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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前程,就是打游戏?”魏柯坐在藤椅上,面前摆着一张棋盘,正在演练盲奕。
    “打游戏怎么了?电竞也是上亚运会的比赛项目,没什么低人一等。况且千金难买我乐意,你管我做什么?!”谢榆气得一脚踹翻了他的藤椅。
    魏柯摔翻在地。
    谢榆吓退了一步。在他幼年的记忆里,没有人比这个早他半分钟出生的哥哥更为强大。即使在他最荒诞的梦中,他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对魏柯动手,更没有想到魏柯竟会如此不堪一击。看到曾经高不可攀的人跌落在地,那种感同身受的痛苦再次将他淹没,同来的还有愧疚与不安,导致他想也不想地伸手去扶魏柯。
    魏柯却一把揉住他的肩膀,将他抡翻在地!
    “长兄如父,你说我管得着么?”魏柯的手臂跟铁钳一样禁锢着他,看似清瘦的身体中爆发出可怕的力量,镇压了他所有的反抗,“跟我去下棋!”
    “我不去!我的路我自己会走!”
    “你有路可走吗?!”魏柯质问他,“打游戏……呵呵,如果没有我,你连游戏都打不成,这就是你说的自己走?你走到哪里去?!”
    谢榆的身体猛地一颤。
    魏柯的脸近在咫尺,那双眼睛目光灼灼,凌厉得不像个失明之人,清清楚楚倒映出一无是处的自己——乱七八糟的长发,总是低着的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空虚无聊的眼神,寒酸落魄的外套,叫嚣着要做自己,却连叛逆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这一切是拜谁所赐?!
    他谢榆生来就想活成这副鬼样子么?!
    如果不是魏柯把自己的一切统统抢走,他会卑微到尘埃里、任由魏柯将自己的自尊戳穿了揉碎了丢在地上猛踩么?!
    他魏柯凭什么高高在上?!
    谢榆脸上的迷惘与懦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恨意。如果说,得知魏柯取消了他的选拔赛资格时,谢榆只是愤怒,那么此时此刻,谢榆出离愤怒了。他的心变得冷硬似铁,思维也前所未有地清晰缜密。他不仅仅是要暴打魏柯一顿那么简单。魏柯三番四次干涉他的人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他要施行一场复仇,要魏柯体会体会眼看着希望从眼前溜走是什么感觉。
    “好……我跟你去下棋。”谢榆咬牙切齿道。
    两人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魏柯施令、谢榆顺从。即使五年未见,魏柯也没有觉得此刻谢榆的屈服有什么不对劲。他的弟弟本就该是听话而温驯的,相比之下,弟弟的反抗才叫他意外。不过既然谢榆已经认输,他就勉为其难地不再追究。
    “早该如此。”他松开了手,拉谢榆起身,“吃过饭没有?”
    “……没。”谢榆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陌生,但他要扮演一个听话的弟弟,于是默默地领受着兄弟之间久违的亲密。
    “饭在厨房里。”
    四菜一汤,对于日常泡面的谢榆来说十分奢侈。
    “吃完回去睡觉。”听他洗完碗筷的魏柯指了指对门。
    谢榆推门而入,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全部家当已经堆在这个房间里了。他吃惊地退回去看了看门楣,再三确认这是魏柯家而不是自己的出租屋:“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家?”
    “我叫人搬的。”魏柯言简意赅。
    “你什么意思?”谢榆炸毛,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猫。
    “你要跟我一起住。”魏柯放下黑子,拈起一枚白子,“你落下太多了,专心跟着我学棋。”
    回答他的是震天响的关门声。
    “说得好像真要我下棋似的。”谢榆把自己丢上床,手臂枕在脑后。
    ☆、第 4 章
    第二天,魏柯带谢榆去理发。等托尼老师把谢榆的长发剪短、染回黑色,这对孪生子就又回到了“根本认不出谁是谁”的尴尬境地。紧接着,魏柯把谢榆的所有衣服都扔了——从春到冬几件吧——打开衣橱给他配了几身西装。魏柯常年在外比赛,没有正装之外的衣服,而谢榆的身量跟他一模一样。
    “就是瘦了点。”魏柯捏了捏他的腰。
    谢榆再次觉得魏柯失明以后温情了不少,叫他怪不习惯的。
    下一秒,魏柯毫不留情地打脸:“不过没有关系,’魏柯’因为压力过大体重减轻,不会露陷。”
    呵呵,还是那个自私自利的混账。
    谢榆换上魏柯的行头,瞥了眼镜子,再也挪不开目光了。镜子里印出一个干净、挺拔的年轻人,穿着挺括又合身的定制西装。这让他不仅仅是体面,甚至是极富魅力的。谢榆忍不住去触摸自己的倒影:如果五年前成为职业棋手的人是他,那么眼前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是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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