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咱们小主可是皇上的心肝宝贝呢!自然什么好就送什么了!”另一个宫女云棋下巴高抬,脸上满满的都是解气:“这下看王雨薇那个贱人还敢不敢欺辱咱们小主。”
“禁声,无论怎样王雨薇都是皇上的常在,你一口一个贱人的,若让旁人听见,连我也保不住你。”
云棋听了不见害怕,反而冲着主子嘻嘻一笑,林凡嗔了她一眼,神色间却也不见多少怪罪:“对了,你们一会儿裁出半匹雪缎,送到嘉禧居去。”
“主子果真喜欢苏贵人,连这么珍贵的东西也说送就送。”云麓抱着雪缎,神情颇为不舍。
“你懂什么。”林凡怔然片刻,而后轻声一叹:“那位苏贵人才是个真正有大福气的。”
宫里的宁贵人连续侍了三天寝,第四天,皇上终于翻了别人的牌子。
柳依依成了第二个侍寝的女人。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老实说,苏海棠是有些紧张的。按照此次晋封的品级,除了柳依依与林凡外,便属她这个贵人级位最高了,说不定接下来便要轮到她了。对于此事,寒露和微瑕都表现出了极大的期盼,只恨不得时时站在门口处,等待着敬事房的传旨。然而,让嘉禧居所有人都大失所望的是第三个侍寝的人并不是苏海棠,而是一位姓宋的常在。
☆、第005章
“不过是去要一桶热水罢了,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微瑕皱着眉头,语带不满的质问道。
莺儿露出委屈的表情,愤愤道:“姑姑有所不知,柴炭司的那些人实在太过分了,说什么新烧的热水都送去了其他嫔妃那,奴婢在柴炭司门口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好不容易要到了半桶水。”
微瑕听了便知道这是有人在推难搪塞罢了,心中不免来气,不过嘴上却道:“悄声,这件事情不要对主子说,快把热水拎进去吧。”
屋子里,苏海棠正在做女红,寒露走过来柔声劝道:“主子,天晚就别做了,仔细您的眼睛。”
苏海棠听了微微一笑咬断手中的丝线:“无事,反正是打发时间罢了。”把绣布放进针线篓子里,苏海棠抻了个懒腰,便在寒露的搀扶下去耳房沐浴。
“这水温不够啊,再兑一些热水。”寒露试了下桶中水温,皱着眉头吩咐道。一旁的微瑕却快速向她眨了下眼睛,寒露愣了下,她是宫中老人了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脸色不禁微沉了下。
两人的这番神态如何能够瞒得住苏海棠。
“算了,水温温的正好。”苏海棠去了衣裳,下到水中,笑着说道:“微瑕去拿些玫瑰香露过来。”
“是。”微瑕附了下身,取玫瑰香露去了。
寒露也快速和缓了脸色,走到苏海棠身后撩起水花为她洗漱沐浴。
“小主这身肌肤可真是极好啊!”寒露笑着赞美道:“当真是玉雪晶莹,吹弹可破。”她这一句话倒不是奉承而是真心实意的。苏海棠长相只能说是清秀,不过这一身莹肌,却实实在在的让她大为增色。
“应该是随了我娘的。”苏海棠笑着道:“你是没有看到,我娘的身子比我还白呢,就像是白面馒头,我小的时候最愿意往她怀里钻香香软软的。”说到这里,苏海棠不免想起家中父母,眼中渐渐的便涌起了一层思念。进宫已近一月,她却感到似乎度过了许多年。也不知此生是否还有再见双亲的那一天。
一声叹息,绵而悠长。
苏海棠的宫中生活还算平稳安然,皇后娘娘贤德曾下过懿旨,宫妃只需要每隔三天到凤栖宫请安便可,苏海棠身无圣宠,自没有人愿意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使什么绊子,是以日子过得倒也悠闲自在。这一日,她闲来无事便起了去泽穆堂找林凡说话的念头。谁知刚踏进泽穆堂便看见有一女子正跪在当院。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跪在这里?”这女子满面掌痕,云鬓散乱,正跪在地上做那哭啼之状。而且好巧不巧,这人她刚好认识,正是同一批选进来的王雨薇王常在。
扶着她的寒露也是满头雾水,主仆两个相互看了一眼,俱是莫名其妙。
“奴婢见过苏贵人。”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少女急急忙忙的奔过来,对着苏海棠笑颜如花的说道:“禀苏贵人,皇上正在里面呢!”
苏海棠听了便立即打起了退堂鼓,忙道:“既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妹妹。”谁想那宫女云麓却拦了她一下,嘴上笑呵呵的说道:“苏贵人别着急走,小主已经知道您来了,请您进去呢!”
话说到这了,苏海棠也就走不掉了。深吸一口气,她不自觉的压了下裙角怀着颗忐忑之心走进了泽穆堂。果真在林凡身边看见了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臣妾苏海棠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皇帝陛下却像是没有看见底下跪着的苏海棠般,他温声对林凡道:“除痕膏乃宫中秘药,按着时辰细抹了,要不了几日受伤的手背便会完好如初。”
林凡半靠在软枕上,抬起头,柔柔说道:“谢皇上关心,凡儿定当仔细养伤。”
皇帝陛下满意一笑,而后起身沉声道:“王常在言语狂妄,目无尊卑,今日又伤了宁贵人,即刻起降为采女,迁到西三宫那边去。”西三宫坐落在皇城最偏远的一角,几于冷宫无异,王雨薇到了那里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苏海棠手心处冒起冷汗,一颗头颅压的越发低了。很快的外面便响起女子嚎啕的恸哭声,隐隐的还有撕心裂肺的求饶声,不过几息之间,所有的声音便完全消失了。林凡的嘴角极隐蔽的翘了起来,一双美丽的眼中闪过抹仇恨得报的痛快感:“皇上你看苏姐姐还跪在那里呢!”
皇帝的目光这次转向了苏海棠,片刻后淡淡道:“恩,你也起来吧。宁贵人受了惊,你留下来陪她说会儿话吧!”
“臣妾遵命。”
“恭送皇上——”
直到那道明黄色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苏海棠方才腿脚酸软的站起身子。
“姐姐快来座。”林凡拍了下自己身边的位置,亲热的对苏海棠说道。
苏海棠也不客气,依言坐了过去,满是担忧的问道:“你手受伤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凡的手上此时已是缠上了药布,看起来颇为严重的样子。
“姐姐勿要心急。不过是被猫挠了两下罢了!”林凡轻轻说道。
“猫?怎么好端端的被猫伤了?”
林凡摇头叹息,臻首微转,一副不欲多说之态。然而她身边的云麓却是个快人快语的,立即露出愤愤之色替主子抱屈道:“还不是那个王常在,莫名其妙的就抱了只猫过来,说是要献给我们家小主顽,好让苏贵人知道,我们小主自小就对那些猫儿狗儿的过敏,从不碰那些畜生。王常在却抱了只雪白大猫进来,那畜生见了小主,猛地就扑了过来,小主不仅被抓伤了还狠狠摔了一跤,可是受惊不浅。幸好皇上恰巧前来探望,严惩了那个故意要来害小主的罪魁祸首。”
“原来是这样……”苏海棠心里明白这其中肯定还有些其他事情,不过她也不是那等刨根问底之人,对方如此说了,她也就如此“信”了。
一刻钟后,苏海棠起身告辞:“你受了伤,便好生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宫中寂寞,姐姐定要常来。妹妹最喜欢与你说话了。”
苏海棠眯着眼睛笑了笑,肯定的点了点头:“恩,我也一样,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回到【嘉禧居】苏海棠召来安得海说话。
“回小主,据奴才说知那位王常在与宁贵人确实有些过节。”安得海想了一下后如此说道:“这却也不是什么秘密,今年秀选的时候,王常在与宁贵人恰好分到一间屋子,王常在性子尖利瞧不起出身低微的宁贵人,期间曾多次进行羞辱,宁贵人再最后一关秀选前还曾大病过一场,据说就是被这王常在给气的。”
“如此说来也是那位王常在咎由自取了。”苏海棠轻叹一口气,挥手让安德海下去了。
“主子似乎有心事?”寒露轻声问道。
“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罢了。”苏海棠叹道:“宁贵人正当圣宠,而那王常在至今也没有侍寝,两人恩宠程度一目了然,我想那王常在就是再愚蠢,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去害宁贵人吧!更何况她用的手法还是——一只猫,你不觉得太蹊跷了吗?”
“却实有些不合常理。”寒冷点了点头:“依小主的意思,咱们再往下查查?”
“算了,凭咱们这几个人手能查出什么,我也不过是一说罢了!”苏海棠摇了摇头脑袋:“只希望凡妹妹她…………”寒露侧耳细听,只是那声音近乎呢喃,渐渐地消失在了苏海棠的唇齿之间。
傍晚,泽穆堂。
云棋小心翼翼的拆掉药布见那三条血痕俱都开始结痂,方才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拿出御赐的除痕膏她细细的为主子涂抹上。
“不用那么紧张,不是很疼的。”林凡放下右手拿着的书卷淡淡的开口道。
“挠的这样深怎能不疼。”云棋嘴上抱怨道:“小主也真是的竟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用几条血痕就能达成所愿,值得!”林凡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主子今儿除了王雨薇那个贱人却实是大快人心。”云棋高兴的说道:“买通王常在身边伺候的宫人,让王常在以为主子最喜猫儿,近日正准备寻一只到身边来养,那王常在旧日里得罪过您,现在肯定内心惶惶巴巴的想要来讨好您,听了这个消息后,自是会乖乖抱着猫儿上门。”
只需要提前在手背上抹一些鱼腥粉,那猫儿闻了,自是要愤力扑过来的。
“秀选的时候王雨薇仗着出身,便处处刁难苛责于您,还当着咱们的面剪碎了您最好的一套衣裙,小主被气的一病不起,那贱人拦着,不让太医过来给您看病,小姐你差点、差点就……”想起那段日子的委屈,云棋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淌着。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林凡声音幽幽的说道:“其实我应该感谢王雨薇若不是她……我也不会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云棋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小主,机会什么的是何意思。
林凡双眸微垂冷声道:“告诉底下的人别让王雨薇就这么死了,我要让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云棋面容一凛,定声道:“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