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姜唇角微掀,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斗方山上,恒王自称是姜皇后儿子,他问恒王姜皇后喜欢什么,恒王理直气壮的说不知道,说人死了那么多年,他当时又小没记忆,怎么可能知道?
理是这个理,但一般人,不会这样。
恒王当时‘查到事实’已经好几年,这几年,他一直在恨朱贵妃,各种不忿,不甘,没准还恨姜皇后死的太早,一点没帮他,却从来没想过了解姜皇后哪怕一点,问问姜皇后生前的事,长什么模样,什么性格,喜欢什么……
封姜当时心里特别别扭。
他觉得,姜皇后生出来的孩子,不可能是这样。
结果……的确如此。
他的小哭包,才是他命中注定的人,是他一直苦心寻常,发誓一辈子好好相待的人。
苍天有眼,原来他们早就遇到了……
阳光灿烂,穿过云层,越过血光,落到脸上,暖暖的。
封姜一边翻着手,长刀饮血,一边忍不住的,一遍又一遍看向周尧。
好像从第一面起,他看到周尧,就下意识关注,觉得周尧有趣,灵透,哪哪都吸引他。
为什么会如此,他以前想不通,现在看,很可能是因为周尧气质里有姜皇后的影子。
周尧笑起来的样子很暖,很灿烂,总能让人想起阳光的温度。姜皇后……记忆里,姜皇后很少大笑,眉宇间好似藏着什么顾虑,她冷笑,讪笑,邪笑,低眉浅笑,什么笑都有,但真的从不大笑。就算他耍宝,她再高兴,也只是眼睛微弯,唇角微扬。
之前不知道,没对比过,后来想想,才发现,如果姜皇后大笑,跟周尧几乎一模一样。
一样的灿烂,一样的温暖。
不一样的是,姜皇后于他,像娘,像老师,像姐姐,会让他感觉到家的温暖和眷恋,却不会让他起任何不敬之心。周尧却不同,周尧能勾起他身体最深处的欲|望,所有浓烈的,狂热的,与外人不能道的想法念……
他想把周尧捧在手心,温柔呵护,想一辈子抱着,宠着,为周尧搭建出安全天地,让周尧天天那么笑,恣意,灿烂,随心所欲。
也想……把周尧锁在房间,压在身下,狠狠欺负,欺负到哭。
离的这么远,只是看一眼,封姜就觉得一颗心软的不像话。
他觉得自己完了。
这一辈子,怕是跑不了了。
转回头,意识再专注到沙场时,视线不经意间滑过周帝。
周帝眼底一片血丝,面目呆滞,神情茫然,似乎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样。
封姜冷嗤一声。
该!
不顾别人爱恨的人,总有一天会被别人的爱恨反噬。
……
周尧本就手持传国玉玺,诸国襄助,大军押境,占着优势,现在封姜把周帝后路堵死,各种证据一样样砸过来,周帝队伍,已成崩溃之势。
所有大周士兵,有一个算一个,站在前面的,因为位置优势,反的快,能立刻跟着周尧队伍攻过来,站在后面的没办法,跑不到前头,只能抱着武器默默等着,周尧大军压过来时,立刻倒戈……
几乎没有什么人再死。
所有人身后所护,是周尧的方向,矛头所指,对着周帝。
很快,周帝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他阵营里士兵,全部倒戈,为全名声一意孤行的死士心腹,全部伏诛,整片空地,只剩他一人。
“杀了他!”
“杀了这个昏君!”
不知道谁先喊出这句话,附和者众,一时间,所有人异口同声:“诛杀昏君!”
声音之大,几乎能响彻天地。
一排排长矛,一排排闪着冷光的箭支,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一点点逼近,将周帝围在最中间!
之所以没动,是在等着周尧的命令。
周尧长眉微敛,压了压手。
现场立刻鸦雀无声。
“大周形势岌岌可危,非我父皇一人之错。父皇登基以来,兢兢业业,护得大周不倒,我等应心怀感恩。父皇只是信错了人,宠错了人,方才晚节不保,走错了路。”
他长眉淡扫,面目威重,声音清越:“如今罪首伏诛,父皇只是一个老者,是给予我精血,赐予我身体发肤之人,虽有过错,却罪不至死,我不想成为一个没父亲的孩子。”
“父皇,我会尊您为太上皇,日后,您只管好好休息将养,大周,我定会治理好!”
一席话,他说的情真意切,掷地有声,有人伦道义,亦有君子威重,对大周的骄傲信心,更是一点都不少!
众人无不拜服,立刻又有了同一出——
所有人跪下,高呼太子大义,太子英明,太子千岁千千岁,我大周大望了!
王珈看着这一幕,啧了一声:“尧尧好坏呀。”
坏事全是别人干的,好话全是他说的,得了好处,又得了名声……
以前虽然也觉得周尧坏,但这一回,坏的最装,也是最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