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的“锦绣前途”,更为了不再沦为低人一等的粗使丫头,小翠觉得她得牢牢抱住少夫人这条大腿,并且尽心尽力的帮她靠住君爷这棵大树。
在百般暗示容锦仙无果后,小翠彻底没了办法,“少夫人,您难道不打算为爷……”
后面的话尚未说出,就见凤君荐负手走了进来。
“给爷请安。”
“嗯。”
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凤君荐径自朝容锦仙走去,“瞧我给你买了什么回来。”
说着,他献宝似的拿出了藏在身后的鸟笼,里面装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鹦鹉,额间一撮儿红毛,像火焰一样,十分漂亮。
“这东西好玩的很,能穿针引线,能学话逗趣儿。”一边说着,凤君荐一边演示给容锦仙看。
他兴致勃勃,未想容锦仙却兴致缺缺。
见她好似提不起什么精神,凤君荐便凝眸道,“怎么了?不喜欢吗?”
“尚可。”谈不上喜欢,却也不至于厌烦,这毕竟是他的一番好意。
“……”
闻言,凤君荐无奈的摇头。
这就是他的仙儿了,连撒谎骗他一下都懒的做,什么事都直来直去,偏他就是贱皮子,爱极了她这般冷冷淡淡的样子。
恐她孕中烦闷,他近来总是变着法儿哄她开心。
其实,容锦仙算得上是最“无欲无求”的孕妇了。她一不打骂下人出气,二不矫情的故作娇柔,平日里该看书看书、该弹琴弹琴,安静的不得了。
安胎药一碗一碗的喝,却连个“苦”字都没有抱怨过。
明明……
她是有这个权利的。
凤君荐将她宠上了天,莫说她是抱怨,哪怕只是轻轻皱一下眉都足以掀起君府的一场风波。
他们夫妻二人自是鹣鲽情深,却苦了小翠这个外人两眼一抹黑。
按照她的猜想和认知,在凤君荐问出那句“不喜欢吗”的时候,容锦仙理应感恩戴德的回一句“妾身喜欢的紧,多谢夫君”之类的话才对。
万万没想到……
她会如此实诚的回了这么一句话!
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小翠暗暗为她着急和担忧,唯恐因此惹怒了凤君荐。
不成想,这位君爷也是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竟无一丝脾气的继续哄着,语气甚至比方才还要温柔,“明日带你去游湖可好?”
小翠着急的握紧了拳头,不停的朝容锦仙眨眼睛,就差替她回答了,谁知这主子没有表现的受宠若惊的回答就算了,甚至还认真的思虑了一番,然后果断拒绝了,“还是莫要去了,我恐行船途中晕眩,届时说不定会令身子不适。”
她自己倒是无妨,可腹中还有一个小家伙,却是万万折腾不起的。
“是我思虑不周了。”凤君荐皱眉自责。
见状,小翠又来了精神,心道主子你倒是表个态啊,这时候不说话等啥呢!
小翠眼珠子都要瞪飞了,可算是等到了容锦仙开口,可如果她知道自家主子说出的会是那样惊天动地的一番话,她刚刚一定不会选择疯狂的暗示她。
只听容锦仙语气淡淡的说,“你确是思虑不周,怎地当爹以后反而变笨了呢?”
小翠:“……”
是幻听吧,一定是幻听!
少夫人她怎敢如此与君爷说话呢,拂了他的好意不说,万一就此惹恼了他可如何是好!
然而……
“是、是、是,此事的确是为夫有欠考虑,在此向仙儿和孩子赔礼,如此可好?”
容锦仙纤细的手轻轻抚过小腹,若有所思的点头,“态度尚可。”
凤君荐:“……”
这丫头可不是一般的记仇啊!
他们新婚之夜的话,她到如今还记得。
*
小翠不似盈袖那般是一路看着凤君荐和容锦仙情意渐深的,是以她无法想象一个富可敌国的男子会宠爱发妻到何种程度。
哪怕日日看着,她也始终担心哪日会有变数。
古人言,色衰则爱驰,爱驰则恩绝。
少夫人如今是生得清丽动人,可她终有一日会老去,到那时君爷还会如此疼宠她吗?
若她一直这般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怕是会挥霍掉这份情分的。
为此,小翠很忧心。
她想着,从心理上改变自家主子基本是没可能了,是以如今只能指望着少夫人这一胎生个男儿,作为嫡长子继承家业,到时候少夫人的后半辈子也算有了保障。
自此之后,小翠便日夜烧香拜佛,就希望容锦仙这一胎生个男孩,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事情偏偏就和她希望的相反。
容锦仙到底还是生了个女儿!
得知是闺女的那一刻,小翠整个人都不好了。
完了……
按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估计不待少夫人出月子君夫人就得给君爷纳妾。
何况,纵是不为子嗣考虑,单单关系到君爷的身子,这妾室也是少不了的。未免君夫人上了年纪看人不准,找个心术不正的小狐狸精就不好了,因此小翠先暗地里将府中奴婢都观察了一番。
大凡收通房,一般都会从府内婢女中选,她想寻个老实本分的,免得日后对容锦仙构成威胁。
其实在小翠心里,盈袖是最合适的人选。
首先她发现盈袖为人单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其次她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向来对她忠心耿耿,想来纵是得宠将来生下个一儿半女也不会忘恩负义。
可惜……
她已与君爷身边的护卫定下了婚约。
就在小翠为了凤君荐通房的人选绞尽脑汁的时候,一个月已经悄然而过,君无双满月的那日夜里,她和往常一样进房给容锦仙送补汤,可在廊下候了多时也未听见主子们唤她进去的声音。
盈袖和子晋坐在廊下翻绳儿玩,笑呵呵的对她说,“小翠你过来坐呀,别傻站着了,这补汤今夜你怕是送不进去了。”
“为何?”小翠不解。
“嘿嘿……”盈袖不好意思笑笑,面露羞涩,“爷在里面嘛。”
盈袖话音方落,便闻房中传出了女子低泣呜咽的声音,轻飘飘的,如羽毛般骚动着三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