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可能性和我爸妈复婚的可能性基本是一样的,大概是负的吧,我没有立场也没有机会再回去。
友情这东西我也说不太清,可能我自己有点儿被动,平时总是盛晓博主动联系我,我从来不会说放了假去他家玩,越阳秋那边也是,谁不联系我了,我就消失在谁的世界里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一个人的世界里都做了些什么,反正挺浑浑噩噩的吧,越阳秋肯定也察觉到了,他要是再不抓着这岌岌可危的友情,我这边就散了。
和越阳秋打完电话回来,盛晓博歪着头问我,“刚才那是个男的吧?”
“越阳秋,你见过的。”
盛晓博笑了,“哇那小子长的也挺帅,人不错!”
“……”果然,什么人在盛晓博嘴里说出来,都像是渡了金光似得,他都没怎么和那家伙接触过。
邵嘉似乎躺在床上睡着了,直到他翻身的时候身下的铁床发出轻微的压抑着的“吱呀”声我才知道他一直都没睡着,趴着玩手机呢。
姿势层出不穷。
无聊的想抽烟,没钱买,没有无线网流量也不够,银行卡还没补办,身份证又丢了。
突然觉得这十七八年的人生被我过成了狗|屎般的存在,到处都无从下手。
忍不住哲学一下思考生存的意义,大概是有生之年赚点儿钱,然后找个合得来的男朋友处个几天,爽一爽。
不然呢,想不通还能做什么。
盛晓博不抽烟我是知道的,可是想买烟又他妈得借钱。
“我还是回家一趟吧。”无聊的砸了一下床,下面的垫子铺的未免也太薄了,指关节砸下去竟然弄破了皮。
盛晓博瞪大了眼睛,“不是吧?难道你不是刚回来?”
对面的邵嘉终于有了反应,往这边看了一眼。
他的眼神里隐含了不少情绪,我看不太懂,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如果我敢马上又折腾着回去,他会想揍我。
“是刚回来,我再想想吧。”我蹭的一下起身出门了。
外面的天真的热,现在大概是下午四点多,太阳却还是大的像是快要砸到地面上来,树荫印在墙上,一半热的一半温热的。
我看到邵嘉的眼镜布搭在树杈上一动不动,夏日里的白天没有一丝风,晒的它快要干巴起来。
他总瞧不惯我,不会是因为我用了眼镜布没还吧。
用别人眼镜布擦手这事儿我自己只是想想都觉得自己很过分,走上前把眼镜布拿下来握在手里布料都是热的,进屋想扔给邵嘉,又觉得没熟到那个份儿上。
我说,“谢谢你的这个,我洗干净了。”
邵嘉下意识的想伸手接,结果又把手缩了回去,“不要了。”
“……”
讲真,好像这是我第一次被人嫌弃。
邵嘉的腿很长,没脱鞋把脚丫子搭在床尾自带的铁架上,上半身倚着后面的被子,姿势惬意的很,他说,“这布是买鞋送的,你留着擦鞋吧。”
操。
竟然是擦鞋的。
幸好没用它擦嘴,本来是怕他嫌我擦了嘴恶心。
怪不得布料这么糙。
妈的,做的那么像眼镜布,邵嘉一定知道我是误会了,却从头到尾都没告诉我。
之前从货车上下来的时候邵嘉怀里抱了个快递盒子,里面装的就像是鞋,估计直接从里面抽出来的。
如果店家是送了双袜子呢。
要拿袜子让我来擦嘴吗。
看我表情要变,盛晓博起身悄悄扯我袖子,“扬儿,那东西是新的,干净的,你不擦给我,我用。”
盛晓博就是个老妈子的命,谁有矛盾和摩擦,他都恨不得全往自己身上揽。
擦鞋的布被盛晓博拿走了,余光看到邵嘉似乎笑了,并不明显的表情里还带着轻蔑。
我感觉洗干净擦鞋布往树杈上小心翼翼晾的自己是个煞笔。
其实换个人这样做我都不会这么生气,擦就擦了还得真心实意的谢谢人家伸出援手,可对方是邵嘉。
我没办法忽略这个人对我若有似无的影响,甚至一丝一毫的波动都能让我本来毫无涟漪的内心泛起滔天怒火。
大概是最近太憋屈,做什么都忍着,想什么都止着,爸妈的离婚我也恨,恨他们明明不相爱还硬要结婚,结了婚就把两个人的过错加注在我身上,他们一拍两散了,可我又做错了什么陷入这样一种窘迫的境地。
邵嘉的出现只是把我无能为力的处境又无限放大了,让我变得草木皆兵。
“你身上有多少钱?”我问盛晓博。
他转身扒拉着口袋,最后掏出来一张五块的,六张一块的,皱巴巴的叠在一起,“本来是想带你坐公交车的,不过邵嘉接咱了,就剩下了一堆一块的钱。”
盯着盛晓博的一堆钱发现还不够抽一包烟的,我放弃了,“你先拿着吧,我去给我爸打个电话。”
邵嘉从床上坐起来,“你到底要多少?”
“不多……抽包烟。”我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告诉邵嘉的,可他一说话,我就情不自禁的说出来自己的目的,哪怕我才刚刚告诫自己从现在起就当他是空气。
邵嘉抬了一下屁股从他牛仔裤的后兜里拿出来一特薄的黑色票夹,这个动作让床被他晃的更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