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捆在一起也好,省得我一个一个算计。”
霍定跟余大海相识多年,知道早年间余家二老忙着做生意,没有照顾好几个孩子。
所以不管是余大海还是余长江,对这个自幼照顾他们长大的长姐很是敬重。
“县城里的药铺,都不会再收冬麻了。剩下的药商也已经开始启程,你这一次塞给我这么多货,只怕我明年都不会来了。”
“可惜等不到她们贱卖手里的货了,要不然,我还可以趁机再赚一笔。”
霍定说完,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余大海见他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讥讽道:“这才是第一步呢,往后有得他们受的。”
霍定看着余大海阴沉的眸光,后背感觉凉凉的。
余家这些年虽然定居在祥宁县,不过据他所知,余长江常年在外奔波,结交了不少能人,也置下不少私产。
只不过为什么一直密而不宣,那真是耐人琢磨了。
霍定从余家马场离开以后,余长江从外面回来,粲然一笑道:“真是老天有眼,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冬麻突然降价,而且年关就不收了。“
“现在外面全是卖冬麻的,药铺嫌问的人太多,直接驱赶。那赵宝满和杨春兰连药铺大门都没有能进去,两个人辗转去找药商,结果那些药商都已经走了,现在两个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余大海闻言,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之前算着赵家那两兄弟会折损一半的银子,可现在看来,只怕一半都不止。
可谁会猜得这么准,提早就传出了消息呢?
第41章 打算
晚饭的时候,赵玉娇发现她三叔家的三个萝卜头都过来了。
三弟赵玉杰比她小一岁,四妹赵玉姀、五妹赵玉如是双胞胎,比她小两岁。
再加上赵玉婉和赵玉安,光是孩子都挤满桌子了。
赵福明以为今日小儿子夫妇要过来吃晚饭,还高兴地让王和香摆了两桌。
结果,这饭菜都上桌了,孩子们也饿得口水直流,赵宝满夫妇却迟迟不见踪影。
赵福明使唤着赵玉书道:“你去私塾看看,你三叔三婶怎么还不过来?”
赵玉书虽说心知肚明,可却少不得要去跑一趟。
这时,只听他三弟道:“爹娘说要去卖东西,还没有回家呢。”
赵福明一听就笑:“他们能出去卖什么东西,只怕是去县城里拿货去了。”
赵玉杰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是卖东西。”
“家里原本堆了好多袋子,捆得紧紧的,爹娘今天都搬出去卖了。”
赵福明一时狐疑起来,正待他要细问时,赵虎成出声道:“他们一时半刻估计回不来,要不我们就先吃
吧。”
“春兰出去串门了,我们不用等她了。”
赵福明见几个孙子孙女都有些坐不住了,当下便让大家开始动筷子。
大人那一桌稍显清静,小孩子这一桌却吵吵闹闹的。
好不容易吃完了晚饭,可赵宝满夫妇却还没有来接孩子。
赵福明有些担心,喊来赵毅光道:“你跟虎成去路上看看,兴许是马车坏在半道了。”
赵虎成也很担心,不过他不想赵毅光同行,当下便道:“我一个人跑一趟就行,我脚程快些。”
赵毅光不赞同地道:“还是我跟你去吧,要是遇到什么事情,我还能回来报个信。”
赵虎成一听便含笑道:“咱们清溪村这条大道直通县城,一路上都有村寨,能有什么事情啊?”
“再说了,我一个人跑个来回都比你快。”赵虎成说完,便去找灯笼。
赵毅光看着他那急匆匆的背影,站在屋檐下叹了口气。
别有用心便是别有用心,哪怕是有一条明路摆在眼前,他们也不会走。
赵福明似有所觉地看了一眼大儿子,拍了拍他的后
背道:“兄弟大了,各自成家,心思也渐渐宽了。”
“爹一直觉得你是最有容人之量的,便没有想过分家这回事。”
“可如今看来,难为你了。”
赵毅光回头,看了看他爹鬓发发白的模样,突然觉得心里一酸。
没错,他是有容人之量。
可他也是有底线的。
妻儿,便是他最后的底线,任何人,不得触之。
…
赵宝满和杨春兰心灰意冷地回来,还要把冬麻运回私塾的厢房里藏好。
这一来二去的折腾下,三人又累又饿,还要担心手里的冬麻会彻底压下,心里百般烦躁。
装好最后一点冬麻的时候,胡梅和杨春兰并坐在车头上,赵宝满也赶着车往村里去。
胡梅朝着他那背影愤懑地道:“早知道亏就亏点呗,至少都能转手出去。”
“现在照你们说的,药商都回家过年了,药铺又不收,过了年关,采春麻的人可多了,到时候要卖给谁?”
杨春兰知道她在指桑骂槐,当即便呛声道:“有本事你就坚持卖给药商啊,你不是也想多挣一点?”
“这个时候,能怪谁?”
“要怪也怪大嫂,怎么早点不说,这冬麻会突然降价,现在她的到是卖了,可我们的怎么办?”
胡梅本想再跟杨春兰呛几句的,这会一听杨春兰竟然能怪罪到余红翠的身上,心里忍不住渍渍了两声。
“你要怪大嫂你去怪,我可不敢怪。”
“等明天我就去跟大嫂坦白,现在也只有她跟那药商有联系了。”
“扯下这块脸来,去求大嫂帮忙,我不信她会一点办法都没有。”
胡梅说完,心里郁结之气稍稍散去。
赵宝满赶车的声音突然洪亮了许多,要说他最佩服的,估计也只有他媳妇这能屈能伸的本事了。
平常谁也不得罪,关键时刻又能豁得出去脸面。
杨春兰彻底沉默了下来,她那胸口起起伏伏,全是愤懑之气。
这一会,胡梅两口子到是想好出路了。
可她的呢?
杨春兰忍了又忍,这才逼着自己开口道:“咱们把货堆在一起,到时候大嫂若是有办法,你就连我的一起卖了。”
胡梅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拒绝道:‘那可不行,咱们这么多冬麻,光是本钱加起来就有一百二十两银
子。”
“我那点私房,顶天也就六七十两。咱家私塾的生意,本钱可都是爹娘给的,我要是说这一百二十两银子的冬麻都是我的,爹娘会怎么想?大嫂又会怎么想?”
“到时候别说大嫂不会帮我了,只怕爹娘以后都不会把私塾的生意交给我了。”
胡梅可不傻,得不偿失的事情,她才不会干。
杨春兰紧握的拳头用力到极致,她最恨的便是余红翠那一张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嘴脸。
这个时候拿冬麻的事情去求她,还不知道要遭多少奚落?
胸腔里的愤恨仿若有根银针在体内逆行,期间种种痛楚,叫人难以忍耐,却连痛呼都开不了口。
压抑的沉默过后,杨春兰艰难地做出抉择道:“那好,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大嫂。”
胡梅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嘴角却勾起轻蔑的嘲讽。
赵虎成赶来的时候,看到一车的冬麻,心便沉了下去。
待杨春兰说完今日去县城的所见所闻,赵虎成周身突然散发着慑人的戾气。
他阴狠地瞪视着杨春兰,那眸光森冷极了。
从私塾回来的路上,杨春兰看着眼前那个自顾自往
前走的男人,知道今晚回去两个人肯定又要吵一架。
赵虎成在乎银子,她也很在乎银子。
所以,一定不能把银子折进去了。
想到这里,杨春兰忽然觉得就算是去求余红翠,也没有她想的那样不堪了。
第42章 亲他一口
赵玉娇发现好几天没有见到纪少瑜了,每次去了纪家总是扑了个空。
吃完晚饭后,她大哥大姐带着她三叔家那三个萝卜头在伙房里炮花生。
她跟着待了一会,火堆里噼里啪啦的声音让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秋姑姑说,她的少瑜哥哥这几日连着都到邻村去找同窗研习功课去了。
但据她所知,纪少瑜那些同窗的水平都太次了,连她大哥都不如。
再说,纪少瑜寻常遇到什么难题,都会来家里找她爹,根本不可能去找什么同窗。
赵玉娇借着出来上茅房的时候,跑到了纪家外面瞅了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