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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菀乐道:“这许久没瞧见弟妹了,也不知现在如何了。”刘氏可以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朋友了,虽说是妯娌,可刘氏从来没同她争过什么,时不时的还帮着她,这让王菀心中是感激的,在京中这许久,她心中却也从来没忘记过刘氏对她的好来。
    “二老爷二太太来了!还有姑娘少爷来了!”小丫头连翘掀开门帘子清脆的喊道。
    王菀一乐,倒也端正的坐了下来,就见薛垣带着刘氏联同薛蝌宝琴一同进来,先给两人请安后,王菀才笑道:“蝌儿已经长这么高了,路上有没有乖乖的?”
    “回伯娘的话,蝌儿有听话。”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回道,显然被刘氏教导的很好。
    王菀又逗弄了宝琴几句,这才笑着说道:“快坐着吧,路上累了吧,我让厨上准备了席面儿,这就端上来了。”
    刘氏笑着摇了摇头,道:“哪里那么娇贵,都好着呢。”
    薛城带着薛垣离开后,王菀才打量了刘氏一眼,皱了皱眉,道:“怎么了?你气色看起来不大好。”
    刘氏愣了一下,才苦笑着垂下了头,显得有些苦涩。
    王菀看了她一眼,道:“这究竟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只管说出来,嫂子替你做主。”
    刘氏却是慢慢的哭了起来,王菀连忙站起身来,道:“哎呦我的好妹妹,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说就是了。”
    片刻后,刘氏才擦了擦眼角,看着王菀道:“这次来,也是有件事儿想要给哥哥嫂嫂说一声的。”
    “什么事?”王菀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着她。
    刘氏又擦了擦眼泪,让声音不显得那么哽咽,才道:“让阿雅给夫君做妾侍吧。”
    王菀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明白过来那阿雅是谁,片刻后才想起那不正是小刘氏么?顿时惊讶的瞪大眼睛,道:“你让你妹妹给垣儿做妾侍?”颇为不可思议,道:“你疯了么?垣儿待你如何,你我俱都是省的的,你又怎么忍心将自个儿的丈夫推出去?”
    刘氏眼中又流了泪,半晌后才叹道:“我又如何有法子?总不能瞧着妹妹去死吧。”
    “这究竟怎么回事?”王菀重新坐了下来,道:“你且慢慢说。”
    这么听了下来,其实事情也挺简单,就是薛垣喝了些酒,也不知道为毛竟然同小刘氏发生了关系,被捉奸在床了。
    王菀抽了抽嘴角,面色有些怪异,这么俗套的情节怎么就发生在了自个儿身边呢?
    小刘氏是刘氏的妹妹,还是个寡妇,不管是薛垣醉酒强了小刘氏,还是小刘氏自个儿爬床,可她毕竟不同于小丫头啊,那是刘氏自己嫡亲的妹妹啊,总不能发卖出去吧。
    这样一来,不管薛垣同小刘氏有没有发生关系,小刘氏的名声就算是毁了的,都得要给小刘氏一个交代的。
    王菀啧啧的叹了两声,看着刘氏难过的面孔,轻咳了一声,忙道:“那你那妹妹是如何说的?”总要搞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吧。
    刘氏摇了摇头,才道:“妹妹一心为彭秀才守节,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她只说,唯有一死而已。”
    王菀仍旧觉得不大对劲儿,那小刘氏若是真想死,当初就不会来薛家了,只是这话,王菀却也不好对刘氏说,只叹道:“我相信垣儿的人品的。”若是出事了早就出事了好吧。
    刘氏抿了抿唇,半晌后才道:“是催情香。”
    王菀心中一震,果然有猫腻,只听刘氏又道:“妹妹说她原本在同欣丫头玩耍,只追了欣丫头出去,以为她躲在书房边上的那间屋子里,刚进了门就觉得屋内有一股香味,正准备出去,却不想就觉得有些昏沉,之后就不知道了。”刘氏红肿着双眼,抬起头看着王菀,又道:“她醒来后,当初就要寻死,直接撞在了柱子上了。”
    “可有查出些什么?”王菀不由的问道。
    刘氏摇了摇头,道:“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说着就有些沉默的坐在那儿,如今除了让妹妹做妾侍,还能如何呢。
    王菀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她再如何怀疑小刘氏,可那也终究是她自个儿的妹妹,她就算心中有疑惑,可又没有证据,否则就有离间她们姐妹感情的嫌疑了。
    “不过是个妾侍罢了。”刘氏强自扯出一丝笑容,道:“夫君这么些年对我一心一意的,我已经很知足了。”她如今有儿有女,何苦在让夫君难做呢。
    “你已经决定了么?”王菀抿唇问道。
    “是的。”刘氏点了点头,道:“这次来,就是想给嫂嫂说这事儿的。”说着她低垂着眼眸,道:“妹妹她留在金陵,我却也不放心,也将她很欣姐儿一同带了来,夜里的时候,也让她来给嫂嫂请个安吧。”
    王菀复杂的看了刘氏一眼,若是她,却是受不得这个的,她跟薛城之间没感情,尚且也要闹上一闹的,可刘氏同薛垣之间可是有感情的啊,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他们之间的情谊自己走看在眼中,可如今却被自己妹妹横插一杠子,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你何必这样……”王菀有些不是滋味,若是寻常的妾侍,刘氏怕也不会这么提,让小刘氏来见见自己,应该也是在给自己妹妹长脸面的吧。
    蓉姐儿最终被一顶大红花轿抬入戚家,王菀听闻这事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下,继续低头拨打着算盘珠子,可惜了那个丫头,就这样入了虎狼窝了。
    冯氏显得很高兴,面容上眼睛里全都是喜色,所谓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话倒也不假,戚家虽成了空架子了,可给蓉姐儿的聘礼却也不含糊,蓉姐儿是从王家出得门子,王菀自然也是去了的,她可没瞧见王子腾脸上又丝毫的喜色,想来也是,她那哥哥精明的很,自然省的戚家是个什么样的,只是不知为何,哥哥竟然也没有反对。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凤姐儿的亲事也提上了日程。
    只是贾家大房二房闹的凶,贾母偏心二房的事却也不知怎么的慢慢的流传了出去,瞧着似是要彻底撕破脸皮的意思。
    可谁知似是晴天霹雳一般,贾珠竟然去了,他的去世,似乎将原本喧嚣的贾府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俱都消停了下来。
    王菀略微有些复杂的看着王氏,她似乎老了十岁一般,哭的伤心而悲痛,她心中明白,姐姐对于贾珠的期望有多深,这种期望虽然表现在平日里逼迫他念书,可是却也挡不住姐姐对于贾珠深深的喜爱。
    这种喜爱,甚至超过了养在贾母身边的宝玉。
    “人死不能复生……”王菀干涩的开口,她看着这样的王氏,眼中有些湿意,“保重身子要紧啊,还有元姐儿同宝玉呢。”
    王氏哭的伤心,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一般。
    张氏叹了口气,道:“你也劝劝她,自珠儿……珠儿去的那一日,她就这样不吃不喝的。”
    王菀点了点头,抿了下唇,她想,她从来都是自私的吧,不管王氏在她跟前炫耀还是抱怨,她从来都没好好的听过这个女人说话,她从来都是不以为然的。
    因为她潜意识中就将这个女人否定了,所以她不想在这个女人身上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
    呵,真是可笑。
    自小,她就知道,人的感情是相互的,你付出的是什么,得到的就是什么,你吝啬于付出自己的感情,可却奢求着别人给你纯真的感情,哪里这样的好事呢。
    王菀轻轻的拥住这个伤心的女人,她想,她们终究还是亲姐妹啊!
    这几日,王菀一直陪着王氏,直到珠儿安葬。
    贾母怕丧事冲撞了宝玉,一直将宝玉拘在自个儿身边,王菀去求过一次,想要宝玉去陪陪王氏,可始终没被允许,直到这日,宝玉才被报了过来。
    王菀抱着宝玉,道:“姐姐,你且瞧瞧,这是宝玉啊,你还有宝玉呢。”
    王氏愣愣的看了片刻,眼泪才哗哗哗的流了下来,她紧紧的抱着宝玉,头埋在小孩子身前呜呜的哭了起来,压抑而沉闷。
    王菀有些心酸。
    时间飞逝而过,总在不经意间就溜走,时间的脚步,也从来不会因谁而停止,三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儿,比如凤丫头还是嫁给了贾琏,又比如母亲的离世,再比如当初的小豆丁,如今早已经可以撒欢儿的跑了。
    宝钗这丫头被宠的简直无法无天,不喜欢女红念书,倒是成日里喜欢跟着王菀在铺子里消磨时间。
    轩儿在出了孝后,被过继在了贾敏名下,她先前儿生了个男孩,可终究还是没养活,自个儿身子倒是越发的不好了,林老太太是瞧着轩儿过继后才闭了眼睛的,走的时候很安详。
    轩儿陪着林如海继续给林老夫人守孝,没有人不赞一声这孩子纯孝,倒是落得了个大大的好名声,这个时代,孝大于天,能得这个名声,对于轩儿日后仕途绝对是有好处的。
    崔先生似乎更忙了,整日里瞧不见人影,京中竟是隐隐有种肃箫的味道,午门外每隔几日,就会有官员被斩首,更是将整个京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圣上似乎开始清查旧勋,襄阳侯那腌臜事儿被提上了朝堂,这一切王菀并不清楚,她只是隐约间察觉了些许什么,可具体的却并不清楚。
    蓉丫头死的蹊跷而意外。
    王菀尚且处于惊讶之中,可王子腾早已经雷厉风行的将襄阳侯状告到御前,一个老男人,哭的惊天动地的,只说蓉丫头乖巧懂事,可却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这让他如何能对得起王家的列祖列宗。
    王菀如同看着一出闹剧一般,王子腾只直接带人去了襄阳侯府,只说要讨个公道,戚王两家的姻亲关系也走到了头,所有人都知道,王家姑娘在他襄阳侯府丢了性命,任凭戚家如何辩解,都改变不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不外乎如此。
    戚家因结党,强占土地,逼死佃户,等等罪名被抄家灭族,同戚家有关联的人家或多或少受到了些影响,唯独王子腾,仍旧简在帝心,很刷了众人的同情度。
    王菀冷眼瞧着,只觉得这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她却是不相信蓉姐儿会被戚家人害死的,这不合理,蓉姐儿原本就是个聪明的丫头,她有心计有手段,又是王家的姑娘,对于已经落魄了的戚家来说,蓉姐儿的存在,就是一张长期饭票,就是那供他们玩乐的宝贝疙瘩,他们戚家又怎么会去害蓉姐儿呢,捧着她都来不及呢。
    王菀不想往深处想,那种或许存在的事实,让她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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