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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缠就不缠。”小帝姬噘嘴,却意外的好说话,她卷了卷小辫子伸头说:“黑哥哥,他们大人说话,那我们去玩呀!”,
    安朝昀:“......???”
    “他有名有姓,叫安朝昀,按辈分你也当叫他一声叔叔。”沈溪失笑。
    “怎么都是我叔叔呀?我看他年纪也不大!”小帝姬不满道:“我不管,我就要叫哥哥,安哥哥!”
    “安哥哥就安哥哥吧。”安朝昀一手叉腰,也不生气,懒洋洋道:“总比什么黑哥哥好。”
    “安公子仪表堂堂,一看便非凡夫俗子。”越长音赞许道:“沈溪,我指望再见面你能带个貌美如花的弟媳,你却带了个朋友来。”
    “弟媳?”沈溪大笑:“不瞒您说,这个朋友我千金不换,终生不娶也无妨。”
    越长音微微一诧,遂若有所悟道:“高山流水,知音难得,你能遇上知己,我也十分欣慰。”
    沈溪扭头道:“昀郎,你带玲珑四处转转,我与陛下说会儿话,待会儿来寻你。”
    他唤的十分自然,“千金不换”四字叫安朝昀欢喜良久,此番更是觉得心中一汪暖泉要溢出来,点头道:“那我等你。”
    “什么呀!”小帝姬不满的插嘴道:“这里是我家哎,我是主安哥哥是客,应该由我带路才对呀!”
    “是是是你是主。”越长音白了她一眼:“没大没小的,你等我空闲下来非给你点颜色看看,那安公子就交给你了,可别带迷路了!”
    “知道了!”小帝姬下地,扯着安朝昀的手:“我们走吧!”
    安朝昀亦步亦趋的被小帝姬扯着,他频频回首望着沈溪远去的背影,恋恋不舍,忽然听小帝姬阴测测道:“怎么啦?你舍不得沈哥哥呀?我都没有粘我母上,你那么粘沈哥哥干嘛呀?”
    安朝昀:“......”
    这小丫头长得像极了女君,才这般大俨然已经是个美人坯子,粉雕玉琢,眉清目秀,耳朵上一对儿米粒似的小珍珠耳坠一晃一晃,贵不可言,却实在古灵精怪,是个小人精。安朝昀蹲下身与她平齐,挑眉道:“我喜欢他呀,我恨不得时时刻刻粘着他,睡觉都跟他睡在一起。”
    “哎?”小帝姬歪着头道:“那他不会嫌你烦吗?我母上后来就不许我跟她一块儿睡了!嫌我闹腾!”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恩......”安朝昀几千年积攒下来的厚脸皮破天荒的红了,他心虚的摸了摸耳垂:“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懂不懂啊?”小帝姬打破砂锅问到底:“难道你们睡觉还做别的事吗?做了就会很开心?就不会觉得烦了?”
    “.......”安朝昀说:“我们换个话题吧,今天天气不错。”
    两个人心不在焉的逛了半圈御花园,小帝姬忽然扯了扯他的手指:“安哥哥,我想出去买关东糖吃,之前陪我的侍卫告假省亲去了,母上就不让我出去,要不然你陪我出去呀?”
    “我刚进宫,又出宫?闲的。”安朝昀撇嘴:“你省点心行不行?万一出了事,你母上收拾你,沈溪收拾我。”
    “你陪我出宫,我就告诉你以前沈哥哥的故事!”小帝姬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黑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安朝昀与她对视良久,一拍即合:“就这么说定了,走!”
    ☆、第六十六章(修)
    “不是说买了关东糖就跟我说故事的吗?”安朝昀死气沉沉的问,他垂着眼,指望通过眼神使这个小丫头片子产生一点愧疚感。
    小帝姬左手抱着纸袋,右手努力的把两个糖葫芦球一起塞进嘴里,然后把竹签往安朝昀手里一塞,腾出手伸进纸袋去摸关东糖。
    “你也不怕噎着?”安朝昀简直怀疑她是个松鼠精转世,圆圆的小腮帮子里能塞下半个零食摊子。
    “沈哥哥跟我母上认识的时候,我还小哪!不记事。”小帝姬含含糊糊的说:“你真的要听吗?我听的都是母上跟我说的,我讲故事很烂哦。”
    “不管多烂,与他有关的我都想知道。”安朝昀十分认真:“你说不说,不说我要抢你的关东糖了。”
    “恩,我说我说。”小帝姬艰难的吞咽:“我母上说,如果没有沈哥哥,我们尧国就没啦。”她边走边用裙子揩手:“没了是什么意思你懂吗?”
    “你说说看。”安朝昀不忍心打扰她的兴致,只嫌弃的把她的手捉了,拎小鸡一样:“你真的是小公主吗?找个地方洗手去。”
    “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会有别人来住,我们会被赶出去,会挨打会挨骂,说不定还会死。”小帝姬忙着动嘴皮子:“我母上说她最害怕的是有人强行占据我爹的位置,这世界上再不会有人像我爹一样对我们好。”
    以女君的品貌,若尧国当真覆灭,定会沦落到极为不堪破败的地步。
    安朝昀走路的步伐放慢了些,听小帝姬奶声奶气的说着那些残酷的过往,神色是与年龄不相称的平静,安朝昀有些被震动,他原以为女君至少不会在现阶段告诉女儿这些事。
    小丫头懂的比他想的要多,难怪早熟。
    越长音殊死一搏,在那时的她看来,这样的举动更像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但她不甘为砧板鱼肉。人可以死,但不可以成为他人的俘虏和玩物,这是气节,是风骨,是与生俱来的倔强,宁摧不折。
    她在血战中力竭倒下,倒在尸堆血海里,满脸血污,耳目中均是混沌模糊,只有来去的敌军会不注意的踩在她断裂的肋骨上,痛的不能呼吸。
    死了吧,她想,死了便是解脱,可还是不甘心,好不甘心啊!为什么豺狼虎豹当道,能逍遥万世,善良而温柔的人,死于疾病,死于刀剑,短促的结束一生,留下苦痛与遗憾,诸天神佛都瞎了双目吗?凭什么?
    突然,自城外来了一支援军。
    越长音并不知道那支援军是哪儿来的,有多少人,用着怎样的武器,是无敌或是薄弱,她只知道有个削瘦的年轻人拼尽全力将她从尸体堆里刨出来。
    好奇怪啊,她想,那么多人,那么多尸体,都面目全非,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她被扶起来时,隐约看见那年轻人胸口插着三支羽箭,却没有血流出,他面无苦痛之色,仿佛感知不到疼痛,那具身体依旧能在重创下大开大合的动作,简直不像是活人的躯壳。
    那就是沈溪。
    沈溪面色苍白,瞳孔收缩,清俊的脸上不知是血还是汗水,“别死,别死!”他一字一字道,沙哑的声音里透出不可思议的温柔慰藉,用力将她背起。
    她被放到摇摇欲坠的宫宇下,依靠着柱子,有零星的敌军嘶吼着冲过来,挥舞着铁刃,带着斩草除根的狠毒,沈溪缓缓起身,目光凝成一线,他的温柔像是转瞬即逝的萤火,此刻被收敛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毕露的锋芒与冷酷。
    “都没有活着的价值。”他低声说,语气阴冷刻薄,手腕一振,血色凝结,利刃如灵蛇出洞,他身形如鬼魅,血鞭从周边尸体上抽出武器,凌厉的划过敌人的喉咙和胸膛,宛若阿修罗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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