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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办事会尽量节约时间,现在习惯化简就繁,因为时间太多了,消耗不完,明明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他们也会选择曲里拐弯走出花来。
    又到蟠桃成熟季,飞浮山里细雪纷飞,外面的世界已经是盛夏了。至于冰天雪地里为什么会有蟠桃呢,据说是龙君当初参加西王母的宴会时顺手带出来的,途径飞浮山上空失手坠落,落地之后就生根发芽,长成了树。只不过仙果到了凡间也成凡品了,年年开花结果,但数量有限,统共只有区区的五六个。
    “你看看,前世因,今世果,真是一点都不错。”龙君坐在树下大张着嘴,“要是没有那次手打滑,现在哪里吃得上果子!”
    夷波站在树上,小心翼翼打下一个来,正落在他嘴里,他大嚼一通,汁水四溅。连吃了两个,他就探头问:“今年总共有几个呀?”
    夷波说八个,他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她,让她下来,自己上去。数了数,才五个,龙君老泪纵横,这孩子真孝顺,打算让他吃四个,自己只吃一个。
    他一爪扶树,有点忧伤,想起往昔的峥嵘和繁华,就像上辈子似的。其实被圈禁在这里没什么,最可恨的是再也变不回人形了,说好了是来同居过幸福生活的,到最后居然成了这样。
    他坐在树上指了指,“阿鲛啊,把嘴解开吧!”
    夷波熟练地去了嘴上的绦子,他敲下一个果子,她细嚼慢咽起来。为什么会沦落得今天这样,全是拜东皇太一所赐。
    一个上神,品性怎么会如此恶劣呢?把他们发配到飞浮山,没有让他们保有人形。这也就算了,可夷波在地时明明应该是鲲鹏,他却让她继续当迦楼罗。一只迦楼罗,一条龙,这是在考验他们吗?夷波当时气得大骂:“太缺德了,生个儿子没屁眼!什么上神,什么帝君,你还不如一只妖讲道义!”
    龙君掏了掏耳朵,让她别骂了,“人家本来就是上古妖族出身,巫妖大战时期战胜了对手,他就成了正义的一方。你不知道历史都是胜利者编写的吗?”
    这么说来连骂的必要都没有了,人家根本不怕挨骂。夷波愈发郁闷了,本来想好了,到了这里要过夫妻生活的。这地方又没有娱乐活动,就指望着那个排解寂寞,顺便生一窝蛋来抚养……现在呢,连这点消遣都被剥夺了,无性同居多么悲剧!更悲剧的是见到他就充满了欲望,然而不能扑到,不能吃掉,整天在冰与火中撕扯人格,这种折磨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以前当鲛人的时候常常和他同床而眠,等身心做好准备,却不得不分居两室了,龙君还加固了门闩,防止她破门而入……他们之前谈过一阵子甜甜蜜蜜的恋爱,现在直接变成了捕食者和猎物的关系,对他们来说,这才是真正的惩罚。
    想交尾?可以,只要你有这个毅力。虽然他们的真身各异,但审美还是很一致的,喜欢人人,拒绝鸟兽。试想一下,老汉推车的龙君在后面,看到她撅起的屁股,会有什么感想?孔雀开屏很美,但也只能直视正面,背面的话,一般都是有碍观瞻的。
    龙君说得很诚恳:“你不吃我,我对你的爱永远都在保质期内。”
    夷波那时真是心花怒放,他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爱她,没想到在她最不美的时候,他会脱口而出,她觉得他对她一定是真爱。
    她大泪滂沱,“如果现在能盖个章多好!”
    可是怎么盖呢,一个是龙吻,一个是鸟喙,连个完整的接触面都没有。
    “上天给我们波折,是为了考验我们的爱情。阿鲛,你能够坚持住的吧?等你看到我,不再想吃我的时候,说不定你就修成正果了。”
    夷波挺腰说:“我不会吃你,修成正果做菩萨吗?我不要做菩萨,我就想和你交尾。”
    龙君脸上出现似哭似笑的表情,奇怪,一条龙,居然也能有表情!他说:“你不要总想着交尾,这种事情放在嘴里说,太不含蓄了。”
    夷波的观点是既然生而为禽兽,就不用像人一样遵守规则。女孩子小意儿起来,扭着身子吵嚷:“就是要交尾,都喊了那么长时间了,一次都没成功!”
    龙君对心上人是无限包容的,他心里也很急,坐在篝火旁互相对看了两眼,似乎迦楼罗也不像他原先以为的那么难看。于是他想了一个好办法,蒙住彼此的眼睛,想象对方最美时候的模样,爱意也会泛滥成灾。
    视线受了阻碍,听力就特别发达,他听见她咻咻的鼻息,每一下都在为他痴狂。他用爪子碰碰她的脸,毛茸茸的,已经不再有以前那缎子一样的触感,但是眼前出现的却是细滑的皮肤,和明媚的双眸。
    “阿鲛啊,落进李唐的那段时间里,我就一直在想,我们之间这么多的波折,其实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我不那么矫情,如果我没有纠结于和你母亲的过去,现在我们应该在泉台行宫里过得很好。”他叹了口气,“虽然你从来没有说,可我知道,你还是怨怪我的。”
    夷波撅着嘴,等他来亲,结果他却拉起家常来。不过说的确实是实话,她闷闷嗯了一声,“我是怨你,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自作多情的龙!我和舅舅打听过,你同我母亲,没拉过手,没亲过嘴,你怎么会觉得你们曾经有过爱情呢!你看看现在的我们,能做的都做了,这才是真正的交往。所以把我娘忘了吧,以后请称呼她为丈母娘,不许再叫她甘棠了。她的名字有我爹爹唤,你和我在一起,要学会尊敬他们。”
    所以辈分现在是不用谈了,离相君在天有灵一定很欣慰,特么情敌变成了女婿,这个便宜他占大了。起初龙君也彷徨,但后来就释然了,有什么办法,是自己不争气,怪谁?不管是龙还是人,初恋总是美好的,他一直在思念着甘棠,可是现在和傻鲛在一起够久,渐渐连她母亲的脸都想不起来了。甘棠和夷波,谁更美?好像是夷波……毕竟离相的基因太强大,万妖之主,把甘棠的光芒全掩盖住了。夷波长得像离相,和她母亲几乎没有相仿的地方。以前他那么讨厌离相,谁知道面对和他肖似的脸,他也会很有感觉,所以他爱的不会是离相吧?这么一想吓出一头冷汗来,对过去的还念也荡然无存了。
    夷波等了半天,龙君一点行动都没有,文艺龙,有时候着实令人苦恼。她摸索着,拍了拍他的肩,“干爹,我们能办正事了吗?”
    龙君才回过神来,本能去找她以前让他心痒难搔的部位,可是摸来摸去,一手的毛。
    他愁眉不展,“形态不同,我连方向都找不到。”
    “试一下吧!”她咽了口唾沫,他身上有股腥甜的味道,龙鳞挪动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如金石相撞。她忽然饥肠辘辘,这种感觉很不好,起先还热情澎湃,渐渐无声无息凉了下来。她心里有点怕,但是依旧坚持,她想试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历史遗留问题不能解决,恐怕以后变回人形,仍旧是一个坏疽,会溃烂爆发。
    龙君也不好受,迦楼罗的气味若有似无钻进他鼻子里,他一直没敢说,那个味道不好闻,就像他对她来说也是折磨一样。他壮起胆,短短的前肢抱住她,在她眼睛后方,大约耳朵的位置蹭了一下,这一蹭胆都要吓碎了,她喘气的时候,那里的膈膜会嗡嗡作响,就像捕捉猎物时发出的呼啸。
    他悚然推开了她,一把扯下罩布,骤然近距离看到她的脸,受惊吓后更加偃旗息鼓了,半天幽幽长叹:“还是等我们变回人形再办吧,这样太勉强了,质量也不会高的。”
    夷波睁开眼,不知怎么,看见他便跃跃欲试,想一下子扑上去。可是不能,她要忍住,吃了他,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挪动位置,重重跌坐,粗喘了两口气,抓起一把豆子塞进嘴里,然后直挺挺倒在篝火旁,“我们还有变回人形的机会吗?东皇太一使诈,让我们经受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我会晨昏定省问候他全家的。”
    龙君觉得有希望,“我给白泽写了一封信,绑在老鼠尾巴上,托它送到昆仑去了。”
    她翻身坐了起来,两眼放光:“信上说了什么?让他把我们救出去?”
    他摇了摇头:“既然是自己选择来这里的,就不能反悔。我是听说陆压道人研制了一种药,可以暂时令飞禽走兽幻化人形,时间不长,大概一两个时辰……”
    她的精神大为振奋:“一两个时辰刚好,不会让上面发现,哈哈哈。”
    的确啊,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龙君叠着短腿,长长的身子斜倚在石床上,嘿嘿笑道:“请白泽为我们求药,他和陆压道人有点交情,求上一壶慢慢用,神不知鬼不觉。”
    为交尾想尽办法,说起来有点凄惨,不过这是终身幸福,自己不争取,一辈子就没有指望了。
    可是那只老鼠去了很久很久,大概有一年了,消息全无。
    夷波坐在树下眺望远方:“靠老鼠跑到昆仑,有点扯啊!干爹,为什么不让鸟送信呢,又快又准。”
    龙君把剩下的果子装进了兜里,“让鸟送,太明目张胆,万一信件被人发现,咱们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还是让老鼠送比较好,谁能想到老鼠会送信呢,况且又是走地下,那些高贵的神佛,不会去注意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夷波有点失望,“可是已经一年了,我把孵蛋的窝都做好了……”
    龙君干咳了两声,脸红不已:“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婚后爱爱,这样有了蛋,也名正言顺。”
    夷波一个激灵,口水直流,“干爹,你愿意娶我吗?”
    难道现在还有不娶她的理由吗?龙君回身看他们的山洞,喃喃说:“该把洞里妆点起来了,另开一个山洞准备几间客房,等有人来看我们的时候,让他们做个见证,我们就成亲吧!”
    ?
    ☆、第章
    ?  你在飞浮山的冬雪里打着摆子,我在昆仑山的艳阳里汗如雨下。
    胡大则的生活现在十分安逸,和白泽共过患难,自发把自己摆在了糟糠的位置上。白泽也念旧情,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经过她多次的纠缠放弃了挣扎,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终于被她得逞了。
    打败一个斯文到令人发指的人,只有靠无赖无赖再无赖,一旦迈过这道坎,前面就是康庄大道。因为守规矩的人越了雷池心中有愧,接下去会对你言听计从,苦尽甘来的胡大则顿悟了,其实一切的症结都在啪啪上,征服老实人的心,必先征服他的身体。以前在飞浮山,因为物种不同,生理构造不相配,干巴巴看了一千年。等到他愿意化回人形的时候,她见缝插针地把他办了,从此白泽的心理防线被突破,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肉体上的欢愉果然是一剂麻药,再高冷的人都有需要。如今的胡大则用她那一尺半的小蛮腰勾住了白泽的魂,有时候她不渴望,他反而主动求欢呢,这就是男人!
    天很热,一丝风都没有,四季如春的昆仑也让人热得受不了。胡大则卧在瀑布旁的大石头上,穿腥红的肚兜,外面罩了一件轻薄的纱衣,飞溅的水雾笼住她,曼妙的身材在虚实之间若隐若现。她贪凉,从大敞的衣襟下伸出一条光致致的大腿,因为狐狸天生的媚态,那场景简直让人鼻血三千丈。
    白泽送果盘来的时候,见了这个光景有点不悦。站在石下蹙眉,顺手将高撩起的纱衣扯了扯,盖住她的大腿,“你注意点影响好不好?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像什么样子!”
    她不以为然:“没有人看到!”
    白泽的脸又沉下去三分,“没有人看到?昆仑是仙山,到处都有修炼的飞禽走兽,就算它们看不见,天上呢?保不定哪片云彩后面就有眼睛在偷窥!”
    胡大则怏怏鼓着腮帮,怨怼地看着他。他是方正齐楚的君子,大热天都穿得一板一眼。上古的瑞兽,聪明绝顶,要不是知道他在床上癫狂的样子,简直要被他出尘的外表糊弄了。
    两个人眈眈对视半天,谁也不肯让步。胡大则负气,撑着腰问他:“我美不美?”
    他不屑地别过脸,“不要岔开话题!我早就对你有意见了,想我堂堂的白泽,和你这只狐狸厮混在一起,已经非常有辱名声,你还不自省,让我如何是好?休又不能休,你又这么不听话,实在令我困扰,还不如当初单身的时候!”
    胡大则更气恼了,“难道我不好吗?在你最潦倒的时候是谁陪着你?是谁给你做饭梳毛讲笑话?现在又挑我的短处,我的本质是很不错的,你应该更爱我一点。”
    白泽也气得不轻,“所以我在报答你,你什么都不用做……”
    “我给你睡了!”胡大则气涌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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