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庆帝看着奉圣夫人,叹道:“多年不见嬷嬷,嬷嬷可老多了!”
“回圣人的话,奴婢本就年纪大了,蒙圣人恩典,奴婢如今儿孙满堂,每日里尽有人伺候着,舒心得很,奴婢何曾想过这样的日子,这都是圣人的恩德啊!”说着,奉圣夫人又要叩拜。
承庆帝一个示意,曹安平急忙又扶着奉圣夫人坐下了,承庆帝跟奉圣夫人又一起回忆了一下当年的艰难岁月,说得承庆帝满脸动容,看着奉圣夫人的眼光更加柔软起来,这才说到了徒景年:“嬷嬷,看看朕的太子,你瞧着如何?”
“圣人的儿子,自然都是好的!”奉圣夫人笑呵呵道,“奴婢瞧着,太子殿下跟圣人小时候生得很像呢,听说太子殿下聪明伶俐,这也是圣人的福气啊!”
徒景年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不过还是谢过了奉圣夫人的夸奖,心里却有些别扭,好在脸上毫无异色。
甄家人对承庆帝那叫一个奉承,口口声声,自己如今这般,什么都是圣人的恩德,自家愿意为圣人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对徒景年也是众口一词的夸奖,将承庆帝说得眉开眼笑,很是赏赐了甄家众人一番,除了各种御赐的物件之外,又干脆赏了自己的奶兄甄应嘉一个同进士出身的功名,甄应嘉大喜过望,更是连连谢恩不迭。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对甄家的恩赏才刚刚开始,在金陵待了没多久,承庆帝接见了这一任的江宁织造余怀,听其当面述职之后很是嘉勉了一番,并且许了他户部侍郎的位置。余怀紧绷了快两个月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织造这个位置不好做,一般不知道织造这个衙门怎么回事的人,自然觉得织造管得不就是织造锦缎,作为贡品进上去嘛,有什么了不得的,随便弄个八九品的小官也能做好,前朝的织造更是干脆找了几个太监看着的。可是问题是,本朝的织造却不一样,本朝的织造除了本职工作之外,还肩负着情报工作,也就是监察江南的重任。
本朝开国之后,对情报就非常重视,江南一向是鱼米之乡,富贵之所,偏偏离京城还比较远,这边闹出来的事情也尤其多。什么科举舞弊,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简直是层出不穷,最让人烦心的还是土地兼并,这是个大问题,因此,织造府还得看土地兼并的问题,遇到谁家的土地超出了一定的限额,就要想办法让人家分家析产了,最主要的,还是得把隐户给炸出来。
江南这边土地肥沃,心眼也灵活,因此,多半日子都过得去,这年头也不搞什么计划生育,只要还能生,那就可劲生,对于普通老百姓家里来说,小时候那就是往锅里面多加一瓢水的事情,等大了,若是家里地不够多的,不管是去做学徒学手艺,还是去学着做点小生意,亦或是卖苦力,总之,一般情况下是饿不死的。但那时一般情况,小农经济之所以容易破产,那就是因为抗风险能力差,遇到什么天灾人祸,那就得倒霉。于是,很多小老百姓为了不交税,直接就带着自己的田产,投奔当地的大族,最主要是家里有功名的人。
朝廷有规定,秀才就可以免去家中的徭役,举人就有一定的免税特权,中了进士,哪怕一直候补没官做,免税的特权就更大了。江南这边文风极盛,一向是科举大省,虽说竞争激烈,但是考出来的举人进士也是层出不穷的,而且不少在中枢做官,因此,大批量的普通农民为了减税,无论是田税还是人头税,纷纷投靠了这些读书人。这也导致了土地兼并愈演愈烈。隐户的问题也非常严重,很多家里有官员的,也会想办法,家里一万亩地的,直接借着重新丈量的名义,放宽尺寸,一万亩能缩水一半下去,再有,上田变中田,中田变下田的,上好的水浇地,被一折腾,没准就变成了刚开垦出来的荒田,这样,进一步压缩了收税的空间。
这么一折腾,没有投靠的百姓小地主日子自然是更加难过了,他们需要承担更加沉重的赋税,如此一来,便是恶性循环了。因此,江南三大织造有一个任务就是监察当地的土地买卖投靠情况,这完全是得罪人的差事,当官的人家,谁家没点类似的事情啊,隐田隐户那都是正常的事情,不过是多少而已。
织造把人家的事情给闹出来,逼着人家厘清田亩,放出隐户,那就是拿着锄头挖人家的根基了,所谓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织造做的就是这种事情,因此,能够平平安安卸任的,那是屈指可数。但是,你要是敢跟下面那些官员沆瀣一气,欺上瞒下,那么,通政司、锦衣卫也不是开玩笑的,你就等着被皇帝一气之下,抄家灭族吧。
余怀在织造这一任上已经做了两三年了,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也看得明白,圣人是个明白人,得罪谁都可以,别得罪了圣人,这样才能保住自己一家老小,因此,这些年很是兢兢业业,却也得罪了不少人,这回听说年底就可以安然卸任,自然是长松了一口气。别说进京之后还能升官,哪怕只是进京之后做个闲职,他也谢天谢地了。
余怀卸任了,自然得有接任的人。历来织造这等要紧的职位上,选的人无不是当今的心腹,承庆帝琢磨了半晌,想想这次甄家接驾花了不少银子,织造虽然容易得罪人,却也是难得的肥缺,何况这也是一个资历,不如就给了甄家。因此,回头便叫人下了旨,将江宁织造的位置给了甄应嘉,叫他回头就跟余怀交接一下。
甄家不由喜出望外,江宁织造论起官职,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但是,这个位置,一向微妙且非常关键,尤其是油水十足啊!当年甄应嘉在内务府做个笔帖式尚且攒下了数十万两的家业,何况这个位置,刚刚接到旨意的时候,甄应嘉心里就转过了不知道多少心思,想到能到手的银两,甄应嘉几乎要喜笑颜开了。
承庆帝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位奶兄得了自己的器重,想的不是努力报效皇恩,而是打着中饱私囊的主意,他在金陵这边的事情已经做得差不多,该见的官员也见了,长江的堤防也去瞧了一圈,然后便干脆直接往钱塘而去。
这些日子,甄昭容倒是跟自家祖母,母亲见了不少次,甄家给甄昭容塞了不少钱财,又有奉圣夫人耳提面命,在她耳边加强教导,让她如何察言观色,好在承庆帝心中深深占据一席之地,又得了一堆生子秘方,甄家这会儿还没那么大的野心,不过是琢磨着让甄昭容生下皇子,将来皇子怎么也能封个亲王,甄家有这么个靠山,岂不是在江南更加稳当?
不说甄昭容得了方子,如何仔细调理身体,圣驾直接往钱塘而去。
这会儿已经快到中秋,正是钱塘江潮将至的日子,因此,圣驾也是想要赶着中秋之前到达,好见识一下钱塘江潮。
徒景年依旧坐在承庆帝的御辇里面,给承庆帝念折子,这些都是内阁已经做了初步处理,给出了几种处理意见的,承庆帝只要在几种意见里面挑一种就行了,因此,徒景年需要做的就是,承庆帝选了哪一种,他在一边批红就可以了。
承庆帝心情不错,江南是个好地方,承庆帝登基不过十年出头,江南这边也算是政令通达,因为之前承庆帝的几次铁腕手段,这边的官员做事很是小心谨慎,因此,也没敢搞出什么弊政,江南这些年也是国泰民安,绝大部分人能够做到丰衣足食,颇有盛世气象,不输给天子脚下了,这如何不叫承庆帝得意呢?
承庆帝心情好,也不吝啬赏赐,并且,江南这边的官员很多都是他登基之后,头一年开恩科的进士,算是他的门生,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爬到了不算低的位置,趁着这次机会,就可以将他们调入京城,换掉一些不怎么听话的,如此一来,也能加强自己对朝堂的控制力。
徒景年心情也不错,以前看的折子都是过去的,因为好多不清楚当时的具体情况,毕竟,徒景年总不能跑去翻看起居注,因此,很多还是有些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这回却是时政了,哪怕并非什么军机大事,多半是些比较普通的政事,这会儿承庆帝等于是手把手告诉他,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处理了。很多时候,还会点拨几句,告诉徒景年,几种处理意见的差别,有的办法看着非常好,为什么不可取等等。
这些都是承庆帝这么多年的经验之谈,徒景年缺的就是这些。当然,折子里面最多的还是各种各样的请安折子,上面满是忠君爱国,歌功颂德,恭维奉承之类的华而不实的词汇,承庆帝差不多就是拿来当做消遣,这会儿随便拿了个折子,让徒景年念了几段,便说道:“阿鲤,你也别觉得这些东西华而不实,尽是吹捧马屁的套话,但是,这也是臣下的忠诚畏惧之心,哪怕你觉得无聊,但是,还是得挑拣一些看了,勉励一番,另一些若是你对其有什么不满,也可借着这些折子,申饬一番,很多事情可大可小,全看你的心意!作为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叫人猜透你的心意,你要的是将那些臣子掌握在自己手里头,却不是叫这些臣子猜透了你的心思,顺着你的心思,给自己捞好处的!当然,玩弄权术其实不过是小术,很多事情,还是要靠阳谋,唯有光明正大,才能无所畏惧!”
“儿臣受教了!”徒景年算是服了这年头的帝王心术了,古人也都是聪明人,作为人治的巅峰时代,大多数帝王在玩弄心眼上,能把后世那些阴谋家给比到阴沟里面去。至于阳谋,说的其实就是大势,有大势在手,只需堂堂正正,什么魑魅魍魉,均不在话下。
不管怎么样,承庆帝愿意将这些明明白白告诉徒景年,徒景年还是非常感激的,不管日后如何,如今的承庆帝,是真真切切将徒景年视作自己的接班人,希望将自己的经验都教导给他,让他可以比自己做得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钱塘水患一直是个大麻烦,其实海潮什么的没什么,毕竟几乎每个月都有大海潮,秋天更是严重,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谁也跑不了,因此,钱塘江入海口这边,堤岸很早就修建了,而且几乎是年年加固,以免出现意外。
这边的水患一般就是钱塘江两岸,另外就是西湖那边。当年水患比较严重的时候,西湖沿岸几乎年年泛滥,后来多任杭州太守阻止修建堤岸,不光治理了水患,也给西湖留下了不少风光。而钱塘江两岸还有支流就做得比较粗疏了,时不时地就会有决口的现象,这次巡视堤防,说白了,就是巡视这些堤防。
到达杭州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十三,空气中飘满了淡淡的桂花的味道,杭州这边几十年来已经是第二次迎接圣驾,只是上一次,先帝前来乃是督战,在杭州并没有过多停留,便直接前往东南大营,而这回,杭州却是此行最后一站,杭州这边虽说有了上回的经验,却也更加精益求精起来。
从决定出行,到到达杭州,中间过了快两个月,这两个月足够让杭州当地的官员将该遮掩的东西遮掩得严严实实,反正秋天也不是什么汛期,堤坝那边糊弄一下也就糊弄过去了。当然,也不能太过随便,说不得,圣上亲自跑过去,找人弄个铲子挖一下呢,到时候怎么办,这历史上又不是没发生过。
杭州这边的欢迎仪式搞得很盛大,之前甄家抢着要迎驾,杭州这边自然也有人抢着要表示,出头的便是杭州织造徐博荣,徐博荣出身并不高,家里还算有些家产,徐博荣的父亲当年中了举人之后,就想办法跟河北徐氏连了宗,河北徐氏虽说也算不上什么世家,也是河北那边的大族,在当地也兴旺了一两百年了,族中也有好几个人在外面做官的,徐博荣的父亲能连上这一宗也是费了很大一番力气,不过还算有收获,徐博荣不到三十就中了进士,外放为官也破得了徐家的照应,他自个也是聪明人,官声不错,他家虽说算不上豪富,但是也颇有资产,因此,虽说俸禄不高,但也没必要搞些歪门邪道,但是也知道什么叫做和光同尘,因此,每每吏部考评起码也是“中上”,承庆帝还在潜邸的时候,他就跟承庆帝搭上了关系,后来承庆帝登基,便连连升官,承庆帝见他颇有些能耐,便将这个心腹放到了杭州织造的位置上,如今他也做了四五年了。
徐博荣自然没有甄家那样的大手笔,而且,他虽说是圣人潜邸时候的旧臣,但是毕竟没什么根基,河北徐家放到江南也算不上什么,帮不了他多大忙,织造这个位置,又是典型的孤臣,他既不敢糊弄承庆帝,又不能太过得罪了江南本地的乡绅豪族,好在他还是颇有些能耐,不至于跟之前余怀一样,弄得焦头烂额,差点没被当地的世家大族给掐死。
甄家在前面抢着接驾了,杭州这边的官员听说之后,商量了好几天,最后,这差事被丢到了徐博荣头上,谁让织造府比较大呢!而且众所周知,能做织造的,哪个不是皇帝很信任的人,不塞给你,塞给谁。
徐博荣又不好得罪本地的这些官员,只得硬着头皮将差事给接了下来,心里将甄家骂了个狗血淋头。
徐博荣可不觉得自己有甄家那样的脸面,随随便便就从税银里面支钱,他也做不出什么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横竖,他还得在任上在做一两年,干脆厚着脸皮,直接开口,问当地的官员还有乡绅大族借各种摆设乃至器物,他说得也很好听,这些东西能过了圣人的手,占了皇家的贵气,那是你们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反正圣人走的时候,又不会将东西打包带走,回头圣人走了,东西还是会还回去的啊!到时候随便你们把东西供着还是接着用,都看你们自己个的了!
他这么一说,自然也很有道理,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这边从来不缺有钱人,本朝也没有海禁,江南这边参与海贸的人也挺多,谁家没点压箱底的传家之物,古玩摆件什么的,更是不会少。
因此,没几天,织造府里面的家具摆设就焕然一新,原本普通的酸枝木的家具,换成了一水的紫檀木甚至是黄花梨的,地上铺上了波斯来的地毯,百宝阁上摆了诸多珍玩,便是花园里面,也专门找了风水园林大师重新布置了一番,总算将织造府弄得有了富贵气象。
承庆帝住进来之后,见织造府陈设无不精美,还有些生气,觉得徐博荣这人不老实,又暗自疑心徐博荣做事不用心,欺上逼下,回头命人打探的时候,才知道徐博荣搞出来的事情,不由失笑,之前有多生气,这会儿对徐博荣又多了几分赏识,回头用膳的时候就专门叫了徐博荣过来共用。
作为一个臣子,跟皇帝一个桌子吃饭,那绝对不是什么享受,纯粹是受罪。何况,饭桌上除了皇帝,还有个太子。
承庆帝要表示自己对臣子的关怀,又要显摆一下自己的儿子,因此,在饭桌上,由着徒景年显摆孝心,给承庆帝盛汤布菜,徐博荣半坐在凳子上,那叫一个如坐针毡,食不知味,好不容易承庆帝停了筷子,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的徐博荣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暗恨自己当时怎么顶不住压力,接了这么个差事。
不过,有危险自然就有机会,这次他却是因为办事灵活,好好招待了承庆帝的同时,又没有骚扰地方,很是得了承庆帝的夸奖,他之前也听说了,余怀因为之前的事情,已经被承庆帝许了户部侍郎的位置,他也知道,自个其实在织造上做事比不得余怀下狠心。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余怀出身寒门,没有根基,父母也得已经去世,唯一的姐姐当年为了他读书,早早嫁给了老家一个屠户做童养媳,自家老婆也不过是一个秀才的女儿,他为人又有些清高,想要出头,只能抱着皇帝的大腿,根本就绝了跟当地这些官员乡绅交好的心思,打定主意,就做个孤臣了。可徐博荣不一样啊,徐博荣上有老,下有小,娇妻美妾都很齐全,这几年下来,儿女加起来都四五个了,他怎么敢做个孤臣,自古以来,有几个孤臣真的得了善终啊!
承庆帝虽说喜欢孤臣,但是这样的能臣他还是比较欣赏的,只要心里有数,不触犯了承庆帝的底线,承庆帝都可以容忍,因此,在徐博荣做了一次简单的述职,跟承庆帝来了一番君臣对答之后,承庆帝很是勉励了徐博荣一番,杭州织造官职算不上高,就是个五品,也没什么恩荫的资格,在听说徐博荣大儿子已经考上了秀才,不过名次不是很高,还在家中苦读,二儿子正在进学的时候,承庆帝直接大手一挥,许了徐博荣一个国子监荫生的名额,又赏赐了徐博荣一些金银丝帛。徐博荣感恩戴德地回去了。当然,皇帝住在织造府,原来的织造就不能住了,徐博荣一家子已经暂时住到附近的一个宅子里面去了。
徐博荣出了织造府,坐回自己的马车上,直接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所谓伴君如伴虎,不外如是了。之前承庆帝看着和颜悦色,赏这个赏那个的,不过,却也是明里暗里敲打了他一番,徐博荣咬了咬牙,他在织造上这一任做完就可以卸任了,看来剩下的一年多里面,看来不能跟之前几年一样,和和稀泥了,总要做出点成绩出来,要不然,被圣上惦记上,他可有的是手段让自己有苦说不出。比如说,皇帝完全可以让你明升暗降,京城里面官员不要太多,地方上,哪怕是个七品的县令,也能作威作福,放到京城里面,四五品的官员一块砖头都能砸中好几个,到时候随便往哪个不起眼的位置上一塞,都不用特意整你,上面想不起你来,你这辈子就废了。
“怎么样,看出了什么?”承庆帝好心情地端起了一杯大红袍,啜饮了一口,问道。
徒景年对功夫茶兴趣不大,他无聊地转着精巧的牛眼杯,沉吟了一下,说道:“儿臣看徐大人的模样,他似乎有些心虚啊!”
“他就是想两边都不得罪,两头讨好!”承庆帝嗤笑了一声,“也不想想看,朕要是要一个只知道两头讨好的织造,找什么人不行,非要用他呢!圆滑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圆滑到忘了自己在干什么,那就是找死了!亏得他还知道点分寸,虽说下手心慈手软了些,但是却不会欺瞒与朕!”
当然,这也是浙江这边良田数量比起江苏少很多的原因,跟江苏不一样,浙江这边山水很多,因此,山地也比较多,这些地方的土地不连成片,打理起来也比较麻烦,产出也不算多,要是遇到台风什么的,更是要倒霉,因此,这边土地兼并并不算特别严重,这也让徐博荣有了缓和的余地,不过,承庆帝这次发了话,徐博荣要是还想要升职的话,那就得打起精神,不能继续敷衍了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第二天,承庆帝陆续接见了杭州当年的官员,而端妃,不,已经是贤妃了,她的娘家人自然也过来了,承庆帝在前面接见东南大营的镇海将军田英,而后面,贤妃的生母还有两个嫂子正在觐见贤妃。
贤妃在当今还是肃王的时候,便在潜邸里面伺候,那时候偶尔还能见到家人,等到承庆帝登基,能够与家人见面的次数就很少了,这一次,差不多是十年来的头一次见面了。贤妃见得头上已经有了白发的田齐氏,眼眶一下子红了。
前面君臣奏对,严肃非常,后面母女久别重逢,却也是心情复杂。
田英如今年纪也很是不小了,承庆帝赐了座,他谨慎地只坐了半个屁股,满脸严肃地开始跟承庆帝讲述东南大营这边的事情。
东南大营算是本朝的海军,主要针对的是海盗,另外就是瀚海国。不过瀚海国开国那会儿就被打怕了,很多年都老老实实进贡,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至于海盗,同样如此,先帝当年将倭寇打得望风而逃,差点没直接攻上了倭国的本土,如今那些海盗谁敢在东南大营眼皮子底下活动,所谓的海盗,没准就是一些东南大营的人假扮的,或者是跟东南大营勾结好的,哪个出海敢不给东南大营足够的好处费,那么,没准路上就被所谓的“海盗”给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