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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告诉你们,他已经提前找好了实习单位——”拐杖道,“你们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关心吵架的结果?都在那看他有没有和导师决裂,有没有怀恨在心?事实是,他的导师不同意他私自出去找工作,是怕他被骗,两人吵了一架之后,该生又心生愧疚,去导师家里做了一顿饭进行交谈,最后导师还是同意他先去实习。延毕这件事当然也是不存在的。”
    导师是个好人啊……绿马甲死得心服口服,他问:“那么,凶手就只剩下小师弟了,他又是出于什么动机?”
    拐杖里传出咕嘟咕嘟喝水的声音,片刻后,拐杖道:“我知道你们一直想问,秘术在哪里?”
    台下众人纷纷点头。
    “实验室里没有做出成功的产物,而秘密就诞生在他们全部死后。”拐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他说,“他的小徒弟杀掉了所有人,是因为他的实验得到过很好的结果,却根本无法复现。为了能够复现,他杀掉了所有人,包括给他的实验提出修改意见的导师、为他进行过筹备工作的师兄师姐、给他清理过实验器材和垃圾的清洁工,最后还包括了他自己,当知情人几乎都死亡之后,秘密获得了几乎无限的加强,实验就成功了。他在最后对导师的尸体泄愤,因为他证明了自己是对的,而导师是错的。”
    台下鸦雀无声。
    拐杖说:“我跟你们分享这个事例,是为了告诉你们:比鬼神……咳,我是说,比秘术更可怕的是人心。”
    所有人:“……”
    拐杖皮完了那一句,就又说道:“就算在那里一无所有,没有秘密,人类也可以创造出一个理由自相残杀。我们身为秘术师,需要思考的并不仅仅是秘术本身,而是它为我们的世界带来了什么?加入了这条规则之后,我们的社会将发生怎样的变化?如何去预测和掌控这些变化,如何得到更好的思维方式,如何教育我们的下一代能够拥抱这种变化,不再让这些年轻人盲目地犯下这样的错误?”
    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飞廉看着台上的拐杖,有点想念衣影特有的那种欠扁笑容。
    拐杖笑道:“好了,午间休息一小时,都吃饭去。”
    十分钟后,飞廉又走进休息室。
    然而举目四望,并没有看见衣影,想必是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浪了,原地只留下吃得七七八八的果盘。
    飞廉叹了口气,在他走出休息室时,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是那名戴着白丝巾的秘术师,她笔直向着飞廉走过来,面带微笑地说:“飞廉也不知道先生在哪里吗?”
    飞廉公事公办道:“无可奉告。”
    他不会泄露丝毫关于衣影的信息。
    然后白丝巾歪了歪头,一手支着下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这可难办了啊,我有事想要和先生商量。”
    飞廉道:“我是他的一级代理人,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告知我。如果符合规范,我会向先生转达的。”
    白丝巾就说:“是这样的,我是夕隐会的总负责人,我姓白,你可以叫我白先生。”
    飞廉:“……”
    白丝巾眨了眨眼睛。
    飞廉道:“抱歉,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啊。”白丝巾说,“而且,我今天必须得见一先生一面才行。我希望你能替我转达这件事,我还有——”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我还有大概四个小时的时间。这样吧,如果一先生不来见我的话,我每隔十分钟,就杀一个人好了。”
    她腼腆地笑了笑,一派天真的模样。
    飞廉难以置信:眼前这个柔弱女子就是夕隐会的幕后黑手?特勤处翻天覆地地找了他这么久,结果他就突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基地中?!而且,国家编制的秘术师必须每个都案底清白,接受过特别的审查,为什么眼前这个女子可以通过审查?
    “我会转达先生。”飞廉定了定神,说道,“但是,要不要见你仍然是他的事。”
    白丝巾微笑道:“谢谢啊,我会耐心等着的。”
    飞廉警惕而不着痕迹地观察她,随后提议道:“你要不要在休息室里等他?”
    白丝巾想了想,说:“我可以先上个厕所吗?”
    “当然可以。”飞廉说。
    他当然不会放过监视眼前这个大活人的机会,于是假装为她带路,和她一起走到女卫生间的门口。
    白丝巾似乎并不在乎后面跟着一个大男人,径直走进了一个包间,笑道:“待会儿见。”
    飞廉顿时有点尴尬,他可没有衣影这么厚的脸皮,于是还是站在整个卫生间外面。然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一边听,他一边编辑消息发给衣影,寻求指示道:【先生!刚才那个白丝巾小姐说她是夕隐会的总负责人,还说想要见你,不然就每隔十分钟杀一个人。现在她在卫生间里,我在门口随时监视。接下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衣影还没回复消息,但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飞廉一顿脸热,看了下时间,白丝巾已经进去几分钟了。
    ‘但……女孩子上洗手间,说不定就是更久一点?’飞廉心想。
    然后,又过去了两分钟,里头的水声依然没有停,飞廉突然心里咯噔一声。
    顾不得许多,飞廉冲进去敲了敲包间门,里头只有水声。他立刻飞起一脚,将门给踹开——
    只见里面的马桶水箱盖子被掀开,注水的管道被扯在一边,里头的流水在地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而白丝巾趴坐在马桶上,头低低地浸入水箱当中,没有任何动静。
    飞廉立刻将人翻了过来,让她平躺在地上,然后摸了摸她的鼻息和脉搏——几乎没有了。
    她在进卫生间的第一时间,就将头浸到了水里!
    飞廉鼻尖渗出汗珠,立刻用通讯器拨打基地内部医务室的电话,一边已经跪在地上,给白丝巾做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
    “嘟……嘟……”
    内部电话拨通了,飞廉一边继续急救,一边道:“主楼二楼女厕,有人窒息了!马上派人来!”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了季医生熟悉的声音。他声音有些腼腆,笑道:“第一个十分钟过去啦,我先杀了一个意思意思。那个,飞廉,你通知一先生了吗?”
    飞廉的动作,倏然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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