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远点头,有些犹豫的低低的在他耳边把刚才胡应柏的那一番话说给了他,夏信鸿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那我爹是跟他们一边的么。”
他的声音有些大,惹得周围的人都朝他们看来,祁青远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压低了声音,“噤声!我就是跟你说说,你爹的事我怎么知道。”
夏信鸿也反应过来,拉着祁青远换了一个地方,有些害怕的问:“你说我爹是不是站在二皇子那一边了。”
祁青远有些无奈,暗骂自己找事,早知道他是胆小怯懦又一根筋的性子,还跟他说这些来惹他烦心,安慰他道:“那些话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谁知道真的假的,你别杞人忧天。再说,说不定你爹跟骆大人是单纯的同窗之谊呢。”
夏信鸿还是有些不相信,祁青远眼尖的看见陈东行几人都选好马了,连忙拉着他往前走去,一边叮嘱他,“大人的事情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你管好自己就好。比赛马上就开始了,还是把心思放在比赛上吧。”
第27章 休沐日
“青远,我们说好了,下个休沐日去于耿姨母家给他过生辰啊。”郭金熙朝着祁青远可怜巴巴的说道。
国子监门口人来人往,今天是国子监规定的休沐日,众学子都是归心似箭。祁青远虽觉得祁国公府没有家的温暖,但想到伍姨娘还有于嬷嬷翠妞都在国公府,也是着急回去见她们,可一出了国子监大门,几人先送走了于耿,他正要走就被郭金熙拦住了。
“于耿不是说不办生辰么,我们在丁三院给他庆祝也是一样。”祁青远不为所动的回答,休沐日他是必须回国公府的,如果要去于耿姨母家的话,就必须要求得世子爷或国公的同意……
郭金熙一副你真没意思的表情,“怎么说也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有人过生辰,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过了呢。我都已经想好了,一起去于耿家给他一个大惊喜。”
祁青远吞吞吐吐的犹豫道:“会不会有些麻烦,他是住在他姨母家呢。”说着把目光移到一直没说话的郑业身上。
郑业做了一个他无能无力的表情,郭金熙马上反驳:“怎么会麻烦呢,我都已经打听好了,于耿的姨母对他这唯一的侄儿宝贝得不得了,而且十分好客。”
见祁青远还是不给肯定的回话,出了狠招:“上次你一个人把于耿给丢在马厩,自己看马赛去了,你不觉得你有必要补偿一下他么。”
祁青远一听郭金熙翻旧账,很是头疼,有些求饶的向郑业使眼色,可这小子装没看见,在一旁光明正大的看好戏。
距离那一场惊心动魄的马赛已经过了好些天了,结果不出意外的是骆家和文家的少爷赢了。
那天直到整个赌赛落幕后,祁青远才想起于耿来,急急忙忙的赶往马厩,就看到他满头大汗的骑在马上,紧紧的抓着缰绳。看到他来,凄凄惨惨的都差点哭了。
原来跑马场上的比赛惊动了马场的执事们,怕那些权贵少爷出了什么意外,所有马场的执事都赶去跑马场了。于耿开始还兴致勃勃的练着骑马,可练马场的人都跑去看热闹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想去,可是之前教他的执事没教他怎么下马。
他尝试着自己独自下马,可他那匹先前一直乖乖的马儿,就是不配合他,他一动马儿也动,愣是不让他下来。这样来来回回,马儿可能都以为他是在和它做游戏了。他就可怜巴巴在马上干坐了一个多时辰。
这件事回来被郭金熙知道了,他就一直嚷嚷着,要祁青远补偿于耿那颗脆弱的受了伤害的小心灵。
祁青远无可奈何,苦笑着正准备向郭金熙倒到苦水,又听他道:“我都已经想好了,先到聚味楼订一桌子好菜到于姨母家,再去把最近京城又火起来的春喜班请来,我听我母亲和几个婶婶都夸他们戏班新排的剧好看。叫什么来着,噢,《还珠记》。”
祁青远含在唇中的话吞了下去,又被他磨得不行,最后终于点了头。
郭金熙见目的达到了,一阵欢呼,转眼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好玩的点子,要拉着他两商量。好在陈大川驾着国公府的马车到了,祁青远见状,忙朝郑业招呼了声,带着力行逃跑一般的上了马车。
力行给祁青远拿了一个靠垫垫在他腰后,又从隔层里拿出茶杯倒了茶给祁青远。力行见他喝了茶,也没了刚上马车时的火急火燎,就打趣说:“郭少爷真是热情,小的瞧您都有些招架不住。”
祁青远伸了伸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轻笑道:“就他整天唯恐天下不乱,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可不是有些招架不住么。”
“不止是您,郑少爷那么方正的人也拿郭少爷没办法。”力行好笑道。
想到刚才郑业一脸看戏的表情,祁青远嘀咕了一句,“什么方正清高,我看是闷骚。”
力行没听清楚,一脸的茫然,“什么烧?”
祁青远坐正了身子,换了话题:“那几包君山银叶可包好了。”
力行也不纠结什么烧了,忙恭敬的回:“都包好了,按您的吩咐包成了五份。”
祁青远点点头,闭目沉吟,郭金熙这些天给他们几人都送了好些茶叶,都是上品的君山银叶。祁青远对喝茶也不讲究,就想着借花献佛,把这些茶分送给国公爷、国公夫人、世子、世子夫人和伍姨娘,至少把姿态做出来。
还有,要想个说法让世子同意他下个休沐日到于耿姨母家去。春熙班、《还珠记》、伍俊、伍昊,是要见一见才放心。
祁青远一路思索着,马车很快地就驶到了国公府侧门。祁青远由力行扶着下了马车,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国公府感觉复杂,他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进了府门。
有国公府的管事和小厮向他请安,在他走远后又几个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少爷,我们是先回旷心斋还是去给世子请安。”力行跟在身后问道。
祁青远在内院的垂花门转了方向,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先回旷心斋洗漱更衣后,再去给父亲请安吧。”
远远的就看见翠妞的身影在旷心斋门口晃荡,看到祁青远回来,翠妞蹬蹬蹬的朝他跑来,嘴里喊道:“大少爷,您可回来了,翠妞好些天没见着您了。”
祁青远微微扶了一把跑的太冲的翠妞,逗她:“是不是我不在,没人在奶娘面前给你说情啊。”
翠妞急急的摆了摆手:“不是的,少爷不在翠妞可乖了,娘都没有骂翠妞。”
祁青远见翠妞脸蛋红扑扑的,一脸我很乖,我没闯祸的表情,乐得直笑。于嬷嬷也带着旷心斋的人应了出来,梨雨荷雨,力勤还有四个婆子齐齐向祁青远行礼。
祁青远见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心里到底生了柔软之情,免了他们的礼,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旷心斋。
到底还是家里舒服,于嬷嬷早就把热水热茶糕点准备好了,等于嬷嬷关切完毕,喝了茶吃了点心,见时辰也不早了,就准备洗漱一番,该去给世子请安了。
见力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想着这些天都是他伺候起居,想来也是累了,就吩咐他下去休息,让力勤伺候着洗漱。
“我离家这些天,府里可有什么事发生。”祁青远闭着眼坐在澡桶里,由着力勤给他搓皂角,漫不经心的问道。
力勤手软了些力道,斟酌着回话:“回少爷,府里一起都好,没什么事情发生。”
祁青远伸手撩了水自己洗,也不说话,力勤略有些惶恐,想了想,恳切的说道:“后院的事小的不清楚,不过府里并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想来是没什么事情的。至于内院几位少爷都是正常的上课,世子爷也是正常的办公,没有什么异常。”
祁青远点了点头,开口道:“力行那里有一些小玩意,是在国子监的商社买的,等会你去那挑几件你喜欢的吧。”
力勤忙感激道:“小的多谢少爷赏。”
祁青远穿戴一新的去了松柏阁。
他洗完澡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衣服从里到外连袜子都是新的,祁青远有些诧异,力勤就解释说,自他去了国子监,旷心斋的人就闲了下来,于嬷嬷就组织丫鬟婆子给做起了针线活儿打发时间,才几天时间,就已经给他做了三套新衣,八双袜子了。
“儿子给父亲请安。”祁青远向倚在的祁高格磕头行礼。
祁高格颇为高兴的把祁青远叫起来,打量了一番,“嗯,精神头还不错,在国子监感受如何。”
祁青远恭敬的回道:“回父亲,国子监人文昌瑞、底蕴深厚,讲经的先生们都才德兼备,一丝不苟,儿子受益良多。”
祁高格满意的点点头,“嗯,看来在国子监没有偷懒。你的五经师傅我也认得,几十年的老学儒了,满腹经纶,你跟着他好好学自有你的益处。”
祁青远忙应诺,又听到祁高格问他,“六艺你选的哪两科?”
“孩儿选的御、射两艺。”
“呵呵,我们祁国公府以军功起家,你能文武兼备,不堕先祖威名,很好。”祁高格似笑非笑的夸赞祁青远。
祁青远忙做出惶恐的样子,“儿子只是觉着学些弓马之技,在闲暇之余能放松心情。”
世子沉吟了片刻,忽的问道:“国子监近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祁青远不确定祁高格想从他嘴里听到些什么,近日国子监议论纷纷的事情,也就是陈家少爷和骆家、文家少爷比马的事情,他仔细斟酌了几句,“最近同窗们都在议论陈家的两位少爷和骆家的两位少爷赛马的事情。”
“噢,那这事儿你可清楚。”祁高格颇有兴趣的问到。
祁青远快速的在心里把事情过了一遍,掐头去尾的回道:“起因是刚入学的那天,骆家的三少爷和陈家的四少爷,为了争夺院子里位置好的房间闹了起来,后来跟他们同院的一个学生看他们两争执不下,就让出了自己的房间,把事情平息了下来。”
“因为这事发生在儿子住的院子的隔壁,儿子清楚。后来过了两天又听说,陈家的大少爷和骆家、文家的大少爷赌马,赌注是输的人不得参加后年的乡试。过程儿子不清楚,不过结果是陈家的少爷输了。”
祁高格听着祁青远的禀告,手指轻轻的敲在红木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才含笑道:“此事为父也听说了,陈家倒是出了一个有胆魄的小子。”
祁青远见他的回答世子爷还算满意,趁机说道:“跟儿子同院住的一个师兄家里是皇商,为人很是热情,给儿子送了几包上好的君山银叶,儿子想着父亲爱喝茶,就想借花献佛呈给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