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帮他照顾幼崽,带着幼崽们训练,捕猎好吃的猎物还把最嫩的那一块留给他。他一边用嫌弃的语气和他说话,却又一边不停地照顾他,小白就算再傻也能察觉出一些什么不对劲儿来。
尤其是兀鹫临走之前对他说——
“你这么弱,不会有兽人会喜欢你的,但是我不嫌弃你,等我回来之后你就做我的伴侣吧,估计也只有我会愿意和你在一起了。”
这句话乍一听真的很令人讨厌,但是小白经过这么长时间心中已经自动把这句话用更加温和的方式翻译了一遍。
意思就是:“我喜欢你,你不要去喜欢别人。等我回来咱俩就成为伴侣,在一起一辈子。”
小白觉得,可能也只有自己能忍受这只兀鹫的言语,换成别人怕是要打成一团。
“喜欢不就得了?他喜欢你,你喜欢他,等他回来你俩就在一起……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宁斐道。
小白抬起头看着宁斐的脸,半晌问道:“那阿斐喜欢阿征吗?”
宁斐蓦地愣住了。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那里就是宁征离开的方向。
过了好久,他点了点头,“我觉得我可能……喜欢他。”
小白道:“我一直以为你和阿征是伴侣,后来听石头叔说你们还不是……为什么呢?”
宁斐笑了,“阿征很强大,我们脚下的这一片地方就是阿征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就自己占下来的。我遇到他只是个巧合,但是我不想让这个巧合把他困在这里,他其实值得更好的。”
“阿斐就是更好的啊,毕竟阿斐是神使。”小白道。
宁斐看着他,“如果我不是神使呢?我只是一只猞猁,猞猁和狐族又有什么区别呢?而阿征不同,就算是在虎族里面,他也是最强大的那一只。我想让他多出去看看,这个世界这么大,不止有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各种各样优秀的兽人,也许阿征开阔了眼界就会想明白,他喜欢的未必是我。”
“可是阿斐就是神使啊,就算有其他的神使哪又能如何呢?阿征喜欢的是阿斐不是吗?”小白的想法仍旧十分单纯。
宁斐道:“感情是会随着时间产生变化的,你这段时间喜欢一个人,也许换了一个环境之后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可是那种喜欢怎么可能是真的喜欢?”小白急迫道:“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让他成为自己的伴侣,是要喜欢一辈子的。如果不停地换着人喜欢,就是还没有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不是吗?”
宁斐有些愣怔,他看向小白的脸。狐族的长相如果在他之前的世界是十分占便宜的,因为不管男女都有一张美艳的脸。可是美艳的脸搭配上单纯的心思,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在兽人的世界就不一样了,兽人的审美是强壮,勇敢,而且皮毛或者羽毛都要光亮好看。至于长相,那只是因为种族的不同而不同而已,并不是择偶的加分项。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小白才能仍旧拥有着这样单纯的性子,也许也因为这样,他能吸引住在兽人中十分强悍的兀鹫。
兀鹫已经足够强悍,所以他并不会在乎自己喜欢的人是否能捕捉猎物,是否和自己一样勇猛。他喜欢小白的这种心情,可能更加的纯粹。
“你说得对,真正的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和对方一辈子在一起。”宁斐微笑的看着小白,“所以你还纠结什么呢?只要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等着大黑回来不就好了吗?”
小白脸上刚褪去的红霞又浮了上来,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脸道:“好像是这样哦,那,那我没有什么问题了。”说完便转身跑掉了。
宁斐在房中呆了片刻,转身去找了牧云楚。
自从大羽离开,牧云楚似乎也没有那么跳脱了,他变得很沉稳,而且连话说的都少了。或许也是因为这是雪季,充足的食物让兽人们都开始安心的猫冬,只有一些强壮的兽人会轮流带着幼崽在雪地里玩耍,训练幼崽在雪季中捕猎食物的本领。
牧云楚的幼崽是两只金雕,原本一只都是大羽在训练,如今大羽出去历练,所以训练小金雕的事就落在了金雕夫妇身上。
没有了大羽也没有了幼崽,牧云楚难得用兽型蜷缩在床上,看着好像在打盹儿,可是那一双圆溜溜的眸子却一直睁着,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
“在想大羽?”宁斐坐在床边,伸手撸了把猎豹柔美的皮毛。
猎豹点了点头,把脑袋搁在自己的前爪上。
“我想问一下,你对大羽的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喜欢?”宁斐道。
小楚抬眼看了看他,“你和小白说的话,其实我都听见了。”这房子就算再隔音,也架不住兽人的耳力实在是太强悍,平时房间里稍微有点儿什么动静整个房子里的兽人都能听得到。大羽在的时候牧云楚有些肆无忌惮,如今大羽走了,他反而变成最安静的那个人。
宁斐问:“那你怎么想的?”
牧云楚发了一会儿呆,道:“如果他三年后回来没有遇到其他喜欢的人,我就决定正儿八经的去喜欢他。”
两个从未来世界来到这里的人看了太多的世态炎凉,对感情这种事反而有些患得患失。在他们的世界中,有的感情并不是真的感情,喜欢也不是真正的喜欢,甚至连陪伴都会变成一种无奈的习惯。
有人会把感情变成一种利益,有人会把感情形成一种枷锁,有的时候真正单纯的感情付出,却只能换来无情的嘲笑和抛弃。
可是这个世界中的人,却是认真的对待感情这件事。这反而让宁斐与小楚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算是真正的可以回应那一份浓烈的感情。
牧云楚从沉默中回过神来,他看着宁斐,轻声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宁斐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卑劣,我觉得我骗了所有的人,不配得到最好的东西。”
“胡说八道!”牧云楚一咕噜翻身起来变成人形开始穿衣服,“你哪里骗他们了?这个部落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哪个不是你折腾出来的?就算是神使这种事也只是无奈之举,不然你想怎么办?告诉所有人你有个空间,里面有无数的食物?疯了吗?”
宁斐的表情有些无奈,其实一开始他就是心存忽悠,有着无数男人心中的那种创建霸业的想法。只是经过这些年之后,那种想法越来越淡薄,如今几乎已经消失殆尽了。
牧云楚套上靴子下了床,道:“你自己别胡思乱想了,想这么多就是因为你闲的难受。我去看孩子们了,如果你真的无聊,不如领养个幼崽。不管是兽族还是羽族,一只只都毛茸茸的,可爱极了。”
他往外走了两步,突然笑出声来,“你知道吗?我以前觉得有的女人特别矫情,守着个孩子守着个家,然后让男人在外面胡乱折腾,只是安静的等那个男人回来。她们图什么呢?有那种男人不如离婚,省的把自己熬成只会抱怨的黄脸婆。可是现如今这种事落在自己头上,却突然觉得孩子是希望,外面那个人是期盼,时间到也并不难熬了。”说完,他便大步的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牧云楚特有的笑声。
幼崽吗?
宁斐跟在牧云楚后面走了出去,看见了那群在雪地里打滚的幼崽们。那些失去父母的幼崽们在部落里已经生活了将近一年了,他们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茫然与惊慌,反而一只只长得膘肥体壮,精力旺盛。
有几只幼崽看见了宁斐,知道他算是部落的首领,于是怯生生的凑了上来,在宁斐脚边磨蹭着,展示出自己对这个兽人的亲昵和喜爱。
宁斐抱起一只幼崽,这只是当初大黑带回来的那两只雪狐其中的一只。只不过幼年的雪狐还没长出莹白的皮毛,灰突突的有些难看。可是小狐狸的眼睛溜圆明亮,透出发自内心的喜悦。
剩下的几只幼崽见状一只只站起来,前爪扒着宁斐的靴筒,因为也想被抱所以发出焦急的叫声。
宁斐蹲下来挨个的抱了抱,然后拍了拍他们的小屁股,让他们去玩。
雪地里,羽族幼崽努力的拍打着翅膀,躲避着兽族幼崽的扑抓。兽族幼崽就算抓到了羽族幼崽,也会缩起尖利的爪子,用软绵绵的肉垫扑打着。
整个部落上空几乎都是幼崽的大叫声和大笑声,在寂静的雪季中显得热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