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现在没有那个立场。
方路盯着手机上的微信界面,惆怅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复了任知初一个“好”字。至于Cindy的请求,那也只能作罢了。
任知初这个人向来不喜欢高调,是故结婚当天谢绝了一切媒体,并且早就将一干赞助商给推之门外,婚宴那天来的,都是好友,几乎没有圈内的,除了方路,就只有凌寒、文森、任知初自己的经纪人和助理。
来到酒店后,新娘子Cindy在化妆间化妆,方路噙着笑意靠在化妆间门口看着自己这个比亲妹妹还要亲的妹妹梳头发,被Cindy从镜子里看到了,她让化妆师先离开一会儿,然后让方路进来。
方路盯着Cindy的脸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突然笑了,只说了两个字:“漂亮。”
那笑里包含了太多的感情,有欣慰、有高兴,还有一丝伤感,都说不清楚哪一种感情是主宰了。
Cindy瞪大着眼睛,突然憋不住就哭了,这下方路也忍不下去了,本来就微红的眼眶这下全都湿润了。Cindy把脸埋在方路胸前,哇哇地哭着。
“傻姑娘,哭了就不漂亮了,妆都要花了。”方路拍着Cindy的脑袋,哽咽着说了一句。
Cindy哭着说:“我才不管妆有没有花,路哥……呜呜。”
情绪是会感染的,尤其两个人还感同身受。方路作为兄长,舍不得妹妹嫁人,他自己的泪匣子都关不住了,却还忍着,颤着声音劝道:“哭什么?嫁人应该高高兴兴地嫁啊。”
Cindy在他怀里哭得愈发凶了。他们都是孤儿,没爹没妈没有家,从幼年起就相依为命,唯一能称为家的地方大概就是幼吾幼孤儿院了,但那个家太大了,大到只能把他当做遮风挡雨的地方,院长虽然好,但院子里这么多孩子,能分给每一个人的,自然少得可怜。
比起普通人,他们更能理解生活的不容易,也更加想要“家”的温暖,如今嫁人了,就正式有了一个家,怎么能不哭?
但是正是因为有了那么一个“家”,在以后的人生中,自然得围着那个“家”转,那么二三十年来积攒的兄妹情谊,也注定会冲淡一些,几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你从小就被我给惯坏了,说起话来没大没小,做起事情来也莽撞,居然也有人愿意收了你……”方路一边回忆以前的事情,一边用兄长的语气感慨。
Cindy好气地锤了方路一拳,又是一边哭一边说:“路哥,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是我怎么也说不完的,你从小就护着我,院子里有小伙伴抢我的糖你就替我抢回来,为此没少被院长给说,在学校里,有同学欺负我,你二话不说就撸起袖子揍人,鼻青脸肿地回去后,只是跟院长说自己不小心摔的。再后来,你阴差阳错地进了娱乐圈,也不忘把我带着,名义上我是你的助理,可实际上我也没做过什么重活儿。你都不知道,那天听文森哥说你在墨江失踪了的时候,我……呜呜——”
方路拍着Cindy的背,无言地安慰她。
“后来你又回来了,虽然你变了个样子,但是,我真的很开心,你知不道我有时候做梦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你被墨江给带走了,也根本没有什么路又阳……”
这时,门突然从外面给被人强行破开了,Cindy打了一个机灵,就从方路的身上起来,方路看到凌寒站在了门口,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他的跟前。凌寒死死地盯着方路的眼睛,倏地就拽起了对方的手腕,直接将人拖到自己跟前,然后狠狠地堵住了对方的嘴。
“唔……”方路吃痛,从嘴里泄露出一声呻|吟。
Cindy非礼勿视地跑了出去,非常厚道地关上了门,然后跟化妆师打了个电话说要换一件化妆间。
方路只觉得嘴唇快被咬肿了,舌根被抵得发痛,手腕被人钳制住,根本就脱不开身。
直到方路感觉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脸颊流进了自己的嘴里,舌尖上感受到了一丝苦咸,他猛地睁开眼睛,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就把凌寒给推开了。
方路看到凌寒的脸上,挂着几根泪痕,眼睛就像两只泉眼,还在汨汨地往外冒着泪珠子,而眼眶,早已红透了。
“寒哥……”方路抬手抹了抹凌寒的眼睛,可是上面的眼泪刚才擦干,新的液体又不断往外冒,他垂下眼眸,低低地问道,“你都听到了?”
凌寒盯着方路的眼睛,问道:“要是我刚刚没有经过门口,你打算瞒我多久?你明知道我喜欢方路,明知道我担忧你会随时跟苏慈航跑,你却一直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把我当白痴一样耍了这么久……”
其实在听到Cindy说那些话的时候,虽然“重生”这种事情听起来玄幻得跟小说似的,但他却意外地没觉得有多么的不可思议。其实仔细想想,他好像不止一次地觉得“路又阳”身上有方路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