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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安解开安全带转身面对钱壹,钱壹虽然不解但还是想听王子安的解释,他们之前有那么多误会都因为沟通不畅,他不想冷战,他想热吵。
    王子安抬手拿宽大的手背蹭了蹭钱壹的侧脸,钱壹懊恼时的样子有点小天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他眼底带着笑道:“有时间我再跟你讲,今晚时间太紧,我们先上去把床上用品洗了烘干,要不然明天爸爸出院睡的床单盖的被子……”
    钱壹开门下车,不快道:“知道了,下车!”
    后备箱里塞满了采购的东西,楼上下来两个保洁和维修工,六个人才把后备箱搬空。
    孟夏坐在客厅沙发上拆商品包装,王子理楼上楼下参观,走到阳光花房惊呼一声“啊!”,正好这时王子安和钱壹拎着东西进屋了。
    王子理指指花房又指王子安,他很少拿手指王子安,一方面是出于尊敬,一方面是不敢。
    钱壹看了一眼王子安,问王子理:“怎么了?房顶升降不起来了?”
    王子理瞠目结舌地看着王子安:“……老爷子知道吗?”老爷子说的是王唯德。
    王子安点头,王子理心脏受到了暴击,捂心倒地吐血身亡,他和王子心才是赵暮雨的儿子啊,凭神马这么偏心!
    孟夏和钱壹嗅到了什么,都往花房走去。
    三层客厅连接阳光花房,此时花房升降屋顶换新,玻璃擦了,花房内明亮干净。花卉爬藤、观赏植物和盆景一应俱全,俨然打造成了一个空中花园,这还不是最值得惊叹的,最值得惊叹的是,王子安把王唯德茶室的假山搬来了。
    假山其实并没有没多壮观,高不足两米,宽有一米多这样,但是打眼一看就能看出来,这处景已经颇费心神地养了很久了。
    假山石体好似大刀阔斧造就,但高低错落的亭台楼阁又是精雕细琢、独具匠心的样式。假山没有多少石壁暴露在外面,因为假山上长满了翠绿鲜嫩的青苔,层层叠叠的青苔中三三两两地盛开着或鹅黄或纯白的小花,花朵或大或小,饶是这样才显得珍贵又娇嫩,不似刻意为之。假山两侧,一侧自山顶,一侧自半山腰倾泻而下的是瀑布,差不多半米一格挡,像极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山脚下自然似的形成一汪深潭,深潭底铺满琥珀色鹅卵石,游鱼来去自由,小朵的白莲荡漾其中。
    钱壹提了口气转头看王子安,王子安已经走到他身后,一手撑在花房门框上,一手搭在钱壹肩上,钱壹发顶擦过他鼻梁,他干脆低头蹭了蹭,问:“爸爸会喜欢吗?”他是猜着钱春阳的喜好布置的。
    钱壹不想点头,这太……太……哎。他就知道以王子安的性格叫了“爸爸”后,不会消停。
    王子理缓过劲儿,佩服道:“你真是玩命讨好老丈人啊!老头子真舍得……比不过呀比不过。”
    孟夏第一个反应过来:“啊!说什么呢?!”
    几个人同时看了钱壹一眼,除了王子安又都转开头,怕给钱壹造成压力,王子安搞不好用力过大,惊到钱壹了。
    钱壹有所觉,但不是因为王子理的话,他对中国式的称呼还没敏感到只一句话就能察觉出不对劲儿。
    他先对孟夏笑笑:“小妈,帮忙洗床单被罩。”
    孟夏非常担心钱壹的情绪,毕竟钱壹是最会隐藏情绪的,直到现在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就因为这样他心理越来越惴惴不安。
    他拍拍钱壹道:“包给我俩。”说完蛮横的拉着王子理,嫌弃道:“还看,干活啦!”
    王子理无语道:“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孟夏:“你离我远点,我保证温柔死你。”
    王子理:“对不起,不行。”
    钱壹走进花房,认真看过每一处精心布置的角落,不似女人的花房,这里更像男人喝茶、对弈、练字的去处,流水潺潺,生机盎然,绿意笼罩下,任谁都会心情好上几分。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钱春阳有多贪恋这里,这里会让钱春阳多留几天吗?
    他转身注视王子安,想到钱春阳神情里有掩饰不住的悲伤,嘴角却挂着真实的笑意,眼里满是感谢之意。
    王子安一怔,随后满心的心疼开闸似的汹涌而出,他的哼哼终于不在他面前假装坚强了。
    两人相隔一米四目相望,身后是忙碌的工人、保洁,他们独处于这一隅天地,头顶繁星横亘过天河,身旁流水潺潺绿意盎然。
    “哼哼,要抱吗?”话一出口,王子安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抖。
    钱壹笑着低头,手指划过瀑布,抬手水珠弹在王子安额头鼻尖脸颊上,声音沙哑道:“陪着我就好。”
    这是一个非常忙碌的夜晚。
    楼上楼下将近二十人同步进行,维修撤走后,换上软装,软装撤走后保洁开始做清洁。
    太阳升起,金光乍然倾泻进这间房龄十五年的洋房里,它仿佛刹那间沐浴着清晨第一缕阳光新生了。
    能使用的家具、家电保留了下来,屋子里一半的记忆仍在。新添置的家具、家电和装饰品,依照从前的装修风格换新,不算艰难但并不简单的完成了轻装修工作。
    丁旭留到最后,叫了早餐外卖。五个人吃过早点,王子安又嘱咐丁旭自己这段时间不回公司,有重要会议接视频,重要文件送到这里,丁旭顶着一脑门八卦问题回公司上班去了。
    钱壹和孟夏从四楼阳台收回来烘干的床单被褥,开始挨个房间铺床,套被子。
    王子安特意凑过去问:“我睡哪里?”
    孟夏吃狗粮吃的直翻白眼,真是够了!
    钱壹正在抻床单直白道:“跟我睡,”抻不平床单烦死他了,皱眉瞅着王子安不悦道:“过来帮忙。”
    王子安上手帮忙,孟夏转身出去,完全不给俩人喂狗的机会。
    王子理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套枕套,也烦的不行,从小到大没干过这么居家的活,火气腾腾地冒。
    孟夏抱着胳膊站他身后,揶揄道:“啧啧啧,你这手残的能定残最高级别了。”
    王子理没回头,回手扔枕头砸孟夏,孟夏被拍了个正着,鼻子砸酸了,气的嗷嗷叫,扑到王子理后背勒住脖子就想暴揍一顿,结果正好中了王子理的计,王子理反手勾住孟夏脖子,一弯腰直接把孟夏从后背甩到前胸,两手一捣腾,妥妥地给孟夏来了个公主抱。
    孟夏又吓又臊闹了个大红脸,又开始嗷嗷嗷叫上了。
    屋外两人打的热火朝天,屋里俩人套被罩抖被子,王子安特意使大劲儿一拽,钱壹整个人猝不及防跌进自己扯开的被子里,王子安顺势把钱壹卷成了卷搂在怀里,“闭眼,睡一会儿。”
    嫌门外的两人吵,王子安抬脚踢上门,再回头钱壹已经闭上了眼。
    他定定的看着钱壹的侧脸许久,从他们相遇到这一刻,钱壹应该一直过的忐忑不安,因为他,因为钱春阳。
    突然,正在睡觉的钱壹轻声道:“希望,睁眼发现一切都是梦,爸爸还在外地工作,我没遇见你……”这话无遗是伤人的,也是自欺欺人的。
    王子安并不介意,他即便叫了钱春阳“爸爸”也无法完完全全地感同身受到钱壹内心深处即将失去亲人的哀伤和悲恸,那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所体会不到的情感。
    他打断钱壹道:“哼哼,生老病死……和我爱你,以及你爱我,都不会以我们的意志而改变,如果可以……我选择梦继续,对不起。”他强行将两个人的爱说成了自然规律,如同生老病死,同样是自然规律不可逆转。
    这样的爱即霸道又强横,却让人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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