,能受得了?”
周封琢磨了下,觉得有道理,转而笑嘻嘻地问叶钦:“那你又是在查什么啊?也是情敌?请假就是为了亲自下场刺探军情?”
叶钦拧眉,不悦道:“踩个点。”
周封来了兴趣:“在哪里,下次我跟你一起去,万一出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叶钦想起收到的汇报内容,说那女人身体不好,深居简出,不禁嗤笑自己亲爹品味清奇:“能出什么事儿。”
周封盘问这么许久也没从他嘴里撬出话,觉得无趣,也把书打开立起来,躲在后面玩PSV。
晚自习第一节课下,廖逸方捧了一沓A4纸进教室,请在教室里的同学帮忙装订。
叶钦还没醒透,闭着眼一通乱按,廖逸方喊道:“叶同学,你把字给订上了!”
眼睛艰难地睁开两条缝,叶钦瞅了瞅上头的字,一笔一划端正漂亮,倒是一手好字。再下手时便不由得仔细了些,边按订书机边翻回首页,念右下角的名字:“程……非……池?”
第一个字就让他心中不悦。那个女人也姓程,虽说不是什么特别的姓氏,可是叶钦还是觉得膈应。
“对,就是我跟你说的程同学,以前是师大附中的,这学期刚转到隔壁班。”廖逸方科普道,“去年全国物理竞赛的一等奖就是他,我跟他在竞赛会场交换过姓名,不然他也不会轻易借笔记给我复印。”
旁边有同学问:“这不是化学笔记吗?”
廖逸方与有荣焉:“他化学成绩也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方位学霸。”
叶钦偷偷撇嘴,又想到班长今天给他放的水,觉得不好拂了他面子,假笑捧场道:“班长的朋友都好厉害。”
上课不睡觉,下课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周封后知后觉捕捉到敏感词,猛地抬头,瞪着眼睛问:“什么池?隔壁班那个学霸?”
叶钦把笔记本扔给他,他看了名字,跳起来要去隔壁找人打架,撸袖子道:“跑到老子的地盘笼络人心,胆子真他妈大!”
廖逸方生怕周封惹事,拽着他不让走。前排的孙怡然循声而来,惊喜收获程同学的笔记本,扔下一句“班长我去帮你还”就美滋滋地要出教室,周封气急败坏,使大劲儿把廖逸方踹倒在地,转脸面对孙怡然时又变作一副狗熊样,为了夺下她手里的笔记本,“宝贝儿”、“姑奶奶”叫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