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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啊!
    刘玉洁尖叫一声,冷汗涔涔睁开眼,胸口剧烈的起伏。
    她又做噩梦了。
    瞥了一眼漏刻,已经后半夜,沈肃还未回来,这几日他异常忙碌,晚归是常有的事更别提白日见不到踪影。
    她凝神听了下,外面的值夜的绿衣并未惊醒,想来之前的尖叫是在梦中。
    其实那也不算噩梦,但也算不得好梦。
    不知怎地,又是阜南道。
    恭亲王与她沿着一排又一排的银杏树散步,满地金黄,温暖而美丽,后来又遇到了韩敬已,三个人便一同往前走。
    她想大声喊,让梦里的自己快些跑,可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看自己与韩敬已有说有笑。
    不,她怎么做这么恶心的事,怎么会对他笑。
    她又努力想要告诉恭亲王,向他诉说韩敬已欺负自己的事,请他为自己做主。
    韩敬已忽然顿住脚,侧身捂住她的嘴,冷声道,“你的话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险,总算完成了榜单。下周的榜单我机智的没有申请,因为不知能不能完成。距离完结大约还有两章,撒花庆祝下!
    ☆、第118章 119
    刘玉洁按住胸口遏止不住的狂跳,回过神才发现沈肃走了进来,不知看了她多久。
    沈肃俯身问她:“这是怎么了?”
    她不答,起身扑进他怀里。
    沈肃的眼神就变得幽深,转身将帐幔阖上,挡住他对她的温柔缱绻。
    ******
    昨夜闹腾了太久,刘玉洁头一沾枕头便沉睡,连沈肃何时离开的也没发觉。
    绿衣得了沈肃叮嘱,只等刘玉洁睡到自然醒方才打水进来服侍梳洗。一进屋就瞥见那坐在梨木妆台前的女子粉面如花,眉目含情,一蓬极美的青丝垂在两肩,绿衣暗暗欣然,三爷这些日子忙归忙却一点也没耽误“正事”,这般频繁,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又会添一个小主子。
    用过早膳,金氏留下来陪刘玉洁说话,笑吟吟的夸着毅哥儿聪明,什么话一学就会,比旁人家两岁的娃娃还要快,身子骨也甚为结实。
    刘玉洁抿嘴一笑,只在心里道也不知这孩子像谁,实在霸道的很,如今府同龄的玩伴不多一时倒也不明显,日后接触的人多了,他这个样子,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金氏有个女娃叫阿春,比毅哥儿大五个月,也是这府里唯一与毅哥儿年纪差不多的,自被毅哥儿打了之后,金氏就给阿春断了奶,由下面的小丫头照顾,自己则与另一个长安的乳母轮班照顾毅哥儿。
    金氏夫妇老实又本分,虽然不够机灵,但胜在忠心,平时对孩子的教育也颇为严格,但小孩子毕竟不同于大人,他们的世界相对简单,爱憎也分明,一开始阿春在大人的教导下还像模像样的陪毅哥儿玩耍,无非就是坐在毯子另一边看毅哥儿摆弄各种耀目的玩具,时日一长,在孩童天性的驱使下阿春忍不住走过去陪毅哥儿一起玩,见毅哥儿并未反对,她的胆子就大起来,开始挑自己喜欢的玩,挑着挑着不免动了毅哥儿的心头好,当时毅哥儿两只乌溜溜的眼睛就一顿,然后摇摇晃晃爬起,走到阿春面前用力一推,推的阿春四脚朝天,哇哇大哭。
    毅哥儿不动声色夺回自己的心头好,淡定的回到原地继续玩。
    刘玉洁呆了。金氏慌忙抱起阿春交给就近的丫头,“快将她抱出去,别吵了奶奶和小少爷。”
    哭泣的阿春被小丫头抱走。
    这种事放在旁人家根本不算个事,甚至很可能责怪阿春惊吓了主子,此时金氏怕的就是惹恼刘玉洁,从此不准她再带阿春进来。身为母亲,金氏自然想要自己的孩子得到未来小主子的几分关注,若能有幸陪小主子长大,将来的地位绝非一般仆从所能比啊。
    刘玉洁倒未动怒,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同乳兄乳姐在一起玩耍很正常,乳母家的孩子基本就是少爷小姐们未来的心腹。她惊讶的却是毅哥儿的性格,可一想到他才十一个月,跟他说些大道理他又听不懂,可放任下去也不该啊。今日他欺负的是个奴仆,可若换成地位与他差不多的,人家不让他,他又该如何是好?比如换成他被人家推到,他会如何处理?
    殊不知过了两日,这点担忧便化为乌有。毅哥儿逛园子见到了阿春,阿春害怕的躲在小丫头身后,毅哥儿却像没事人似的走过去拽着阿春袖子:“走,带你去看我的鸟儿,红羽毛。”
    他这么小,比阿春还矮一些,却能说出像样的长句子,小丫头惊讶不已。
    阿春忘了害怕,乖乖跟他走了,虽说个头比毅哥儿高些,但这两人走在一起,气势相差千里,一眼便看出谁是主谁是仆。
    刘玉洁才感到欣慰,这一点至少证明毅哥儿并非一味的霸道跋扈,他还是喜欢交朋友的。
    绿染笑吟吟走过来回禀:“大姑奶奶来看毅哥儿了。”
    刘玉冉穿着粉色的小袄配一袭浅蓝芙蓉裙款款走来。姐妹相见,都红了眼眶,手拉着手一同回屋说话。
    刘玉冉开口就问她发生了什么?在躲避谁?
    这事说来话长,而且匪夷所思,刘玉洁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说些刘玉冉能接受的。
    “我们夫妻二人得罪了郡王殿下,如今宫里的风向变了,又有从前我在宫里受伤的教训,沈肃怕我再出事便让我在家躲避风头,免了今年的外命妇朝贺。”
    刘玉冉听的一知半解,又问刘玉洁可有应对的法子?
    刘玉洁笑道:“这事沈肃不让我多问。”
    所以她最好也不要多问,这也是方晓恒叮嘱她的。刘玉冉虽有好奇心但还懂得分寸,便按下了担忧,转而又对刘玉洁说起娘家的事情。
    “那是笔烂帐,如今佟氏蹦跶不起来,董氏却是个不要脸的,时不时凑上前央求阿爹这个或者那个,真不知这些人脑子是怎么想的,难道就看不出别人有多不待见你?虽然我们不怕她们,可也恶心呀。她们住在国公府本就不是道理,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做回以权压人的事,将她们一并赶出长安算了。”刘玉冉气愤道。
    刘玉洁皱眉听了一会儿,慢慢道,“事情若是能这样处理当然再好不过。其实赶二房滚出去很简单,但佟氏势必不依不饶,到时候还不是闹腾祖父,上次沈肃去了一趟便与我说祖父恐怕挨不了太久,万一气死了保不准有人告阿爹不孝。”
    刘玉冉眨了眨眼,没想到洁娘说的话竟与此前方晓恒对她说的一模一样,那时她还在心里腹诽方晓恒不愿帮她,可同样的话经由洁娘一说就变得很容易接受。可见她对方晓恒有不小的成见,直接体现在不信任上面。
    刘同川被丢在凉城那种鬼地方,只要沈家方家不答应,他是再无翻身之地。长安这边的二房就更不用说,早就是砧板上的肉,是死是活还不是长房一句话。如今阿爹暂时不发落他们只不过是想要祖父安安稳稳过个年,年后的二房大概就意识到事情不妙,哪里还会死赖着不走,只怕要跪着哭求长房放他们走。
    刘玉洁又道:“不管怎样,在外人眼里,他们与长房始终是血亲,若是只图痛快将他们打死了谁的面上都不好看,退一万步讲,我们总要为子女的名声着想。况且世上整人的法子又不止一种,比如刘瑾墨怎么考也考不中,一辈子都被砚从兄踩在脚底下,官场除了真才实学也是要门路的,”她冷笑了声,“他们争了一辈子,到头来什么也没有,既走不出去又不敢留下,只能如钝刀子切肉般熬着。”
    就像她前世,日复一日饱受煎熬,命运身不由己,只能由旁人做主。如今反过来了,她要他们怎么个活法,他们就得怎么活,永远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刘玉洁靠近刘玉冉耳语几句:“母亲素来心软,这事还得交给你来做……”
    刘玉冉凝神一一记下,第二日就回了趟国公府,找个由头发作了门上的一个婆子,那婆子本就是佟氏的眼线,如今被她连根拔起,牵出一串,打死的打死发卖的发卖,一天的时间国公府下人大换血。
    董氏躲在二房听完下人回报,气的脸色铁青,带着几个妈妈去长房吵架,谁知连门都没摸进就被五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拦住,说是大夫人近来身体不适,怕吵闹,闲杂人等不得在附近逛游。
    什么叫闲杂人等!这国公府也是我家!董氏心肝肺都要炸了,翻天了翻天了,连这帮低贱的婆子都敢让她没脸!
    可她也不傻,眼前这样就算把自己气死也拿小姚氏没办法!
    咬牙切齿的董氏连忙绕路窜进佟氏屋里,哭的比刘义方重病佟氏瞎了眼那日还伤心,“长房这是要赶尽杀绝啊,简直没有人性!我的筠娘被人关在庵里守活寡,絮娘的女婿就知道喝花酒,如今大老爷还被困在外面受罪,他们不帮我们也就算了,竟然还趁人之危,把咱们的眼线全给换了,厨房上的势利眼素来就爱跟红顶白,一见风头变化立刻与咱们划清界限,这帮小人!”
    在董氏来之前,佟氏刚听下人回完话:长房把门上针线房以及采买的婆子全部换掉,又打死一个不服的,如今上下战战兢兢,没有一个敢吭声。
    现在,但凡有眼睛的都知道家里谁说话有分量。
    佟氏又气又急偏还得忍着,只因太医再三告诫,不得动怒,否则这双眼就彻底废了。如今她看什么都很模糊,再加上与老太爷有了嫌隙,每天都不顺心,胸口堵满怒气,本身上了年纪,保养方面稍一疏忽就老的特别快,如今她发顶爬上几许银丝,眼角和嘴角也耷拉下去,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几岁。
    她懒得听董氏哭诉,摆摆手示意其闭嘴。
    董氏没想到佟氏还能淡定,不禁瞠目结舌。
    佟氏无神的双眼掠过一丝阴狠,幽幽道,“今时不同往日,家里除了老太爷谁还能镇住长房,我们去闹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可就这样看着他们一天比一天过的好……我不甘心!”
    董氏哭道,“儿媳也不甘心,凭什么田氏那老贱婢生的孩子比咱们过的好。那老贱婢大字都不识一个,琴棋书画更是一样不通,连给您提鞋都不配。”
    董氏不说还好,越说佟氏越来气,越气就越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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