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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姬一愣,转开目光,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枫道:“我只想听你的回答。”
    芳姬皱眉:“太久了,我不记得了!”
    林枫心头一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你不记得了?”
    芳姬有些心烦:“枫哥,今日我娘亲才给人押上京城,我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你为何又来问这些无关紧要的旧事?”
    林枫见她始终不说,便道:“那好,我方才在外遇到百舸,他跟我承认,那天他并没有陪你回府。”
    芳姬挑了挑眉:“哦……那又怎么样,我是去探望娘亲了。”
    林枫忍无可忍,走到她的身边:“你为何还不跟我说实话,那天,那个本来上堂指认你跟你娘的吴狱卒莫名其妙死了!”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芳姬回身,怒道:“枫哥,既然你问过哥哥,那你也该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是那个采花贼忽然又出现,意图不轨,我拼命反抗才逃了出来,我怕你会担心,所以才让哥哥隐瞒不说,没想到好心反而被你误解,你莫非以为那个人是我害的?”
    林 枫无言以对。芳姬道:“我受了好大的惊吓,几乎连寻死之心都有过,后来才缓了过来,这些你又知道吗?你却来逼问我是不是杀人凶手,你可也想想,我一个弱女 子,要怎么才能杀死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让你怀疑到我身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
    芳姬说着,泪如雨下,又怒又是伤心地看着林枫。
    林枫本是要来问责芳姬的,没想到却给芳姬反驳的哑口无言,林枫看着这双满是泪的双眸:“你……真的是那采花贼吗?”
    “你不信就算了!”芳姬大叫,“我娘已经离开我了,现在我就是一个孤儿,差点被采花贼玷污,差点寻死,却没有人同情,反来质疑我!莫非你真的要我死才相信?”
    林枫见她伤心之态,才忍不住道:“我只是……来问一问,既然你说不是,那么……就不是,是我错怪你了……或许,这只是巧合罢了。”
    芳姬掩口,抽噎起来,十分悲戚。
    林枫叹息了声,走到她身旁,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好了,是我的不是,枫哥向你赔罪了。别哭了……不管如何,我还在你身边……”
    李氏在县衙住的第二日,县衙内来了一位意外之客,竟是程夫人。
    阿润见了,又惊又喜,忙迎了进来。又介绍李氏跟程夫人“相见”,殊不知两位母亲早已经暗中见过了。
    李 氏见了程夫人,心中其实还是有些惶惑的,她心中起初担忧程夫人要把阿润“讨”回去,毕竟阿润是她从小养大的,如心肝肉一般的孩子,加上阿润又格外懂事,三 个丫头里,数她最跟自己贴心,李氏知道程夫人家财万贯,又加出身极好,若是要跟自己夺阿润的话恐怕是轻而易举的……何况,她也明白,如果阿润归了程夫人去 抚养,大概会更快活一些,起码不必为生计奔波担忧……但也许,渐渐地就会把她忘了,作为一个母亲,李氏实在是舍不得。
    程夫人却是温和依旧,同李氏说了几句,阿润也在旁坐陪,有她在,便十分地不寂寞,时有笑声,李氏也才渐渐放松下来。
    过了会儿,毛氏兄妹跟爱夏爱冬一块儿前来,阿润又赶忙把妹妹们给程夫人介绍了,至于毛振翼跟毛双儿,则是上回去赴宴的时候见过了的。
    程夫人乃是有备而来,便笑着道:“乖,都是好孩子……”就叫身后的管事妈妈拿见面礼给孩子们。
    阿润一看,分别竟是几个刻字的小银锞子,急忙制止道:“程夫人,这个太贵重了!”
    程夫人笑道:“我出门都是如此,对谁家的孩子都是一样的,不必推辞了。”
    李氏也道:“夫人,这个真的不能收……”
    程夫人道:“妹妹,你若还看得起我,那便收了罢。”
    李氏一听“妹妹”,顿时五味杂陈,眼中便有些含泪,顿时不语。
    爱夏跟爱冬都收了,管事妈妈看看两位夫人,又看看几个孩子,便笑问:“我多嘴一句:为什么二小姐三小姐叫爱夏爱冬,阿润姑娘却不是这样起名的呢?”
    李氏才笑道:“其实阿润的大名叫爱春,不过有个算命先生说她命中缺水,于是又给起了个乳名。”
    程夫人也笑道:“原来如此,我才知道。”
    毛振翼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二话不说跑了。
    那边上,贺兰春华正退堂,就见毛振翼发疯般奔来,抓住他叫道:“六叔,你猜阿润的大名叫什么?”
    “她还有大名?”
    “是啊你猜!”
    贺兰春华握着他手,边走边思忖道:“这怎么猜得出?对了,她的妹妹叫爱夏爱冬……莫非……她叫爱秋、爱……”
    贺兰春华说到这里,忽然张口结舌,看向毛振翼:“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毛振翼露出邪恶的笑容:“六叔,你不愧是我六叔,实在是聪明绝顶。”
    贺兰春华捂住额头:“我、我竟无言以对。”
    这些日子,邻县又出了两起采花贼伤人的案子,贺兰春华特派宋和跟本地捕头前往勘查,搜集有用的线索之类。
    阿润来送茶的时候,贺兰春华正在跟宋和说起此事,一看她进来,两人便都停了,看着她笑。
    阿润被笑得心里发毛:“干吗?我头上可没戴花……虽然我很想戴,但怕人家说我发花痴了。”
    贺兰春华忍笑,道:“花儿哪里及得上阿润的大名呢?”
    阿润才知道,便哼道:“原来是这个,一定是大毛那个家伙多嘴说的,不过这有什么,大人你不觉得我的名字很不错吗?”
    “苗爱春,小名阿润,”贺兰春华忍笑,分析说:“春日之苗,自然要多些雨水浇灌才能存活,故而给你起个带‘润’的乳名,这算命先生倒是有些来历……”
    阿润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便说:“大人你也有些来历,都可以去当算命先生了……”
    宋和笑道:“阿润,你跟公子一个‘春华’,一个‘爱春’,倒也是颇有缘分。”
    阿润听了,如梦初醒:“小和哥哥你真聪明,我竟然没有想到,我和大人这么有缘……大人,你对这个有没有说法?”
    贺兰春华装模作样道:“有啊,有个算命先生说我命中缺爱……”
    阿润看出他又在胡言乱语,便道:“这个我可帮不了你,快喝水吧,一会儿凉了!”
    ☆、第69章 近朱者赤
    这日,县衙门口来了个衣衫褴褛形容有些落魄的男子,站在门口,畏缩不前,却也不走开。
    衙差便呵斥道:“在此探头探脑的,莫不是意图不轨?”
    那男子先是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后退,退了两步,却又停住,问道:“请问差爷,县衙里是不是有个叫阿润的姑娘?”
    衙差听了,对视一眼:“你是何人?问我们润姐姐是什么意思?”
    男子一听衙差对阿润的称呼,顿时精神一振:“我、我是阿润的爹……”
    这男子自然正是苗老爹,自打李氏带着爱夏爱冬离开后,苗老爹笃定李氏熬不过三两天就会回来,不料几个三两天过去,李氏竟杳无音信。
    苗老爹起初怒不可遏,渐渐地却又有些胡思乱想起来,加上那天程夫人还亲自上门来过,苗老爹无计可施,只好厚了脸皮先去李姥姥家探个虚实。
    李姥姥见了女婿上门,虽然并没有甩冷脸,却也是淡淡地,流露出几分冷意。苗老爹咽着口气,便问道:“娘,阿润她娘呢?她从家里走了有些日子了,听说是住在这里?”
    李 姥姥道:“是啊……是住了几日,唉,说起来真是给你操心了,我教女儿教的不好,竟让她撇下你跑回来……照我说,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她在婆家受 了天大的委屈,做牛当马,挨打受骂,也都是她应该的,是她的命,干什么要跑回来呢,是不是?活该她死在那家里才是……”
    苗老爹听李姥姥刺自己,胸口发梗:“娘,我的脾气不好,有时候火上来就顾不上了,但我没有整日里欺负她,我这不是来找她了吗,你看她走就走了,还带了孩子一块。”
    “哟, 你这是什么话,”李姥姥站起身来,望着苗老爹骂道:“谁养的孩子谁疼,你要是对孩子好,她能带着孩子一起走?她是怕把孩子留下给你打死,你怎么不想想这次 吵架又是为什么吵的,不还是为了你打孩子?你没什么大本事,却毕竟是个男人,在外顶天立地,在内要养着妻家跟儿女,你可倒好,我闺女整天操劳也不用说了, 我外孙女儿那么小开始就四处做活,瞧你那些能耐!都用在打妻骂女上了是不是?”
    苗老爹被骂的满脸通红,忍不住道:“娘,你说的也太难听了!”
    “难 听的都是实话,你能做出来,别人说不出来?我就是把女儿教的太好,她是个软性子,什么都忍着受着,也不会说句话,才叫你这么欺负呢!我如今半截入土的人 了,我为她说句话怎么了?”李姥姥说到这里,便哭起来:“当初若不是我家里难过,怎么舍得把她送过去,可当初那时候你也不像是现在这样赖……都是我闺女命 苦……”
    苗老爹逃也似离开李姥姥家里,回到家中,本想喝点酒,心里实在窝火,酒也不喝了,一夜躺在床上,听到外头鸡鸣狗叫,总觉得是李氏回来了,可总扑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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