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段时间,孟荣昊再没遇见那孩子,便把对方忘在脑后。
此刻他拎着钢棍,狠狠砸向一面汽车玻璃。震耳的破碎声中,他把车里吓到腿软的男人揪了出来。
男人站立不稳,又被旁边的赵子涛踹了一脚,立马跌倒在地。
“这么有钱,欠债都不还啊?”孟荣昊顺势踩着男人的后背,让对方爬不起来。
“我、我真的没钱,这都是银行的,不是我的啊!”男人脸颊贴着地面,痛呼着争辩。
孟荣昊替人收债,出手黑,效率高,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没钱?”赵子涛冷笑,上去就是一顿踢,踢到对方哭爹喊娘,才掐着腰站在一边。
“我没钱,我真没钱,你们打死我我也还不了……”男人鼻涕眼泪都下来,毫无尊严可言,但就是咬死不还钱,宁可吃皮肉的苦,也不肯牺牲钱包。
“啧,哭什么哭,是不是个男人?”孟荣昊单手把对方提了起来,走了几步,“啪”得甩在车前盖上。
“我这个人是很讲道理的。”孟荣昊让赵子涛按住对方,并且把对方的手也固定在车上。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接着补充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对吧。既然你没钱还,那就只能用别的还咯。你欠老板五个数,我替你做主,就还五个手指头吧。”
说着,他用小刀在男人的车上划了两下,刀刃刮坏车漆,发出刺耳的尖鸣,男人抖入筛糠,负隅顽抗地哀嚎:“你们这是犯法的,我会报警抓你们的!”
“行啊,那就辛苦你等会儿用左手报警了。”冰凉的刀刃架在男人指间,孟荣昊阴森地笑道:“这是剔骨刀,切肉可能有点钝,你忍着点儿,切到骨头就好了。”
说完,他连犹豫的时间都没给对方,直接下了刀。
“啊啊啊!!!!!”
惨叫在空旷的郊外小区回荡,男人指间见了血,认识到孟荣昊是动真格的,在手指和钱之间他果断抛弃了顽固的执念,大哭着说:“我还钱!我还钱!!!”
伤口深可见骨,孟荣昊停下动作,跟赵子涛对视一眼,同时松开了男人。
“早这么配合不就完了吗?”赵子涛从对方车里找出支票本,扔在男人面前:“赶紧的,签完回家吃饭。”
男人指尖的伤口不住地流血,可他再不敢反抗,乖乖写了支票。
“注意点,别把支票弄脏了。”孟荣昊从旁提醒,接过支票后,还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收工。”
拿到钱,两人好心把人拖进屋子,关了门才走。可孟荣昊走到马路上,冷不丁往旁边的绿化带一看。
一个小脑袋快速缩了回去。
盛超放学不愿意回家,总会提前很多站下车,漫无目的地瞎逛。这回他逛到这个小区,正好看到了孟荣昊“干活儿”。
被震惊和好奇驱使着,他藏在绿化带后面,偷偷看着孟荣昊,像亲历了一场电影,场面恐怖得让他无法呼吸,孟荣昊比他看过的故事里,那些索命的魔鬼还凶,被孟荣昊发现的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不行,不能死。
孟荣昊的脚步声传来,他心身剧颤,然后……拔腿就跑。
“……”
“完咯,咱吓到小朋友喽。”赵子涛对盛超毫无印象,他撞了一下孟荣昊的肩膀,说:“咱快走吧,等会那小子叫人来了。”
“嗯,走。”孟荣昊瞥了一眼盛超跑掉的方向,被吓到也好,省着年纪轻轻不学习,想着跟他混。
*
“昊哥,我得敬你一杯!”
盛夏的夜晚,孟荣昊跟一帮兄弟聚餐,没有什么比撸串和冰啤更让人舒畅,他们坐在路边,大口吃肉,大杯喝酒。
“滚,想灌我啊?”孟荣昊跟对方撞了杯,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一帮人占了两张大桌子,孟荣昊跟别人一样叼着烟,在酒精和肉香中吞云吐雾。
“诶,昊哥,”赵子涛用胳膊肘怼了怼他,“内小孩儿挺眼熟啊。”
孟荣昊顺着赵子涛的指向看去,赫然看到了阴魂不散的小学生。
盛超进入了一个畸形的怪圈,他明明惧怕着孟荣昊,可心底深处又羡慕并嫉妒着。他的家庭,他的身份,都不允许他任性妄为自在随性,孟荣昊的洒脱和力量是他梦寐以求,又求而不得的。于是那惧怕无形中加深了他的向往,并且引得他对孟荣昊崇拜又敬佩,近乎奉若神明。
“小孩儿,过来!”孟荣昊对盛超招招手,盛超便像小狗似的迅速跑来。
孟荣昊按灭烟头,并且敲桌呵斥兄弟们:“都把烟灭了!别熏到我们祖国的花朵。”
“次……”赵子涛一个“操”字脱了口,收到孟荣昊警告的目光,一拍大腿道:“草真绿啊!”
盛超小小的个子,费劲地坐在孟荣昊身边。他腰背挺直,努力端出个大人的模样。但孟荣昊把新上的烤串推到他面前,说:“我不是让你别跟着我了吗?听不懂话吗?”
盛超不吭声,拿起烤串就吃。
“谁家孩子,哥,别是你私生子吧?”赵子涛捏着签子要逗盛超,孟荣昊没好气地拍开他的胳膊,又跟盛超说道:“上次不是吓跑了吗?又不怕我了?”
盛超狼吞虎咽地吃完一根,红润的嘴唇被烤串蹭得脏兮兮。他看向孟荣昊,摇了摇头说:“我不怕你,你是好人。”
“哎呦,”赵子涛捂着脸颊的肌肉,克制地说道:“昊哥,我申请想笑。”
孟荣昊已经笑了,他端起啤酒喝了一口,神他妈好人,居然还有人说他好。
“听着小朋友,”孟荣昊胳膊支着桌面,难得耐下心道,“我不是好人,杀人放火我什么都干。这顿我请你,吃完回去,不要再来找我。”
闻言,盛超默默放下烤串,不吃了。
“嘶!”孟荣昊刚要说话,对面的兄弟哗啦哗啦都站了起来。孟荣昊应声看去,也警觉地起身。
马路两边,各来了一伙人,他们手里抄着家伙,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