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徐则臻的事后, 林胜意就拉着陆知许回去了。
本来她还想着叫方今去吃个火锅,但见她和沈昼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就赶紧撤了。
这边方今等林胜意他们走了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紧张兮兮地去拉身旁的沈昼。
“阿昼, 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沈昼面无表情地扒开她的手, 自顾自往小区里走去。
方今被他这个动作惹得心中不快,在原地翻了个白眼, 然后跟了上去。
明明受害者是她,他在这里较什么劲?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进家门, 室内没有开灯, 一片漆黑,雨又下大了,窗外有树影婆娑, 滂沱的雨珠敲打在窗户上。
“啪——”地一声, 沈昼冷不丁开了灯。
正当方今没反应过来, 眯着眼睛适应强光时, 沈昼已经进卫生间拿了条白色浴巾出来。
沈昼一言不发地将方今拉到沙发上坐着,然后跪在她身后为她擦着头发。
方今的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沈昼其实是个温和的人,他即使是在生气, 也会细心地照料她。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沈昼。
因为虽然出了这种事,少年时的徐则臻竟然还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一席之地。
或许无关爱情,只是青春余下的最后一声叹息。
在心里不上不下。
沈昼替她擦完了头发, 跑去卫生间又拿了块毛巾回来,然后绕到方今面前蹲下身子,帮她擦着脸。
他用毛巾抹了一把,意识到她化了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将毛巾猛地往旁边一甩,动作带着怒气。
方今被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沈昼用湿润的眼睛愤懑地盯着她,嘴唇抿得紧紧地。
“你精心打扮,就为了见他?”
说完也不等方今解释,伸出手死命地擦着她的嘴唇,将她的口红全部抹了下来,像是嫌弃她被狗咬了似的。
窗外忽然狂风大作,刮得玻璃阵阵作响。
方今被沈昼扑在沙发上,任由他动作,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你还要他的投资吗?”沈昼忽然停下动作,喘着粗气,哑着嗓子问道。
湿热的呼吸洒在方今的耳边,半晌,她闭了闭眼,说:“我只是个导演,投资的事情我无权决定。”
沈昼突然笑了几声,说:“好,好。”
接着大手一挥直接把她的衣服扯掉,饿狼扑食似的亲吻着。
今晚沈昼的动作无比粗暴,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不等方今准备好便进来了。
方今疼得直打哆嗦,他只是稍稍安抚了一下,又自顾自动作着。
方今似乎明白了沈昼这么气愤的原因,又好像不太明白。
她出神地盯着墙上映着的沈昼的影子,在脑中细细描绘着他的轮廓,像是被时间遗忘了。
沈昼也不太好受,几乎是用泄愤的情绪支撑着自己继续下去的。
他低头看了眼方今,倏地停下了动作。
她白着脸躺在酒红色的沙发上,眼神中没什么光彩。
像是碎在红酒里的瓷娃娃。
沈昼突然很想哭,他起身将方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拾了回来,搭在沙发靠背上,然后跑去卫生间拿了条用热水浸过的湿毛巾出来,替她细细地擦拭着身子。
方今一动不动。
“你怎么就忘不了他呢?”
沈昼突然叹息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
方今忽然感到悲哀,她好像是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身心俱疲,瞧见了绿洲也丝毫提不起劲来。
烛光摇曳着,室内一片沉寂。
沈昼继续一言不发地帮她清洗着身子,什么都不敢往下想。
方今忽地出声。
“阿昼啊……我有些累了。”
她翻了个身子,背对着沈昼。
“九点多我给你发消息让你来接我一下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你只是看到了我被徐则臻强吻,但是你知道吗?只要你来接我,这种事就不会发生。”
沈昼僵住了身子,毛巾的热度在悄无声息地散失着。
“我……我那时候还在基地总结比赛,没有看到。”
方今短促地笑了一声:“你总是这样,我高烧三十九度的时候,你在比赛,我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的时候,你在基地训练,只要你在工作,就永远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你告诉我,我跟你在一起和我一个人过有区别吗?”
沈昼说不出话,鼻尖酸涩,他顿了一下,将自己的大衣为她披在身上。
“还有,沈昼,你不信我。”
这句话轻飘飘地,却有着能将他击倒的力量。
沈昼苦笑了一下,慢悠悠地坐在地上,觉得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确实不信她。
因为他见过方今为徐则臻买醉的样子。
方今并不知道他其实早在被朋友介绍前就已经见过她了。
那时的她比现在有活力,也比现在冲动。
初次见面时,沈昼在酒吧跟兄弟们喝酒,他们就坐在吧台谈笑风生,身边忽然冒出来一个走路跌跌撞撞的女人,穿得很正式,却披头散发地。
她路过矮桌的时候,不小心被椅子腿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沈昼就在她旁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那女人面无表情地道了声谢,面容清丽,嗓音沙哑。
“谢谢,请问206怎么走?”
沈昼见她这个样子,心中莫名生了些恻隐之心,乐于助人地将她送回了包间。
他刚推开门,就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桌子上摆着十几瓶烈酒,有喝完的,有还没开的,而整个包间只有她和另一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的女人。
方今一进了包间就忽然悲从中来,撒腿扑到林胜意身上开始号啕大哭。
“你说那狗男人怎么就结婚了呢……凭什么只有我还放不下过去呢……”
说完就抽噎着抄起酒瓶子不要命似的灌着酒。
林胜意打了个酒嗝,半眯着眼睛说:“老子回头非叫人帮你揍他不可。”
她放下酒瓶子,坚决地说:“你别伤他,他没做错什么。”
沈昼看到这里,心里头堵得慌。
原来她是在为前任买醉。
她一定很爱他。
沈昼垂着眼,替她们关好了门,然后走到吧台对老板说:“看好206,别让那两个女孩子出事。”
老板跟他关系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找人在206门前守着。
后来,有朋友给他介绍了个对象,说那女孩是个导演,长相不错,问他要不要看看。
沈昼莫名想到了酒吧里那个女孩,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朋友将照片递了过来。
她站在樱花树下,面容娇俏,一双杏眼中仿佛映着璀璨山河。
沈昼轻笑了下。
“她叫什么?”
“方今。”
方今之时,官知止而神欲行。
现今,就像视觉停止了,而精神在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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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狂风暴雨停息了,空气中却依旧渗着丝丝寒意。
方今一动不动地在沙发上躺着,目光微闪,似乎正下着什么决心似的。
“沈昼,我明天飞日本拍戏。”
“……”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方今之时,官知止而神欲行”引用自《庖丁解牛》
2.释义“就像视觉停止了而精神在活动”引用自网络翻译
现在严查,车不开了,我还是当四有公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