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点,他又和宁歌聊起了天,安之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刘祥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安之。
安之长得很漂亮,若是出现在屏幕中,她一定是最吸引人视线的那个人,但很可惜的是,她不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就和网上说的一样,她是一个话很少的人,甚至少到有些高冷。
这样的人说好带也好带,因为不会惹事。
但说不好带也不好带,因为综艺看的是气氛,需要有综艺效果。
安之若是在节目中也这样,半小时说不到两句话的话,根本就带不动,那么播出时很难会有她的镜头。
想到这,刘祥不由得有些替安之着急,不自觉抬手连连摸头,感觉头发又掉了几根。
……
又过了一会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其他几位嘉宾也来了。
安之转头看去,都是不认识的人,她不免有些紧张,宁歌拍拍安之的肩膀,安慰道:“没事,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她们比我可相处多了,我可是圈内公认的最能造的人,你连我都能hold得住,她们肯定也不在话下。”
听了宁歌的话,安之忍不住弯着眼睛笑了。
固定嘉宾有四个,宁歌、程琼、郝灵韵、沈梵梵。
她们已经一起录了好几期了,见了面就像是好朋友一样,十分的亲切。
安之除了宁歌之外,其他三个她都不怎么认识,只是在电视机前见过,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什么都不说。
宁歌回头看了她一眼,把她揽了过去,为她一一介绍起来。
但其实,昨晚看完节目后,安之有去网络上搜了一点她们的资料,所以也不算真的完全不了解。
程琼是她们当中年纪最大的,资历也最深的,拿过双料影后,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专注于影视作品,几乎没怎么参加过综艺。
刚得知了她参加了《在逃公主》时,网上话题直接爆了,甚至有人诟病她的年纪,说她三十几的人了,还和一群小年轻来演什么小公主,结果她直接点名怼回去了,获得了个最飒公主的称号。
郝灵韵是一位很出名的音乐人,她的作品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很有灵气。
性格也是,随遇而安型,几乎没有脾气,好像什么事都无所谓,于是网友们戏称她为佛系公主。
宁歌是安之最熟悉的人,性子直接,在荧幕前的形象又妖又野,做事极其认真,目的性、攻击性都很强,有幸落了个狼性公主的诡异称号。
而沈梵梵,应该是这四个人里面最名副其实的小公主,年纪小,长相清纯,开朗活泼,性格天真,也很喜欢笑。
几人虽然性格各不相同,但就如宁歌所说的一样,都非常好相处的人,没什么架子。
或许是因为领域不同,安之和她们没什么利益冲突,亦或者是安之身上散发的纯净气质,让人不自觉地想靠近,所以她们每个人都主动对安之散发出善意,拉着她聊天。
大概是看出了安之的不自然,于是她们问了安之很多舞蹈上的问题,安之都认真地一一回答了。
熟悉的领域给了她安全感,渐渐的,安之也放开了一点。
……
清影跃舞离时代新风不远也不近,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
大抵是刚搬过来的原因,公司里一切东西都很新。
时怀瑾来之前有通知过楚知意,一下车,看到大门外的人,时怀瑾挑了下眉。
他倒是没想到,就他和楚知意这种关系,楚知意会特意安排人在外面等他。
时怀瑾被带上了楼,秘书替他们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而后转身离开了。
办公室里,楚知意正坐在办公桌前,而陆诗芬坐在她的对面,两人正在说着话:
“金雁子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楚知意抵着头,随口问道。
陆诗芬一脸自信的微笑:“还可以,我一直都有在练习。”
“嗯,那就好。“楚知意视线从平板上挪开,抬头看向陆诗芬,笑了笑,“我看了视频,很看好你。”
……
听到这儿,时怀瑾轻轻勾了下嘴角。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但这种显而易见的下马威,都是他好几年前玩剩下的……
时怀瑾抬手敲了下门,楚知意闻声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她像是现在才看到时怀瑾一般,往后一靠,微笑着和他打招呼,“时总来了。”
语毕,她回头朝陆诗芬抬了抬下巴,“你先出去吧。”
“好。”陆诗芬应了一声,起身朝门口走去。
和时怀瑾错身而过时,她微笑了下,微侧过头,故意撩了下耳边的头发。
时怀瑾往前走,目视前方,连余光都不曾落在陆诗芬身上一丝一毫。
陆诗芬脸上的笑容一僵,差点有点撑不下去,关靳回头看了她一眼,撇了下嘴角。
死心吧,在他家时总的眼里,除了夫人之外,其他女人都是空气。
而陆诗芬,大概是散发着臭味的那一种空气。
“时总怎么有空过来?”楚知意坐直了身体,抬头问道。
时怀瑾已经去过了楚家,可她口中还是一口一个“时总”,明显是还不承认时怀瑾的身份。
但时怀瑾不明白楚知意的底气在哪里。
安之不承认她是自己的母亲,楚家现在也不在意她,她凭什么认为他还会在乎女婿这个身份?
时怀瑾心中冷笑,往前一步站在楚知意对面,撑着桌面上半身往前,盯着楚知意的眼睛淡声道:
“你猜,若是让楚老爷子选,在我和你之间,他会选谁做楚家人?”
答案不言而喻。
对楚老爷子而言,时怀瑾的价值要远远大于楚知意。
楚知意脸上的表情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
时怀瑾讽刺一笑,退回去坐好,回头看了关靳一眼。
关靳会意,拿出平板,将视频点开,放到楚知意的眼皮子底下。
视频里播放的,正是何长青在医院自述的那一段。
听着何长青说完,楚知意心中控制不住的发颤,下意识握紧了手上的笔,脸上的血色褪去,一阵发白。
时怀瑾拿回了平板,敲了敲桌面,“我拿这个给你看,就是为了告诉你,像何长青这样劣迹斑斑的人,你觉得他待在安之的身边会什么都不做?”
“所以安之并没有说谎,在她最脆弱的年纪,她最亲近的母亲,在她身边安排了一头狼。”
“楚知意,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六岁不到的小女孩,那段日子她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说到这,时怀瑾目光一凛,声音也冷了下来,“从来都不是你不想认安之这个不听话的女儿,是她不想要你这个恶心的妈 。”
“你这样的人,不配为人母。”
楚知意手一抖,笔落在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咚。”
她用力闭了闭眼,而后猛然抬起了头,狠狠瞪着时怀瑾,“我不信,一定是你们逼长青说的。”
“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安之。”
“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时怀瑾,一定是你逼他这样说的……”
楚知意一遍重复着,神情激动,声音很大。
这些话,她是对时怀瑾说,可却更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承认自己不折手段做了恶心事有这么难吗?”时怀瑾脸色沉沉,盯着楚知意的眼睛,逼问着。
他冰凉的视线像是夹了利剑,刺在人身上,又冷又疼。
风吹帘动,光线明明暗暗。
强烈的窒息感从时怀瑾身边发散开来,如潮水一般蔓延,填满了整个空间。
“我不信你没有怀疑过,但是为了能让安之乖乖听话,你刻意不去想。”
“因为你根本不在乎你的女儿有没有受到侵害,你只在乎她在舞蹈上有没有达到你的标准,只要这种伤害可以逼着安之往前走,你根本不在乎她会不会痛苦。”
时怀瑾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朝楚知意靠近:“楚知意,相比于何长青,你的行为更让人恶心。”
虽然安之没说,可是他知道,相比于何长青,楚知意给她带来的痛苦更大。
只是那时候安之年纪小,觉得楚知意是她的母亲,于是下意识的把恨意和惧意都叠加到了何长青的身上,只有这样,自己才会好过一点。
楚知意唇色惨白,浑身发颤,腿一软无力地跌回椅子上。
时怀瑾没有再说话,她的耳边响起了安之的声音:
“你是真这么认为?还是自我安慰?”
“楚知意,这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你没经历过,凭什么替我以为?”
短短两句话,像是魔障一般,一直在耳边循环。
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被拆穿说了出来,楚知意不得不面对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一切。
最后一张遮羞布被彻底扯开,当场判刑。
闭上眼,眼前浮现那个哭闹不止的小女孩,楚知意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人紧紧掐住,浑身血液停滞,身体一阵一阵发冷。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何长青,只是后来,为了让安之听话,她一遍又一遍说谎。
谎话说得多了,就连自己都被骗住了。
时怀瑾将平板扔到关靳身上,从椅子上起身,食指勾着领结扯了扯,垂眸看着楚知意,缓下了声音:
“我现在是安之的丈夫,所有伤害过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看在你给了安之生命的份上,我不会对你动手,所以对于金雁子比赛名额的确定,你最好不要在暗中动手脚。”
“你刚刚在我面前演的戏我当真了,若是安之因为你的关系没有拿到名额,我会做出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