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将军,小的不知,只听李校尉说是个文官,姓秦。还道文官跑来校场,吃饱了撑的。”
苏逍一听姓秦,与苏玉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俱是疑惑。
苏玉覆着面纱,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是心中已然泛起惊涛骇浪,朝中姓秦的官员不少,但是文官只有一个,若真是那人,他奉了谁的旨很容易猜到,可目的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来人所为何事,苏玉也不欲见他,只想赶紧进了校场,校场里面那么大,想躲一个人还算容易。
苏逍想必与苏玉想到了一起,将两人马缰递与其中一个兵,吩咐道:“那人来头不小,你去通知李狄亲自过来候着,再偷懒我便禀明父将打断了他的腿。一会儿等人来了,让李狄领着去西校场那边,我在那候着他们。”
将门苏府与秦家的恩怨在朝中不是小事,平常人家却不怎么关注。几人听了苏逍的话,没多问便直接应下了。
那几人虽然素来喜欢嬉皮笑脸,办事却还算是稳妥,苏逍暗忖该吩咐的都嘱咐好了,便转向苏玉:“进去罢,一会巡视我去西校场,你去东边,如果不想见到,怎么都是能避开的。”
说罢,深深看了苏玉一眼,转身先走了。
苏玉飞快扫了一眼两人刚骑马来的道路,这才急匆匆跟上。
第二章
李狄站在校场口,等候了不多一会儿,便见一人御马出现在官道之上。
蹄声渐进,马上那人也随之清晰,雪色锦袍,墨色玉带,眉目如画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怡然笑意。
李狄只在很久以前远远见过一次秦砚,对他的面容无甚印象,只依稀记得那人那天一袭素色锦衣,嘴角温润笑意,举止芳兰竟体,让人如沐春风。
从看到来人的第一眼,李狄便能确定,这人便是秦砚。
以前李狄对秦砚还怀抱敬仰之意,只觉得这人医术精湛,当年年仅一十七岁便当上了太医令,可谓是少年得志。可如今因与苏逍相交,虽对秦砚与苏家二小姐和离的原因不甚清楚,但却知是苏二小姐自请和离。
李狄人生信条之一,便是美人说的话做的事总是对的。眼前的秦砚虽然也是个美人,却是个男的。而苏家二小姐苏玉在未出阁前,便常出现在校场之上,容颜清丽,笑声爽朗,毫无官家小姐的架子。当时的李狄还是苏逍手下的小兵,苏家军私下里盛传的一句话便是“娶妻当娶苏家玉”。
因此,若是苏玉主动与秦砚和离,那错处必定在秦砚。李狄现在面对秦砚,只觉对此人再难有半分好感。
秦砚跳下马背,俊朗的脸上无任何奔波疲惫之色,面对李狄,三分笑意,声音朗朗:“李校尉。”
“今日苏少将军执勤,校场不归我管,少将军说在西校场等着秦大人。”
秦砚笑意不减:“那便有劳李校尉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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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狄领着秦砚向西校场走的时候,苏玉正带着面纱在东校场踱步,步履缓慢,心中却不知为何怎么也静不下来。
身旁不时有人来问她是何人,怎能擅入校场。苏玉被问得不耐烦,索性将面纱一扯随手揣入袖中。来人顿时恍然大悟,恭敬行礼,道一声苏二小姐经年未见,然后退回军中。
经年未见……
自从嫁与秦砚之后,苏玉确实再没有来过校场,昔日里的朝夕相处的兵,到了如今隔着一层薄薄面纱已认不出自己。现在想来,苏玉为了秦砚确实舍弃了良多,结果却只换来一纸和离书。
苏玉将心中这口郁结暗自压下,耐着性子巡视完了半个校场,正打算寻个阴凉的地方小憩一下,身后便急冲冲的跑来一人,正是方才门口几个候着秦砚的苏家军之一,见到苏玉,开口急道:“苏二小姐还请留步!”
苏玉停步转身,那人已跑得大汗淋漓,但到底兵营出身,说话还算平稳:“苏少将军与今日前来校场的秦大人不知为何打了起来,李狄校尉却站在一边什么都不管。哥几个虽然心里偏着苏少将军,可那人毕竟是朝中来使,若是在咱营里受了伤,被人说出去,怕给苏少将军惹麻烦……”
话未说完,苏玉便已知道其意,敢情是让自己过去当个拉架的。
其实苏玉私心里并不想管这茬子事儿,自从与秦砚和离以来,苏玉自己心里都憋着一口闷气,苏逍此举必是想为自己出气,苏玉没亲自跑去煽风点火便不错了,若让她去劝架……苏玉打了个寒颤,劝架这事儿真不像她的作风。
见苏玉依旧站着不动,那小兵擦了擦额上汗水,试探问道:“苏二小姐?”
苏玉回过神来,“唔”了一声,支吾道:“男人们打架,管我什么事?”
那小兵被苏玉问的一哑,还没来得及答话,便听苏玉继续道:“大哥天天在校场里跟你们摸爬滚打,也没见你们缺了胳膊少了腿。再说,那个秦大人他自己就是太医令,治疗跌打淤青可是一把好手,我都没急,你急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