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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贵人现在有孕,身上就等于多了张免死金牌,别说只是一个丫鬟蒙蒙楞楞的指控,便是她就在现场,皇上看在她肚里孩子的份上也不会如何的。”苏海棠说到这里脸色难免难看,她心思纯良,在家中也并不曾见过什么脏污之事,如这种动辄就推人下水,意图要性命的事更是想都没有想过的,况且那柳依依还是受宠的呢,阴贵人便也敢下如此毒手,若是换成自己这个不受宠的,岂不是就跟那案板上的鱼肉似的,只能任其宰割?是以苏海棠在惊怒之下也产生了一丝丝的自危之意。这后宫之中果然人心叵测那一张张艳丽皮囊下藏着的指不定就是什么妖魔鬼怪。
    “如此看来这件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了,柳昭仪势必要白吃这个亏了!”
    苏海棠闻言也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第二日,苏海棠又去看望了柳昭仪,她到的时候柳依依还在昏睡,听伺候的下人说,柳依依昨儿夜里发起了高烧,太医给看了安神昏睡的汤药,一时半会的怕是难清醒了。
    苏海棠便也不好打扰,只站在床边往里面看了几眼,雨后初晴的薄纱帐里柳依依就那么无知无觉的躺着,她脸色青白没有一丝血色,看着就像是半脚踏进鬼门关似的,让人见了,便心生怜悯。
    如此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三四天,柳依依落水的事情总算出了结果。
    “柳昭仪亲口说是她自己不小心跌下水中的与阴贵人无关。”寒露一边给苏海棠摇着凉扇,一遍轻声说道。
    苏海棠听后微愣了一下,随货苦笑一声道:“柳姐姐向来聪慧。”
    她刚醒来时肯定就有人告诉她阴贵人怀孕的事情,明知道自己此时无论如何是搬不倒对方了,不如所幸就这么忍下了,倒是还能在皇上面前留下个识大体的印象。
    “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柳姐姐此时怕是恨毒了阴贵人吧!”寒露点头然后接着道:“皇上还以服侍主子不利,以至主子落水的罪名,把柳昭仪身前伺候的两个宫女,两个太监竭尽杖毙了。”苏海棠想起昨天跪在地上满脸忠心耿耿,想要为自家主子找回公道的瑞珠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宫中奴婢们的命就是这样不值钱。
    如此,柳依依落水一事便以自身“失足”为结论,就此渐渐平息。
    【彩名阁】阴媚儿半卧在金丝棉软枕上,神情慵懒,表情却惬意至极。她身旁伺候的宫女小心翼翼的端了碗汤药进来。阴媚儿见状,红唇微微撅起,有些嫌弃的抱怨道:“一天三顿,苦都苦死了!”
    那宫女闻言,赶紧劝道:“这是太医给您开的安胎药,虽是苦涩了些,但对您腹中的小皇子可是极好的,您按顿喝了,保证九个月后生出一个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就你嘴甜!”阴媚儿横了她一端过来吧,凉了的话就更难喝了。”嘴上嫌弃,不过整碗药她却是一滴都不剩的喝光了。她天上就有虚寒的毛病,足足条理了三年才好容易怀上龙胎,自然是看的比命根子都重要。喝完了药,用两颗果脯冲了口中味道,阴媚儿神情悠然的问道:“【星夜阁】那边如何了?”
    “回主子,那柳昭仪受惊不浅,现在几乎是夜夜噩梦,太医说她身体虚弱的很,没有一两个月,休想养好。”
    “哼,那就好。”阴媚儿嗤笑一声,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次算她命好,没淹死她!不过等其病好了,咱们也该启程回京了,那贱人自是没有机会再变着法的勾引皇上了。”
    “主子说的极是。”那宫女抿了下唇角,不过还是略带担忧的问道:“只是皇上那边——”
    “放心好了,皇上就是有疑惑,看在我肚子里的小皇子份儿上也绝不会拿我如何的!”阴媚儿得意一笑,而后道:“而且明儿我就会以养胎为名,安居【彩名阁】,轻易不会外出。”这等于是变相的自我禁足。
    “这样也好。”那宫女大点其头,一脸赞叹道:“太医本就说主子头三个月需要卧床安胎,轻易不要行走。如今那柳昭仪落水养病肯定也不能在皇上身边邀宠,最后就只剩下个苏贵人了,那又是个不得宠的,主子大可安心了。”
    阴媚儿眉眼高挑,一张艳若桃李的脸上尽是志得意满。
    “美人儿、美人儿、美人儿、美人……主子是美人……”廊下,小美人鹩哥正活蹦乱跳的对着苏海棠直嚷嚷。
    “好了,好了。”苏海棠轻笑着把手中拿着的一小袋菜豆放进食盒中,鹩哥见到好吃的,一双圆滚滚的小眼睛越加闪亮起来,兴奋的直跳脚。看着它这么活泼的样子,苏海棠这些天阴郁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
    “主子……”正在这时,寒露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只道:“主子,李贵,李公公来了!”李贵是皇帝身边的首领大太监,在宫中的权利可是不小,便是一般嫔妃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苏海棠听后心中也是一紧,顾不上其他,被寒露扶着抬脚便往正厅而去果然在其中看见了等候的李贵。李贵看上去年龄不小,两鬓都斑白了,不过精神头倒是极不错的,此时正弯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躬身道:“奴才见过苏贵人。”
    “李公公请起。”苏海棠微微一笑,嘴上却不慌不忙的问道:“公公今日怎么用空到我这里来了?”
    李贵人闻言便笑道:“回贵人的话,是皇上让奴才来接贵人去【永晖殿】的,苏海棠闻言一愣,犹疑道:“是皇上相召?”
    这大白天的,又不是要侍寝,皇帝找自己去干什么?
    “启禀苏贵人,是这么回事,奴才这次来是接您去永晖殿暂住的,天气酷暑,皇上不耐炎热,身边得有个贴心人伺候,原先都是柳昭仪和阴贵人轮番前去服侍,不过现在两个主子都身有不便,皇上便点了您过去。贵人,这可是大大的恩典啊!”
    苏海棠听后嘴角猛地就是一抽,心里就跟那水桶似的七上八下翻个没完。亏得寒露从后头捏了她一下,方才缓过神来:“原是如此,那我这就收拾收拾随公公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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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安置好了?”端木殊随意翻弄着手中奏折,淡淡的问道。李贵立在他身前嘴上道:“都安置好了,苏贵人已经住进了偏殿那边。”李贵心中也挺奇怪呢,柳昭仪和阴贵人就是好的时候,皇上都没召她们过来住,顶多就是去两人那吃吃饭,睡睡觉罢了。这苏贵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却能让皇上召她住进来,不简单,不简单啊!无数的想法自脑海中奔流而过,李贵脸上便也笑的越发大了:“说起来,奴才今天把旨意传过去后,苏贵人都傻了呢!”
    “哦?”端木殊剑眉微挑:“怎么个傻法?”
    “还能怎么傻。”李贵笑道:“苏贵人自然是乐傻的呗。”
    端木殊闻言嗤笑一声,啪的下把奏折扔在龙案上,讽刺道:“乐傻的?依朕看是吓傻了的吧!”李贵僵了下脸色,不知道这位九五之尊又突然闹了哪门子脾气。
    端木殊走进来的时候,苏海棠正在用膳,她一口蛋花汤差点没呛在嗓子眼里,迅速站起身,她颇为无措的的行了个礼,嘴上呐呐道:“臣妾给皇上请安。”外面伺候的奴才搞什么鬼啊,居然没有同传。
    “是朕不让他们传的。”端木殊大步而来,眼睛一扫,见那雕花方桌上正摆着六菜一汤,不禁嗤笑道:“爱妃的伙食不错嘛!”
    “哪里,哪里”苏海棠脑袋有点发蒙,嘴上不由自主的就吐出了句:“御膳房的伙食一向挺好的。”
    旁边跪着的寒露急的几乎快要吐血了,心想:我滴小主啊,您该问问皇上用过膳了没?若是没有,请皇上一起用些啊!说御膳房干什么啊,让皇上知道您是个吃货吗?
    端木殊大概也没料到眼前这个是这么不会来事的“傻圈儿”,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还是李贵知机,见皇帝一副无语的样子,立即对着旁边伺候的低声道:“还不快去给皇上端副碗筷过来,把这些都撤了,换新的过来。”
    于是几分钟后,一副新的席面就上桌了,苏海棠本来是想要站起来服侍皇帝吃的,不过端木殊却斜了她一眼,用筷子尖指了指自己对面。苏海棠觉得他应该是嫌弃自己伺候的不好,略有种被小瞧的不爽感。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寂静无声。苏海棠低着头,一心一意装鹌鹑,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食之无味。
    ☆、第012章
    膳毕,底下伺候的宫人过来撤碗盘,苏海棠亲自给端木殊倒了杯温茶,他倒是喝了,这让苏海棠微微松了口气。端木殊似乎没有谈天说话的意思,但也没有抬脚就走的意思,而是吩咐李贵去拿些奏折过来。看样子是准备在这“办公”了。很快的,李贵就抱着高高一摞奏折过来,手脚麻利的分好类,放在了桌子上。苏海棠便坐在他不远的地方,拿了针线篓子,开始绣那副未完的帕子。屋子里立时变的安静了下来,两人各干个的谁也不去打扰谁。一个时辰后,外面开始黑了下来,苏海棠想了一下站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端木殊身旁,燃了桌上的雕花蜡烛,又盖上了只九宫阁的琉璃罩,屋子里霎时通亮了起来。
    端木殊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依然专心致志的看着奏折。苏海棠做完这些,便又乖乖的回去绣花了,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又过了两个时辰,身边立着的寒露轻轻拉了下她的袖子。苏海棠见她有话要说的样子,便站起身,悄无声息的往外走。主仆两个来到一旁的耳房,寒露立刻露出笑容,轻声对苏海棠道:“小主,天色不早了,看样子皇上今儿晚肯定是要宿在这的,奴婢这就服侍你沐浴一下可好?”
    苏海棠听了这话,心头第一个升起的念头就是反感。“初夜”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惨痛了,那不光是身体上的□□,更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虐。
    寒露见她面色发白,心里一急,嘴上便道:“小主,请恕奴婢妄言。小主正值青春妙龄此时并不觉得什么,可是白驹过隙,您在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难道您就要这样干熬吗?难道您就不想生下个一儿半女,让后半生有个着落吗?小主,奴婢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可现在是机会难得啊,便是忍,您也要抓住这个机会啊!”
    孩子?苏海棠心里蓦然一动。不可否认,寒露的话的确戳中了她心底藏着的那根弦,人生一世,难道真的就要这么枯守宫墙,如果那样子的话未免也太过寂寞了啊。
    “去把那瓶海棠香露拿过来。”苏海棠深吸一口气,眉宇间却微微荡漾着一股坚定:“我记得临来的时候,微瑕硬是塞进行礼中了。”寒露说的没错,眼下这段时间绝对是个好机会,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苏海棠细细的把全身上下洗了个干净,然后抹上了海棠香露,这香露是从宫外面带进来的,来源一个秘制方子,抹到身上后不但会使肌肤细柔光泽,还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海棠香味,是十分难得的美容圣品。
    这个澡足足洗了大半个时辰,等苏海棠小脸红扑扑的出来时,端木殊依然在灯下看着奏折。皇帝没睡,身为嫔妃自然不能先睡,于是她只好又拿起绣棚子开始绣了起来,不过因为一个劲儿想着之后的事情,她这手看起来便没有那么灵活了,加上时不时的发呆,看上去就更傻了。
    这让一旁看着的李贵直在心里大摇其头。心想:这位苏贵人可真是个木鱼脑袋,夜深露重,□□添香,这是多么大好的机会,你就算嘴角笨拙,不会说些什么深情蜜语的,可给皇上上上茶,主动送些吃食什么的总应该会吧?就算这些都不会,那一句:“皇上,夜深了,该保重身体早些休息。”之类的话,总得说一句吧,就那么在那鹌鹑似的绣花,你就算绣一辈子,皇上也记不住你啊。
    就在李贵的暗暗腹诽中,时间不知不觉的的就到了二更天,苏海棠难以自制的打了个哈欠,眼睛已经困的开始出现双影了。
    端木殊似是听见了这声哈欠,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出声道:“困了就去睡,不用等朕。”
    苏海棠听了这突然其来的声音,先是吓了一跳,而后犹豫一下站起身行礼道:“臣妾遵旨。”说完,就把手中拿着的针线往篓子里一放,转身朝着床的方向走去,不过在走了两步后还是转了下身,对着端木殊用着小兔叽的声音劝了句:“天晚了,皇上也早些休息吧!”
    端木殊还没回话,就见苏海棠快速的脱了绣鞋,快速的掀开帐帘一咕噜的就滚了进去,消失在被窝中。那伶俐劲儿就像是被狗撵了的兔子,半点没有刚才的呆样。
    垂眼,端木殊嘴角微掀,狠狠磨蹭了下牙花子。李贵悄悄的往后挪了一步,他有感觉,陛下此时的心情似乎是不太好啊!苏海棠一开始是不想睡的,她心里还记挂着刚才下的决心呢,不过这脑袋一挨到枕头,一股困意就无论如何都止不住了。屋子里面十分的安静,偶尔的只能听到蜡烛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轻微的纸张翻动的声音,不知不觉的,苏海棠就合上了眼睛,迷糊的睡了过去。
    三更天,端木殊放下手中的折子,站起身伸了个腰,李贵赶紧对底下的人使了一行宫女太监便涌了进来服侍皇上洗漱换衣,少顷,端木殊手一挥,李贵等人全部躬身下去,他便穿着身明黄色的龙纹亵衣一步步的向着床边走去,素白修长的手指挑开帐帘,苏海棠那张粉□□白睡的安静香甜的小脸便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苏海棠的睡姿一向很好,从来都是平躺的,两只小手还会半搭在被子上,看起来跟只小动物似的。端木殊就这么看着她,然后捏起被子的一角,往下慢慢拉着。苏海棠似是瑟缩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醒来。
    湖绿色上面绣着五彩鸳鸯的肚兜,外面罩了件大袖薄纱衣,两条白色的臂膀和隆起的酥胸在其中半隐半现,看起来诱惑实足,下半身则穿了条白绸的灯笼裤,露腰,肚脐小巧,十分秀致可爱。
    这幅样子,一看就是仔细打扮过的,意图清楚明白。端木殊定定瞅了她半晌,本来恶劣的心情似乎微微好转了一些。既然她有意,自己又怎么能让其失望。
    苏海棠正睡的迷糊,忽然就感觉到身子一凉,然后,便又重重一沉。陌生而又熟悉的手掌带着无比炙热的高温沿着她身体的曲线缓缓挪移着,苏海棠没有睁开眼睛,反而更加紧闭了些。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似嘲似讽,充满了不怀好意。与上一次没有任何前戏就直接闯入撕裂不同,这一次,身上的男人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耐性,他无比耐心的,无比细致的,如同玩弄一件有趣的物品,抚摸拨弄着任何一处他想要逗玩的地方。苏海棠难受的几乎快要发了疯,直到最后留下了泪水,男人才下身一挺满足的进入了她。
    红烛摇曳,秀床作响,一室旖旎癫狂。
    次日清晨天色大亮。苏海棠睁开眼睛,哑着嗓子喊了声:“寒露。”寒露早就守在外面,此时听见动静,自是飞步而来。苏海棠半坐起身子,她都不用低头看,就知道自己此时定然是狼狈不堪的,寒露迅速暼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微微一抹心疼,不过嘴上却轻笑着说道:“小主醒了,大浴已经准备好了,奴婢这就服侍您梳洗一下。”
    苏海棠点了点头。沐了浴,换了身干净的常裙,便有两个鬟端了食盒走了进来,寒露接过食盒放在细螺塌上的矮脚红木漆桌上,轻声道:“今儿的早膳是红枣蜜丝粥,藕粉桂花糕,蟹黄灌汤包,还有您爱吃的白鸡撕条,放了葱姜和辣椒油的。”苏海棠见她说话小心翼翼,时时觎着自己的神色,不由微微笑了下,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寒露身子一僵,眼眶微微红了起来。
    慢慢的享受了一顿早膳,苏海棠微坐了会儿,便又忍不住的躺回去补眠了。这里是行宫,皇帝虽然不用像是在宫里那样日日早朝,可是公务还是要处理的,所以这每天上午的时间,皇上都会在书房里办公,苏海棠也不怕自己睡懒觉的样子被他看去。
    睡了大约两个时辰,寒露准时把她叫起,那边李贵派人过来传话,说皇帝要与她一起用午膳。于是苏海棠不得不开始打起精神,细细妆扮起来。苏海棠肤白如新剥鲜菱,穿浅色的衣裳最是打眼,于是寒露便给她挑了件淡粉色袖口绣着大片海棠花的的拖地长裙,抹胸是白色的上面印着水纹,腰间用一条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小巧的蝴蝶结。苏海棠看着镜子中肤白细腻,脸儿圆润,明眸善睐的女子,微微一笑,突然就觉得心情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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