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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这件事,燕秦自然是震怒,先前没有被牵连进来的萧家门生之类的,该贬谪的都贬谪,绝不能再放到任何重要的岗位上,朝廷自然又是一番动荡。
    除了晋国之外,齐国也想在两国相争中搅浑水,渔翁得利。
    得亏摄政王先前做的准备,齐国国君的枕边人突然刺杀了皇帝,虽然没有能够完全得逞,但是国君昏迷不醒,齐国朝野动荡,自顾不暇,群龙无首。
    齐国和大燕不一样,齐国皇室一向人多,那位新帝本来就是经过多方争斗上位,他昏迷不醒,昔日的兄弟们便蠢蠢欲动,内斗还没解决,暂时没有那个心思来对付大燕。
    虽然请情态紧迫,但有燕秦这个强有力的后方撑着,负责输送粮草的,还有援军,全都是燕于歌信得过的,昔日交好的人,这一场仗,刚开始打得十分艰辛,到后头,却是打得敌军节节败退,连连传来捷报。
    每一次听前线的将士传捷报,几乎成了燕秦一日里最高兴的事情。
    然而打赢了,这一次,从前线传来的,却是个噩耗。晋国诱敌深入,加上奸细里应外合,燕于歌中了毒计,重伤身亡。
    前两世的画面不断地涌入燕秦的脑海,他的眼前仿佛再一次地浮现起那漫天的血光,喉头一甜,在群臣的惊叫声中吐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第142章
    燕秦一昏就是两日两夜,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 常笑就一脸憔悴地守在他的床外, 见他醒了, 又惊又喜, 高声疾呼:“陛下醒了, 宣太医!”
    燕秦张了张嘴,只觉喉咙干涩,他哑着嗓子道:“水。”
    常笑忙捧上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蜂蜜加得不多,避免皇帝觉得甜腻。
    喝了些水, 缓过劲来,燕秦又问:“摄政王呢?”
    这一次他昏过去又醒来,和上次唯一的区别, 就是身边少了摄政王那张焦急等待的脸。
    虽然燕秦已经改了摄政王的封号,但还是习惯性地这么称呼燕于歌。
    常笑脸色一僵,生怕小皇帝又昏过去,但对方问,他又不能不答,踌躇了半晌, 才说:“陛下, 您忘了,先前传消息的信使说摄政王他生死不明。”
    其实也不能算是生死不明, 当时说的是已经奄奄一息, 命不久矣, 军中都挂起了白幡。
    但常笑这不是怕皇帝又受刺激嘛,他也只能说得相当委婉。
    燕秦沉默半晌,问:“孤这次昏了多久?”
    常笑道:“陛下已经两日两夜未醒了。”
    “扶孤起来。”昏了两日,滴米滴水未尽,燕秦这会是又渴又饿,肚子倒没有叫,但胃饿得痉挛。
    他伸出手来,另外一只手端着蜂蜜水,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润着嗓子,一边由太医诊脉。
    “陛下身体无大碍,只是先前急火攻心,好生调养一番便可,这几日少吃荤腥。”
    皇帝身娇肉贵,两日未曾进食,若是吃了太多油腻,肠胃肯定要闹脾气。
    常笑一边听,一边点头,等太医走了,又问皇帝:“陛下,御膳房一直备着吃食,陛下想吃些什么,奴才让他们端上来?”
    他们也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醒,但人醒了肯定是想吃东西的,饿谁也不能饿着当今圣上。
    “给孤端点粥和汤水吧。”喝了些蜂蜜水,他痉挛的胃部舒服了许多,也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燕秦靠在软枕上,感觉软绵绵的身体在一点点地恢复力气,他闭了闭眼睛,逼自己不再想燕于歌,又问常笑:“太子呢?”
    常笑道:“在皇后宫中呢。”
    摄政王离开的这些日子,皇后肯定是只能由先前的那位燕如歌来扮演的。正是因为摄政王离开之后,皇帝对皇后颇为冷淡,去看皇后也只是为了小皇子,这满朝文武才动了其他心思,想着把燕于歌这个摄政王给彻底掰倒。
    小太子出生的时候身体羸弱,但已经顺顺当当地活了十一个月,还不会说话,也只能在地上爬来爬去,咿咿呀呀得能发出一两个音节。
    燕于歌道:“把小皇子给孤抱来,以后他就由孤亲自养着。”
    他心里不信摄政王这么容易就死的,但摄政王不在,皇后本来就没有必要存在,这个孩子是他同皇后的孩子,不是那个假冒之人的,自然还是由他来抚养比较好。
    现在小太子还不懂事,也没有记忆,万一等长大了些,同皇后亲了也不好。
    万一,万一摄政王真的不在了,他就让皇后也暴毙,把燕于歌的骨灰以皇后之名葬入皇陵。
    “是。”常笑应了下来,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把小太子抱了过来,同常笑一起过来的,还有现在的皇后“燕如歌”。
    这两日,皇帝昏迷不醒,皇后来看了好几次,但她有小太子要照顾,交给别人实在不放心,自然不能同常笑一样,日夜在燕秦这里守着。
    看到皇帝醒了,她的眼中也浮现起油然而生的喜悦之情,关切地问:“陛下醒了,有没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燕秦让常笑屏退了其他宫人,把小皇子放在摇篮里,放道:“燕于歌出事的消息,你可已知晓?”
    其实皇后已经知道了,但是她眼神微动,说:“臣妾不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亲眼见到他的灵柩前,孤不信他就这么死了。”燕秦的呼吸停滞了片刻,又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若是他死了,孤也就不需要皇后了,你明白吗?”
    他又接了句:“当然,你是摄政王选的人,孤不是让你去赴死,只是需要皇后这个身份消失,你若是不能保守秘密,那孤也只能让你去陪摄政王了。”
    燕如歌张了张嘴:“陛下,小皇子需要母后。”
    她到底是个女子,这半年来,同皇帝处在一起,每日围着小皇子转,还要处理宫中事宜,虽然燕秦没有碰过她,但他的态度总是十分的温和,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像是平凡人家的一家三口。
    对于常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来说,这样的温情,是侵蚀理智的致命毒药,让她心中难免滋生出别的感情来,但小皇帝今天的一番话,却像是一把锋利地刀,直接破开她眼前那层温情脉脉的屏障。
    心寒难免,但心中却仍然抱着几分侥幸和希冀,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三月里飘扬的柳絮:“陛下,臣妾会知道分寸的。”
    皇帝的声音沉寂下来,在皇后的心中升腾起一点希望的时候,又给她浇了一盆凉水,像是冬日里的冰水,透心凉的那一种:“孤不知道,孤做了什么,让你竟生出这样的错觉来。燕于歌于孤而言,从来都是不可代替的东西。孤也不需要一个假冒的皇后。”
    他侧过脸来,神情冷漠,眼神平静无波,声线是他天生惯有的温柔,但说的话却格外残酷:“没有燕于歌,你什么都不是。”
    女子满带希冀的神情僵硬在脸上,缓缓地道:“妾身知道了。”果然,还是她痴心妄想了啊。
    出了皇帝寝宫之后,皇后便也病重了,而因为皇后缠绵病榻,燕秦实在是不放心她照顾小皇子,小太子便被皇帝带在身侧,亲自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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