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邹大娘子和那边断了休回来,又想起表兄百依百顺的好处来,两边都是熟人,也不用下几次钩子,和好如初不说,又因各自长成,领略了几番少年时没领略过的风光。
两人好的蜜里调油,一刻不肯暂离,却只因沾了个偷字,只能背地里做事。好在邹表嫂是个不闻不问的,邹夫人虽察觉出女儿和侄儿有事,可两边算来都是自己人,况且一个妙龄女子,不得男人,岂不寂寞死了?因此除了让女儿小心些,并没多说什么。
既然至关紧要的两个人都不说话,邹大娘子越发和表兄绸缪起来,常打了去探望表嫂的名义,和表兄在那厮混。
只是表兄已经娶了妻,邹大娘子一来没有杀人的狠心,二来觉得表兄虽好,却少了些钱财,因此并没有嫁他的心。邹表兄心里也只为出当初那一口气,并非想要娶表妹。再者还要靠邹夫人帮衬,因此也不提别的。
两边你来我往,过了也有四五年,等邹大娘子和赵家定了亲,邹表兄想着表妹现在有了好去处,以后定能更多帮忙,越发把邹大娘子伺候的舒服。邹大娘子想着嫁进赵家之后,就不能和表兄这般快活,也要趁了这时,了了心愿勾了帐。
今日来烧香,就由邹表兄送来,等邹夫人进了院子安置下来,邹大娘子只推说头疼,让邹夫人带了妹妹们去烧香,又让婆子们前去花园门口守着,说自己要好生睡个午觉,不许人来打扰。背地里让心腹丫鬟去把邹表兄从院墙里接进来,两人在那恣意快活。
快活过了,邹大娘子把邹表兄送到院墙边,却又舍不得他离去,两人搂搂抱抱说些情话,邹表兄不由声音大了一句,才被胭脂听到。
邹大娘子见邹表兄声音大了,怕被婆子们听到,让丫鬟从院墙里瞧瞧,可有人来?正好那丫鬟看到胭脂主仆出门,这才有遣丫鬟去问这一出。
此刻听的表兄这么说,邹大娘子佯怒地把表兄一推:“你们男人自是不怕!”邹表兄心里顿又觉得痒痒的,把邹大娘子抱的更紧:“那我再去赔罪一番?”
邹大娘子也被勾动,伸手揪了表兄的耳朵:“你可还有力气?再说,娘要回来了。”邹表兄毫不在意:“让丫鬟在这瞧着,总还有半个时辰呢。”
说着邹表兄就抱着邹大娘子进了房,声音含含糊糊,也不晓得做些什么。
胭脂撞见这个秘密,一路上十分喜悦,活该,谁让你头仰的高高看不起人,就该吃这么大个亏。顶好等你成亲后才发现你的妻子心另有所属,真是快活啊!
胭脂这一路上,唇边都有笑。看的红玉十分奇怪,要走近住的院子,红玉这才小声问道:“大娘子,方才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有些事呢,你瞧见了就当没瞧见,我们要日行一善,成全别人的姻缘,是不是?”胭脂一本正经地说,这让红玉的眉头皱紧:“可是,大娘子,如果……”
“没有什么如果,你家大娘子我说的话,就是对的!”胭脂斩钉截铁,红玉迟疑一下才应是。前面有人传来十分不给面子的笑声,胭脂抬头瞧去,才见前面站了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正是赵镇。而那笑声却是另一男子传来。
赵镇来这里做什么?胭脂的鼻子先是微微一皱,接着恍然大悟,想是他听的邹夫人在这烧香,要来探望自己岳母。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他未来媳妇正在和人偷情,这种事,总要等他成亲后自己发现才好。
想着胭脂不由瞪一眼赵镇,你以后的日子,可热闹了。赵镇见到她们主仆过来,本来是要回避的,谁知胭脂说的话却传到同伴耳里,同伴笑了出声。赵镇本打算为同伴解释道歉,可见胭脂这样瞪着自己,赵镇不由不悦起来,哪家有规矩的闺秀,会是这个样子?
见胭脂不回避只是在那瞪着赵镇,红玉有些急了,小声提醒胭脂:“大娘子,我们走另一边吧。”为何要走另一边?胭脂还有些奇怪,突地想起这不是在家更不是在乡下,见到陌生男子总要回避才是。于是胭脂转身,一言不发地带着红玉走上另一条路。
等胭脂走了,赵镇的同伴才笑着道:“大表兄,这小娘子是谁家的,生的倒很美,可是一瞧就是脾气不好,我承认我笑的不对,可她也不该那样瞪着你,活像你对她做过什么?”
这男子是曹彬的孙儿曹休,曹赵两家向来往来密切,这曹休和赵镇之间更为亲热。此刻赵镇听到曹休的话,鼻子里面哼出一声:“不过是不懂礼仪的人罢了。提她做什么。”
曹休哦了一声猛然道:“是不是也是仰慕大表兄你的,现在见大表兄定亲了,就心生不愤?”赵镇为何寻这么一门亲事的原因,赵家只有几个人晓得,曹家的人更是不知,赵镇瞥表弟一眼“只会胡说,我们走吧,去给我岳母问安。”
曹休做个鬼脸,没有再提这事,只跟了赵镇前去。
胭脂回到自家院子,已经听到屋里传出笑声,丫鬟见到胭脂主仆进来,忙上前迎道:“几位夫人正在屋里说话。”
几位?胭脂看一眼丫鬟,丫鬟忙道:“柳县君遇到邹夫人,攀谈起来,就一起来了。”这倒稀奇,不过也不排除邹夫人要在王氏面前炫耀一番,她的女儿嫁给汴京城里最引人注目的未婚男子。
胭脂想着就进了屋,果然看见柳县君正一脸不自在地坐在那里,邹夫人正在那说的口沫横飞。王氏倒一脸无所谓,仿佛听的津津有味。
瞧见胭脂走进来,邹夫人越发得意了:“胡大娘子回来了,要我说,这样的人品相貌,只怕能找到比我家更好的呢!”
说着就是一串得意的笑声,王氏和胭脂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胭脂规规矩矩地给柳邹两位行礼问安。王氏就笑着道:“你妹妹在那和柳家邹家的小娘子们说话呢,你也去吧。”
胭脂再次行礼应是后退出去,柳县君趁邹夫人打算进行下一次的夸耀前就开口:“所以说人言是信不得的,外头都说贵府大娘子何等跋扈,可今日见了,竟是个温和的女儿!”
“所以说,我家女儿也是这样的!”邹夫人迫不及待地开口,王氏安抚地对柳县君笑笑,做个由她去的手势,柳县君也只得作罢。
小娘子们在的屋子,就要融洽多了,见胭脂走进来,柳二娘子忙起身:“方才我妹妹还说呢,胡家姊姊这等漂亮,可惜不得仔细瞧瞧!”
☆、第19章 请教
柳三娘子听的姊姊这样说话,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来。柳二娘子已经挽起自己的妹妹:“方才还在说胡家姊姊呢,这会儿倒扭捏起来了?”柳三娘子脸一红,躲在姊姊身后,悄悄地瞧着胭脂。
胭脂和她们笑着说了几句,见柳家这对姊妹,姊姊温婉大方,妹妹活泼可爱,都是好相处的人,不由往舜华那边望去。
舜华虽在和人说话,却也留神着这边,瞧见胭脂往自己这边望来,一双眼还笑吟吟的,脸顿时红了,用扇子把脸遮住一半,一双眼却不自觉地流露出笑意。
和她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忠义伯的庶出女儿邹三娘子,瞧见舜华这样,邹三娘子不由心生羡慕,胡家大娘子,虽说外头名声不大好,可现在瞧来,也是个温和的人,并不似自己家的那位长姊。
想着,邹三娘子心头突地一跳,如果把知道的这个秘密告诉胡家二娘子,不知道会不会?邹三娘子忍不住咬住下唇,手也开始有些激动地抖起来。
胭脂和柳家两位小娘子说了几句,也就瞧向舜华这边:“这位妹妹是哪位,之前从没见过呢?”
邹三娘子已经站起身,舜华也起身为胭脂做着介绍:“这是邹家三娘子,她比我小了一岁,从今年起,才跟了邹夫人出来应酬。”
说话时候,邹三娘子已经在那深深道个万福,胭脂还礼后瞧了瞧她,相貌上邹三娘子比邹大娘子要出色一些,记得京城曾传说过,说忠义伯那位被卖的爱妾,相貌极其出众,不然邹夫人也不会一见了面就如肉中刺般。
胭脂曾见过邹三娘子的同母姊姊邹二娘子,从她们姊妹的相貌上来瞧,看来京城中人所言不虚。
见胭脂往自己面上瞧来,邹三娘子也用扇子遮一下面:“我生的不大好,胡姊姊定是在笑话我!”
又来了,胭脂不喜欢和这些人应酬就是如此,不管是谁家的,都要这样来去一番。因此胭脂只浅浅笑了笑,敷衍了几句,也就算尽了主人之责,自回屋去歇息。
刚在屋里躺下不久,就听的外头传来说笑声,听着声音竟有男子,而且还有些耳熟。胭脂懒得去理,依旧闭目假寐。
红玉掀起帘子瞧了瞧,接着就把帘子放下,有些激动地说:“大娘子,原来方才我们遇到的那个,是赵公子和他表弟曹三公子。哎呀,这样好相貌又能干又有家世的人,为何?”
胭脂晓得自己再不开口,只怕红玉会唠叨个没完,于是睁眼瞧着她:“瞧人,可不能只瞧见他外表!”
红玉见胭脂醒了,索性坐在胭脂床边:“这是怎么说呢?大娘子,能做得赵家的媳妇,还是明媒正娶的,就算以后男人风流好色些,占了正室地位,也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世间人大多是像红玉这样想法吧?觉得做了正室,只要占住地位,男子风流些也是平常事。胭脂唇边有讽刺笑容出现,红玉忙住口:“大娘子您再歇一会儿,在这庙里,也没有晚膳吃的。带的有有糕点呢,奴给你拿去?”
胭脂一点也不饿,只摆了摆手重又闭目,红玉会意,也就起身出去。
屋内重又安静下来,胭脂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寺庙里比不得在家中,等胭脂醒来,屋外已经全黑,整个寺庙都安静的很,听不到一点声音。胭脂坐起身,在地上打地铺的红玉已经醒了,揉着眼睛问胭脂:“大娘子想是饿了,临睡之前,夫人吩咐给您留了碗粥,这就给您端来。”
果然自己的娘更明白自己,胭脂披上衣衫下床,红玉已把粥端来,这粥不冷不热,正好入口,胭脂一口气喝完,让红玉把碗收拾了就道:“你继续睡吧,我出去走走就来。”
“大娘子!”红玉的声音里带有迟疑,胭脂已经抿唇一笑:“怎的,你还怕我出去外面私会男人不成?”
红玉没想到胭脂这样直接说出这句,有些害臊起来。胭脂已经又笑了:“逗你玩呢,我只是觉得这屋里有些闷,想是睡的久了。出去就来。”
既然如此,红玉也不敢忤逆,瞧着胭脂走出去,但并没把门关上,而是在门缝里悄悄地瞧着胭脂。
胭脂晓得红玉在做什么,也不点破,勾唇一笑就在这院中慢慢走起来。
此时周围都是安静的,院子很小,走不得几步就到了院门前,两扇院门紧闭,能听到门外传来守门的人打呼的声音。
胭脂本也不想出院门,走了几步就在院内石桌上坐下,此时这样安静,才能让胭脂不去想白日的纷纷扰扰。
“姊姊!”舜华的声音很小地在胭脂耳边响起,胭脂瞧向说话处,勉强能瞧见舜华站在屋门口。
于是胭脂走上前对舜华小声地道:“吵醒你了?”舜华摇头,猛地想起此刻黑暗之中,只怕胭脂瞧不见,声音更小地道:“我有心事呢,睡不着,姊姊可否能来和我说说话?”
胭脂不由伸手刮一下舜华的鼻子:“什么心事,不就是大姑娘听的定亲的那点心事。”舜华的脸又微微一红,但没接下去,只带着胭脂进了屋。
丫鬟已经点上灯,舜华吩咐道:“我和姊姊要说好一会儿话,你去姊姊那屋陪红玉去。”丫鬟有些奇怪,这大娘子和二娘子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但见胭脂不反对,于是丫鬟也就行礼离去。
胭脂喝了口茶才瞧着舜华:“我虽说嫁过了两回,可是……”
“姊姊,不是这件事,是……”舜华已经打断胭脂的话,想了想才很努力地开口,凑在胭脂耳边道:“今日邹家三娘子和我说,她晓得她大姊姊的一件秘事,想和我讨个主意,问要不要揭穿,若揭穿了,是有好处还是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