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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谢九渊的密信也进了宫。
    顾缜迫不及待地拆开,谢九渊伤了右臂,信是让徒弟卜義朵代笔写的,因此整封信十分正经,只说伤势并不严重,让他不必担心;又说行刺者中有那“金鬼先生”魏财,此人流放途中逃跑在先,投奔倭寇加害大楚在后,已经着人押赴京城,务必严惩;最后,到底是写了句“十分思念”,还说等把倭|人这波反扑打下去就回京。
    整封信的重点就是顾左右而言他,顾缜这担心就放不下,因为如果真是不严重,谢九渊会明着告诉他到底是怎样的伤,如今这么含糊地说不严重,让顾缜怎么不多想?可顾缜也明白,也不会是非常严重的伤,因为那样的话,谢九渊也不会硬要待在战场上。
    可界于“不严重”和“非常严重”之间还有很多种可能,要知道,谢九渊从来是砍伤了背都不当回事继续杀敌的主,不然怎么教得出卜羲朵那样的徒弟?他还有脸嫌弃徒弟,根本就是言传身教!
    顾缜抓皱了信纸,恨不得把谢九渊抓回来咬死他。
    “陛下,大理寺消息,说那些行刺谢将军的贼子已经进京,谢将军那边问出的证词也随着到了,事情基本清楚,问陛下这边有什么示下?”
    “战时叛|国,罪不可赦”,顾缜语气平静,忽一抬高,“那‘金鬼先生’本是逃|犯之身,投奔倭|寇,主导了西南屠城血案,这次又行刺主帅,尤其可恶,朕以为,非千刀万剐不足以平民愤。”
    来报信的小官背上一寒,应了声明白,匆匆跑回大理寺,一路上被大太阳照着,竟是没照回半分暖意,小官想着,也许是将要入秋的缘故吧。
    第89章 海战大获全胜
    谢九渊的伤确实不严重, 不过, 是幸亏了运气好。
    被刺伤的右臂创口不深,但刀上抹了蛇毒。
    当时, 某国根据两国商谈协议派来了一队西医, 由水师去邻国海港接来, 恰好刚到岸,正在营中说话, 预备由金吾卫护送着上京。
    若不是倭|国为求一击毙命, 没有选择好控制、可携带的毒蛇,在行刺前新鲜取毒, 而是派人不远千里取了沙漠王蛇的剧毒, 再从沙漠带回倭国, 经由数天温度变化,反而削弱了蛇毒的活性。
    若不是那队西医中一位年轻医者反应迅速,立刻冲到谢九渊身前,用随身携带的牛皮筋紧紧绑住谢九渊上臂控制血液流通, 同时用手|术|刀划开皮肉, 用口撮清毒血。
    若不是谢九渊第一时间喝退了意欲阻拦医生急救的亲兵,大胆将自己的命交给了这位年轻的异国医生。
    以上短暂时间内的三个举动, 只要有一项生变,根据吐下地就瞬间凝固的毒血来看, 恐怕谢九渊不出片刻就会亡于蛇毒。
    蛇毒未深入就被清除, 但究竟还是留下了一些影响,右臂创口较之平常, 愈合速度慢了许多。但是切切实实往鬼门关走了一遭,只留下这点小伤着实是小问题了。
    谢九渊也不是故意要让顾缜担忧,但中毒听着究竟可怖,他远在千里之外,与其告诉顾缜实情,让他更加受惊受扰,倒不如先含混着,等回了京城,见了面,再告诉他实情。
    锦衣卫虽然神通广大,然而由于谢九渊上一世就死在东南海战,还是被内奸设计,这次出战,顾缜没有在军中安插多余的眼线,他相信谢九渊的能力和谢九渊亲手打造的军队,不愿意派人去凭空增加谢九渊的危险。没想到到头来却因为如此安排多担了回心。
    谢九渊靠着竹榻,听着指挥官汇报军情。
    谢将军在营中遇刺,全军上下都是怒火冲天,得知那刺伤谢将军的匕首上还抹了毒,更是各个记下了此仇,恨不能拼出十二分全力把倭|人打趴下,越战越勇,状态比谢将军遇刺前还要活跃。
    倭|人没想到谢九渊如此命大,被大楚水师压着打了一个月,如今他们孤立无援,损失都得自己扛着,还有之前拉同盟一起干仗时许诺下的利益要付,实在是耗费不起了,居然厚着脸皮派人送上了和谈信。
    谢九渊没看,拆都没拆直接烧掉,只当这回事没发生,连这封和谈信的存在都没有记录,遵循王命,铁了心要一战打到倭|人闻风丧胆为止。
    这可就让倭|国急大发了,可又不能不应战,毕竟之前他们在自家国内宣传得如火如荼,许诺要为大|倭|族占领大楚,百姓们热情高涨,砸锅卖铁地支持,现在说不打了,那些死了儿子丈夫的怎么能接受,狗做揖都得讨口粮食作为得利,何况是人?
    可再拖下去,有可能把整个倭|国都拖成死局。
    于是倭|国一边费着心思,还是想找机会跟大楚谈一谈,另一边,为了威逼大楚坐下谈话,竟也拿出了死战的态度来。
    大楚将领们还怕他们龟缩不出报不了仇,现在正好打个痛快。
    深秋寒风越吹越劲,战事是越打越急,两边都想在冻海之前分出个胜负,这一日,正是决战之期。
    谢九渊右臂还包着,到底是放心不下战局,不顾亲兵劝阻,换了全套铠甲上阵,坐镇指挥船右后方的一艘铁甲船中。
    众将士虽担忧将军伤口未愈,但有将军坐镇到底不同,士气高昂,更有船厂改良后的重|炮船只冲锋在前,从一开始就压住了倭船的火力,让一心求胜的倭|人们好不绝望。
    海上烽火硝烟,一仗打到黄昏,分不清哪里是倒映的火烧云,哪里是倒映了燃烧的船身炮|火。
    倭|人打红了眼,那领头的船上传来大声呼喝,倭|人们纷纷应是,战船艘艘加速,朝着水师冲来。
    指挥船上有懂倭|语的参军,闻声脸色一变,即刻禀道:“指挥!他们要撞船血|拼!”
    “哈”,指挥朗声一笑,“让他们来吧,看看是他们倭|人的铁甲硬,还是咱们的铁甲硬!传令下去,正面迎战,互相策应着,若有船只受损,及时营救!咱们一战拼出个胜负,把这帮倭寇打下去做水鬼!”
    “是!”
    士兵下去旗语传令,各船上的士兵们都抽出了兵器准备应战。
    谢九渊听闻了消息,略点了头,吩咐亲兵带上神机营新送来的qiang和弓箭,随他上甲板。亲兵们自知劝阻不得,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打定主意要护将军周全,从善如流地跟着将军出去了。
    别的参将不提,卜羲朵刚听了正面迎战的消息,立刻撸起了袖子,一马当先上了甲板,这可不算他不遵师命,是倭人先动的手。
    阿大知他牛脾气,半句废话没有立刻跟上。
    卜羲朵上了甲板,石一妄三郎是代表石一家族出战,船上自然飘着石一家的家徽,卜羲朵铭记在心,确定了石一战船的位置,眼见石一战船跟着敌方指挥船,意欲一同撞向我方指挥船,卜羲朵立刻嘱咐水手立刻掉头,避开其他敌船,开过去撞他丫的。
    兵随领将,卜羲朵这么吩咐,士兵们就这么照办,在一众全速上前的船只中突兀地掉过头来,加速而行。
    双方毫不退让,很快就有了第一对对撞的战船,这一撞,不仅将双方战船撞出了个豁口,也好似在油锅中溅了滴水,众船纷纷交撞,尤其是双方居中的指挥船,倭人用狠了全速撞击,我方指挥船也毫不怯场,仗着换了钢骨也全力迎上,生生把倭人的指挥船撞掉半身,四处起火。
    紧接着,卜羲朵的战船就从后方全速冲上,将石一战船撞进了敌方指挥船,令敌方指挥船全面报废。
    谢九渊瞧得明明白白,面沉如水,亲兵们内心都称赞卜羲朵胆大包天。
    再定睛一看,亲兵们不在内心称赞了,纷纷用脏话表示了惊叹。
    卜羲朵斩断了一根帆绳,拉着帆绳荡上了石一战船的甲板,抽出刀来,一人面对满船的敌军。
    阿大急怒攻心,也只得照样上了敌船,从旁护卫。
    “来いよ”,卜羲朵一刀斩透一名倭|兵的前腹,血溅了一脸,恍若修罗,他随手抹去脸上的血迹,对包围的倭兵们招了招手,还拽了句倭语,“让小爷我取了你们的狗头。”
    眼看着将领跑到敌船上去了,参将也是目瞪口呆,幸亏他反应机敏,赶紧派了一小队远程用火qiang相助,一小队跟上敌船去接应,自己领着剩下的兵卒守船。
    卜羲朵越杀越凶,只知道挥刀向前,丝毫不做防卫,要不是阿大跟着,不知道已经受了多少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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