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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定这才松了口气。
    一转眼便到了除夕。
    早上起来,瑞定先在北五所里沐浴更衣,又去隔壁接了瑞安。
    还有个七弟瑞诚,似乎是想显示自己已经长大成人,能一个人走路,倒是比瑞定还早走一炷香的功夫。
    躲他躲的这么厉害?
    瑞定跟瑞诚差了八岁,从成长再到上学都没什么交际,瑞定虽然也装不出兄友弟恭的和睦场面,不过瑞诚这番行事还是让瑞定心里凉了一凉。
    “我们走吧。”瑞定看看瑞安身上的披风斗篷等物都带好了,这才将人手一拉,兄弟两个一起出了北五所,往皇宫东北角去了。
    瑞安有点挣扎,不过也知道瑞定是为了他好。
    大概是出于锻炼的目的,从上一辈开始,皇子在宫里一般是不能坐轿的,瑞安身子骨不好,再加上冬天的穿戴,要是全靠自己走到地方,估计到了就得请太医了。
    “谢谢哥哥。”刚走没两步,瑞安小小的声音响起。
    瑞定听见将步子又放慢一些,瑞安已经开始有点喘了。
    不多时,两人到了地方。
    这一处地方虽是宫里祭祀神佛的地方,不过有点奇怪。宫里给这地方起了个诨名叫做”大杂院”。
    拖前面几个皇帝信仰不一样的福,这里既有佛堂,也有道场,和尚尼姑道士一个不少,已经坐在各自的地方,等着仪式开始。
    瑞定拉着瑞安进了侧殿,发现二哥、三哥、四哥都还没来。
    宫女上了热茶,给瑞安的是一杯姜汤。
    不多时,皇帝也来了,看见还有三个皇子没到,皇帝脸色一沉,太子道:“去催,佛祖神仙面前如何能敷衍了事。要是误了时辰,来年佛祖神仙怪罪下来,孤要他们好看!”
    瑞定一笑,从容道:“父皇,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宫里的太监宫女扫了一夜这才将路清出来,几位哥哥想必是因为这个才来的晚一些。”
    太子眼睛一瞪,“既然知道下雪就该早点出来!”
    皇帝哼了一声,太子消了音。
    “佛祖神仙面前,你们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皇帝虽然声音不大,语速也慢慢的,不过也再没人敢开口了。
    瑞定一杯茶还没喝了一半,就听见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只见已经搬到宫外的三位皇子一起出现,进来就给皇帝跪下来。
    “儿臣来晚了,请父皇责罚。”
    皇帝站起身来,扫了他们一眼,道:“也不算太晚,喝口茶暖暖身子。”
    瑞清面无表情的接过宫女捧上的热茶喝了一口,冷冷道了声:“多谢父皇。”
    瑞明瑞启两个也是差不多行事。
    “既然路上雪大,就该早点出来。”皇帝虽然重复了太子的问责,不过语气舒缓了好多,好像是在替他们开脱一样。
    瑞明隐晦了看了一眼瑞定,发现他正冲着自己笑,心道他已经替他们解释过了。不过就算没这个眼神,他也知道除了瑞定,在场的不会有给他们说话的人。
    瑞明低下头一笑,又跟自己左侧的瑞启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有门。
    等到后来的几位皇子喝了茶,外面的小太监进来往地上一跪,“陛下,时辰到了。”
    皇帝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已经全部起立的儿子们,道:“再看看自己身上可有欠妥的地方。”
    这时候自然是不会有的,不过还是上来几个太监,给众人又正了正头冠和腰带,皇帝带着他们出了侧殿。
    这“大杂院”修的奇怪,正殿三间一模一样的开间,中间是道场,供奉着三清祖师,左边是佛堂,里面是大日如来,右边严格来讲也是个佛堂,因为供奉的是观世音的雕像。
    这么一算,是佛家占了上风,毕竟观世音也是个菩萨。
    不过这里面的观世音是被中土同化了的观世音,她的雕像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要知道最原始的那个观世音,可是个长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
    所以也算是平分秋色,一家一半了。
    皇帝走在最前面,身后紧紧跟着太子,剩下几个皇子分成两队,又在太子后面跟着。
    众人先进了中间,依次上了香。
    虽然遇见穿越这种事情,但是瑞定对这些神佛之事依旧是敬而远之,而且他有点跑神了,话说这供奉用的香都是一样的,供到三清祖师面前的跟供给大日如来的香都是内务府一起采办的,这么说其实佛道是一家喽?
    上完香,几位皇子在一边等着,皇帝带着太子去跟那位主持仪式的长发长须的道长说话去了。
    每年都是这样,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在道观里就是占卜,大日如来和观世音那里都是抽签。
    占卜没什么可说的,全靠道长一张嘴解释,但是瑞定怀疑如来还有观音前面供奉的签筒里几十根签都是上上签,不然他都看了这么十几年了,皇帝连根中签都没抽到过。
    只是该地震地震,该洪涝洪涝,一天都没耽误。
    这事情瑞定做惯了,况且他只要跟着上香就成,连话都不用说,于是跑神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这么一跑,他不禁又想到了林黛玉。
    她算是借居在贾府的,都不是一个姓,今天一天的祭祀,祭拜祖先活动她都不能参加,得一个人一直到晚上,等到贾母她们从祠堂里出来,守夜的时候她才有人陪着。
    不过林黛玉也是个不喜热闹的性子,也许不会太过难过吧。
    只是过年,又是除夕,她冷冷清清一个人待在贾母后院,看着丫鬟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心里肯定不舒服。
    瑞定这边想着林黛玉,不过林黛玉却没在想着他。
    但是确如瑞定所料,林黛玉屋里冷冷清清就她一个人。
    虽然有雪雁紫鹃陪着,但是这两个毕竟只是丫鬟,林黛玉心里不免又是离愁别绪,怏怏地歪在床上没什么精神。
    特别是她院子里左右两扇小门都开了,丫鬟进进出出的,虽然看不见,但是声音传来也不免听得人心烦。
    “也就这一天,这里毕竟近些,况且晚上的宴席要摆在老太太的大花厅里。”雪雁劝道,“姑娘要么去写写字,我给姑娘点香磨墨。”
    林黛玉摇了摇头,没说话。
    半响,她道:“你们都出去,我一个人待会。”
    “姑娘有事儿唤一声便是。”
    等到雪雁紫鹃都到了外间,林黛玉在床上歪了一会,心里是越发的难受了,有点想给父亲写信。
    只是又该说些什么呢。
    不过是徒增烦恼,惹得父亲伤心罢了。
    况且回忆起临走时父亲的嘱咐,还有父亲对贾府的感官,再想想林府的境况,还有父亲愈发繁忙的公事,林黛玉不免又要暗自垂泪。
    无论如何,父亲都不会把她接回去的,她要在贾府里一直住到出嫁。
    林黛玉红了面颊又红了眼圈,拿帕子往脸上一盖,往后一倒,却被腰间挂着的玉佩硌了一下。
    瑞定送的玉佩。
    手里捏着温润的玉佩,想着五皇子两次派人来送的礼,林黛玉心里不免涌上了一丝温暖,只是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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