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夜是纯净的一抹黑色,连月都没有,静的也无风,却有一丝丝的冷意。
喧嚣的人纷纷离去后,教堂只剩裴家的忠实仆人与守卫,秘书问今晚您是否会一人度过时,裴州淡淡的转身,开了书房门,让他进来喝几杯红酒。
“您不去么。”
“我看起像个会做出那档子事的人么?”
“我看您像。”
秘书头一低,嘿嘿笑了声,裴州和善的勾着唇,在缓和的氛围中,要给他扣半月工资。
新婚小夫妻的卧室门厚重沉闷,透不出半点声音,自然也没听到里面的动静,一些黑衣人守在门外,来回渡步,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下发出步伐镇静的脚步声。
药效的时间并没持续多久,舌尖与四肢开始慢慢恢复知觉时,她斜坐在沙发上,看向了一旁的男人。
他的视线总是闪避,偶尔与她对视,在匆匆移开,嗓子哽着话没说,握着拳头,缓慢的在房间里渡步,匆匆要给自己找个事情做来分散注意力。
“明天我们回去,肥肥一定很想你”
“我我给你接杯水。”
他咳了声,转身接了一杯清水放在桌前,又想她才恢复知觉会不会浑身乏力,拿起杯要给她喂的那一瞬,她侧身挥开了他企图触碰她的小心思。
杯中水洒了大半,他把杯子放下,转身拿了干净的帕子擦拭着地面,她脚背上也沾了水,他换了个帕子,在浴室门口原地走了几步,最终一身僵硬的凑近,伸手握紧她的脚踝,给她擦拭水渍。
秋安纯力气没恢复完全,没挣扎掉,脚背被柔软的毛巾擦拭干净后,他转移话题说了句,
“我考上了。”
就女校隔壁挨着不远的普通大学,也不是什么贵族学校,就是离她近点,挺好的。那一个月临时抱佛脚有用,心里想着让她夸两句来着。
秋安纯不理他,脚擦干净后缩到沙发上,藏进婚纱群里,整个人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抗拒的意思很明显。
裴寒装不在意,抿了抿唇,坐在了床尾,后脑勺对着她,人高马大的男人这会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力感让他说不出半句话,连之前想好的发言到了嘴边,就我出几个字后,说了句不晚了。
问她要不要打他泄气,人家也是摇头,问她饿不饿,也是摇头,他哦声,捏着拳头起身把帕子扔在床尾的木凳上,脱起了衣服。
“那我们先睡觉吧。”
西服一点点褪去,她知道他要干什么了,起身往们边冲,裴寒快步把人拦着,匆匆忙忙要解释说不碰她,就是单纯的睡一晚,话到嘴边,被她挣扎挥舞的手臂打乱持续,就只能把人紧紧抱着。
他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碰她啊,坏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连药都下了,这会总不可能要逼着她上床吧。
可就是觉着闷得慌,他长臂一览,一个多星期都没触碰到的人在怀中,脑子里就像被什么捣乱了似的。
他想说什么来着?
怎么就说不出口呢。
就跟思绪被搅进了黑里一般,极短的片刻,他把人拥着往床边后撤,坐了上去,她背对着站在他怀里,他头靠着她的背,声音像是被一层纱布遮蔽,及不清晰的说着。
“我我我不吓—”
话音未落,身后的落地窗外激绚烂的光忽的闯入,光在很短的一瞬坠落下去后,迸发的爆炸声传入耳里。
隔得不算近,声音也不大,它们贸然闯入,给安静无月的深夜烘托气氛,烟花朵朵绽放在他们背后,隔绝了他要说的话。
人如果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去表达情绪的话,是不是会阴差阳错的让人误以为是别的某种含义。
我不爱你就是我爱你,我恨你就是我还在意你。
我讨厌你的话,会不会就是
我炽烈的拥抱灼伤了你,你不愿与我相拥,怕我蒙住你的视线,看不清你渴望的人来。
所以他积极改正,坐在床边抱着她,不让她的头与他跳动不安的心脏紧紧相依,让她看向前方,他则眷恋拥抱着她的背脊,如果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能第一眼看清是谁。
我不吓你了,所以别哭了啊。
只是烟火不让告诉她,在夜空暗下去的那一瞬,闪烁着寒光的某种尖锐物体划破空气,冲破玻璃,亲昵的吻上了他的左肩。
裴寒眉头紧皱,肩上的温润的血液往外溢出,一表人才的衬衣逐渐染成了红色,他的双臂依旧还抱着她,只是回头看了眼一地的碎玻璃渣,接着转身,把她耳朵捂住了。
“烟花离得太近把窗户震裂了。”
“换个房间吧。”
他捂着她的耳朵,不让她听清,也不让她往后看,或许有谁来了也说不定。
人就是矛盾的纠结体,竟然这样,何不捂住她的眼睛。就跟以前一样,告诉她,没人来救你,你是老子的。
像个没心肺的恶霸一样挺好的。
门此时敲了两声,一堆黑衣人轰然闯进,问了声少爷有没有事,他说没事,把人抱着往外走,而在那一瞬,身后的窗户整个碎裂开来,风往里刮,她抖着手,伸手捏紧了环绕在她腰际健壮的男人手臂。
“是不是有谁来了?”
“没有噢,只是玻璃碎了。”
楼上有人步伐匆匆,快速推开了书房门,裴州正与秘书站在窗边,男人询问,是否预定了烟花,还是有谁拍马屁特地私下准备的时候,秘书翻开人脉本,想是有谁会这么狗腿。
黑衣人沉声说着一个突然的消息。
他说山顶教堂的上空,闯入了三架直升机。烟花是其中一架有人手持投掷而出,以盘旋的次数与角度来看,像是在打某种讯号,他们相互之间在混淆视听,顺带传递讯息。
“裴总,这”
男人放下酒杯,沉闷的嗯了声,黑衣人说着另一架飞机已经落停在半山腰的鸽子广场,他们派了一部分人过去,可能会有武力冲突。
裴州打断了他的禀报,冷声说了句。“让他们回来。”
那天月色黑的彻底,秘书小声安抚。
让裴总别生气,天毕竟这么大,插翅进来的,就算要抢人,不也得落地么。
作者留言:哎呀超过十二点了,我好气啊。不过还是算昨天的份。抱歉食言了,并没想到这一章还没把玖玖写出场,不过下章一定出现。
他问她会不会原谅他。
第两百零一章
一共三架,就是不知道其中哪一个才是正主。鸽子广场没那么大地方挨个让它们停,最有可能的倒是正主在停的那架上面,但也领不了多少人,要是枪械充足,十多分钟都能杀上来。
不派人去人家就上来了,秘书不知总裁怎么想的,看裴州起身穿上西服外套,要往楼顶走,黑衣人迅速跟在身后,所有人面容都凝固了起来,等大少爷到了楼顶拿起夜视镜观看了一圈,沉声吩咐了几句。
“守在这,把下面他们两个看好。”
“这”秘书心里原本疑虑重重,再次看着天上盘旋忽远忽近的直升机,这架多半是用来指挥勘察的,要不是裴总多看两眼,他也不会意识到,这才恍然大悟的说了句。
“您该不会是觉着?”
裴州没说话,把夜视镜扔给他,冷静嗯了声。
对方是想把他们人分手分散,在逐个击破,等教堂人力捡去一半,对他们来说,才是劫人的最好时机。
就是不知道直升机上那位人该怎么下来。
百米高之外,风声建大,飞机里的肌肉壮汉扯着嗓门问了句。
“少爷,打中了没!”
射击准头也适应的差不多了,老刘朗声大笑,手臂操纵触摸竿,对自家少爷信心十足。
机舱门发出一阵响声,他顺着攀爬绳纵身一跃回到机舱内,低声说了句。“没打死。”
可惜,就离心脏歪了几厘米,太远加上风力不算特别好操控,但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沉默的坐在一侧,眼眸望着下面的山顶教堂,黑压压的一片人涌了出来,但没人去半山腰的鸽子广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他们这架直升机上。
老刘飞了一圈,不太确定下面多少人,偶尔侧身看了眼坐在身后的少爷。
“咱不能离太近了,现在人都可喜欢打飞机。”
离近了几枪就把他尾翼蹦了,接着失去平衡当场坠毁瞬间死亡,想想都令人害怕。
玖没跟老刘多说废话,眯着眼算了下面人数大概后询问:“之前那个减震用的呢?”
老刘腾出一只手来指了指后面放着的包裹,让少爷自己拿。他划开拉链找了个七七八八,翻出一堆没换洗的内裤和不知名工具后终于在下面找着了。两根类似于支架的东西,底部有几片弹簧叶,等他把这玩意绑在脚上后,老刘才猛然回头,难以置信的问。
“不是吧?你打算—”
话还没说完,机舱门响动了两下,身后空空如也,老刘心漏了半拍,骂了句脏话后立马转移方向,利用尾翼在高空左右横向飞行,下面的绳索像秋千般荡了起来,越晃越大。
一切的计划都并不算完美,他们有失算,但任何人都无法制止他的决定。从拿到青家疯子的那个视频之后,他打算在继续沉默下去。
海岸线之外有他们的快艇,只要逃离了这座森林,一切都能按照他所希望的方向。至少到目前为止,哪怕失手也要试一次。
教堂的天空花园外侧,几只鸽子腾飞而起,飞到了房顶上。黑夜里的人从上方坠落,落地那一瞬间,脚下的石块碎裂开来,两声闷枪响起,左右腿并未有任何颤麻的触觉。
房顶有人报告,说中了两枪,他们动了手脚,不出意外的话十秒后人会倒地,时间分秒而过,他穿着黑衣融进夜色,身形迅速的从刚才打碎的窗子后翻身而进,扫了眼床尾木凳搁置的毛巾后,把身后的刀与武器抽了出来。
而在那一瞬,窗外与门口涌入的人,前前后后把他围的满满当当。
一楼的另一个房间,她被男人抱在怀中,哪怕捂住双耳,也能听清门外发出的响动。
她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谁来了。心开始狂烈的跳动,她小声询问了句。
“你刚才,不敢让我看什么?”∮q.u.n`牢记P/o/1/8/网址导航站:ρ/о1/8/點/¢/ο/┮M※q
裴寒身子一僵,手臂揽在她腰间,他们呆的房间周围也围满了人,一个人是没办法把她救出去的。
刚才有人递了一把防身的刃具,他手很不自然的摸到腰后,冰冷的触觉从指间传到大脑皮层,有些微微麻木,他顺着摸进了裤袋,把手机和耳机线拿出来。
门外的响声越来越大,而屋内确是死一般的静。
她看着他一点点的把耳机线理顺,插了上去,塞进她两个耳朵,于是震耳欲聋的熟悉音乐传来,鼓点节奏快速,配合着几声哥哥不要。
是从老家回程路放的那首。
他把她揽紧,下巴靠在她的肩上,看不清她的脸,却感觉手臂传来了两滴温热的触感。
她的泪配合音乐鼓点往下落,落在腰间宽大的手臂上。
“放我走吧。”
她知道他喜欢她了。
可是呢宝贝,她还不了解他。
“不要。”
于是手臂揽的更紧,他不放她走,等门外的事情平息了之后,一切都会回复成原来的模样,他在等天亮。
耳朵是震耳欲聋的嘈杂音乐,除此之外她听不清任何声音,所以也听不到,他沉声一点点的在她耳朵边轻语。
为什么是我?哪有什么为什么,逼好操而已。
为什么是我?可能是因为,他在厕所里捡到了书包。
里面装着他没有的东西。
“我看了四五页。”
“然后你就进来了。”
所以他就在想,要把她当着何绅的面弄碎了。
他的劣根性是这样的。
离现在是大半年前的事情,然后他开始拥有了一个碎裂的她。
整个卧室,外面是震耳欲聋的响声,有时忽远忽近,走廊的跑步声从门缝里透进,而他依然坐在床边,怀里抱着她,手臂揽紧,男人的声音在带着耳机的小巧耳朵旁,轻声说着。
她住在何绅那里的时候没去学校,他坐在她的椅子上,把桌子擦不去的那些字体挨个看了。
“原来真的有人从小被欺负到大。”
“我”
所以那个时候,他有这么想过。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那首歌时长三分半,在进行到下一首之前有四秒左右的空白时间,她耳朵旁接受到的消息,是他问她。
你会不会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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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我亲爱的你。
第两百零二章
裴寒总在夜晚梦到她。
叫声宝贝她会回头,光从房间的百叶窗透在她身上,分割成细小明暗交错的她,他拥有着这样的她,笑的时候嘴角微微起伏上扬。
“我原谅你了。”
秋安纯这么说,裴寒有一刻身形僵住,不确定的问了声是不是真的。秋安纯也没怎么说话,就嗯了声,斜着声头靠在他怀里,特别轻的靠着。
心脏比原先越发狂猛的跳动,在安静明亮的房间内起伏不安,秋安纯手顺着裴寒的手臂,说原谅他了,男人配合的松开手,她转了过来,斜坐着,双手揽上了宽厚的背。
安抚人啊,顺着背脊轻缓往下,一下一下,连着裴寒的所有情绪,都随着女孩的指尖撩拨着起伏不平,嘴上说原谅他,说仔细想了一下,最后一个月他们在孤儿院住着复习考试,就这么说着说着,小手轻描淡写的摸到了裴寒腰后那把防身用的刃具上,指尖一扣,拿下来了。
清脆的一声响,之后门外接连传出剧烈的响声,木门碎裂的声音,企图在昭告着有人在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她。
秋安纯把耳机内的线拔出来,划开刀,小声说了句。
“你放我走吧。”
她也不能乖乖的坐着等玖玖来接不是。她多聪明啊,知道裴寒喜欢自己了,要跟人家世纪大和解来着,小手摸着人家的背脊,把人家摸哭了,泪争先恐后往外涌。
一米九的男人顺着一双小手颤抖不已,都不知道腰间的刀被别人抽了。
屋外几声枪剧烈的响动,房顶上有人脸色有些难看,黑衣人站在裴州身边,低声说着。“可能是那小子提前用了某种药物也不一定。”
腿上那两枪不是实弹,里面装着迷晕剂量浓厚的神经麻痹药物,在国外用于野生大象身上,黑衣人为以防万一已经加重剂量,说是十秒倒,十分钟过去了屁事没有。
“恐怕是阻断针。”
腰上打一针,封闭神经传感,连痛都感觉不到,但能活动四肢。阻断针先打,能管三四个小时。
裴州双手撑在木质栏杆上,又有人快速跑上楼禀报,说抓着人了,用了不少的力气,现场杂乱不堪,人损伤了一部分,不过好不容易把人捉着了。
正说着,楼下传来厉声的催赶声,十多个人把玖从教堂里压出来,头上直升机飞的稍微远了些,他被一群人压在地上跪坐着,摘去毛线帽与口罩后,露出俊秀的脸庞。
冷冽的光在眼瞳里折射而出,巫马玖时分镇定的望向了楼顶上方的裴州。
连发都染黑了,多细心,比以往要更加沉着冷静,不知被谁激的,劫人来了。
“我先下去。”
裴州冷着脸准备往下走,被秘书一栏,摇了摇头。
“刚不是说了么,打了阻断针,药物对他没效果。”
“您先在楼上观望一会,确定没危险了再下去。”
旁边有人附和,大家可不敢让金主有什么危险,男人眉峰上扬,双手叉腰顿了些许,正想说话,下面声音传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往下看去,谁都不知这对新婚小夫妻发生了什么口角,一个拿着刀举脖子上一步步往外走,一个小心翼翼隔远了几步跟着。
裴州心一沉,转身往下望。
刃具不算小,尖端冒着寒光,秋安纯拿在右手上抵着脖子,因为情绪激动指尖颤抖,导致尖锐的一部分戳伤了脖颈,血一点点的往下流,她浑然不觉,步步后退,一直走到地上跪着的玖旁边。
“怎么没把人看住?”裴州问。
“这”
“二少爷说想跟她单独说几句话”
风过,很长一段时间秋安纯都僵直着脖颈不敢动,她怕转身看一眼玖四周的人会趁她不注意围上来夺去了她唯一为自己争取来的刀,她僵着所有的神经,控制自己不能哭,否则视线会模糊,模糊了裴寒会快速的奔来,在她还没刺进去的那一瞬间夺取她手中的刀。
所以她只能那么站着,注视着前方的裴寒,让他放他们走。
“你过来,会伤着你。”
裴寒招手,情绪随着她抵在脖颈的手紧绷,硬着声哄劝,想让她一步步的卸下防备。
“你先让他们后退,离远点。”
秋安纯看向四周,举着刀刺进去了几分,因为神经紧绷以至于她有些轻微头晕,直到裴寒轻声命令,让周围人退开一点,原本逼仄的一小圈地方随着人群的后退空了许多出来。
原来她是不敢这样的,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没有逃出去的希望。这一切都靠他喜欢上她了,从而有了新的出口。
“裴总您是不是”
生气了啊,秘书大气都不敢出,头一次见裴州面色如此难看,沉淀的气势往四周扩散,给黑夜带来了更多一分压抑。
男人望着楼下的人,很长一段时间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些碎片,忽的想起她那对抓人的爪子,被激的话也是会急着挠人的不是麽。
“你觉得,地上跪着那个,药效到底起没起作用?”
裴州冷声询问,黑衣人小声回了句,“估计没起作用,巫马家养出来的狗,还不至于这么轻松的就被抓了,怕是有问题。”
所以巫马玖究竟能否行动自如,来做个实验也可以。
在男人的命令下,一位专业狙击手蹲在楼顶,冰冷的枪口对准女人脖颈处抵着的刀,在扣下扳机的前一瞬,几只鸽子拍打着翅膀从山边往上飞,接着几十只,几百只。
而在子弹射出去的那一瞬间,跪着的巫马玖提前说了句小心,离他几步远的裴寒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拔步而起,冲她奔来。
就跟以前一样,还是抱得特别凶猛,撞的人疼。
头紧紧扣在胸上,于是她被遮蔽了视线,听到了紧促快速的咚咚声。
肋骨斜侧有些疼,裴寒咬着牙根,把人狠狠地抱在怀里,跟她说了一句。
“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来着。”
他们住在福利院的破房子里,他把人压在床上,给她递刀,反反复复提示着她。
“你要是恨我,就把我杀了。”
“只有我死了才会放过你。”
所以啊我亲爱的你。
这双手,这副身体,和能看清你的眼睛。
和能向你奔来的双腿。
除非是死了的话,
否则它们不会停息。
“笑一下给我看看”
第二百零三章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除了学习好一点,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别人用石头扔你,你连扔回去都做不到话,确实很没用。”
秋安纯躲在被窝里,给自己贴上膝盖的创可贴,然后想,是不是反抗了就不会受到欺负,于是她被学校记了过,严重处分,再有下次就会退学。
所以她确实是个很没用的人,就像裴州中午说过的那样。
你没力气,你无法反抗,你保护不了自己,你只能仗着男人活。
你连逃跑都犹犹豫豫,问着自己,是不是腿会摔倒,会被他们抓住。
所以没用的你只能坐在房间里等别人来救。
秋安纯被裴寒抱在怀里,枪响时后身后的数万只白鸽从半山腰飞到山顶,空中的直升机声忽远忽近,接着绚烂的烟花开在山顶教堂,离他们很近的地方。
遭到惊吓的鸽子四处飞舞,被直升机带上来的风刮的私下逃逸。一些羽毛往下飘落。
停在鸽子广场的直升机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缓缓跟着往上升,声音越来越近。
烟花惊扰了鸽子,它们无差别扰乱着在场的所有人。
楼顶上的男人把眼镜摘了,眼底一片腥红。
因为这不在他的计算之内。原本该是地上跪着那个巫马玖承受这一枪,而不是他该死的蠢弟弟。
饭吃多了就是这点不好,跑得比谁都快,跳的比谁都高,赶死也冲在最前面。要替人堵抢子,他第一名。
“裴总,您不能下去,有危险。”
“放开。”
男人伸手一挥,打断了秘书的阻拦,快速往楼下赶。
秋安纯摇着头,手中还举着刀,另一手,沾上了粘腻的血液,裴寒把她抱得很紧,不让周围的人靠近半步,黑衣人们看她拿着刀,都不敢轻举妄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在还穿着新郎衬衫浑身是血的二少爷身上。
今天的他染回黑发,西装笔挺一表人才,比以前都还要帅。
然后男人轻声跟她说了句话。
“宝贝,我教过你的。”
“你要杀就挑准位置,捅这儿。”
裴寒捏着她的手,大手抓小手,捏着她被自己的血染红的手,放在心上。隔着一层皮肉与肋骨,好像要把余下的所有时间在这一刻都跳动在她掌心里。
鸽子广场的直升机已经飞上来了,身后烟花绚烂刺眼的炸开,攀爬架与枪扔在巫马玖身后,玖骨折了其中一根拇指,挣脱掉镣铐的瞬间,离得近的一部分人向他袭击而去。
“你要跟他走,有想清楚吗。”
他的世界可没那么简单,比他们所处的世界更残忍。
裴寒抱着她一点点挪移,缓缓把刀交在她贴近他心口的手上,要握紧了,要用力一些。
裴寒企图告诉她,那里不好,那里不适合她,那里不是她该去的地方,如果她呆在他身边的话,他会保护好她。
只是这些话永远进不了秋安纯的耳朵,急急忙忙奔赴着另一个人,所以他说的都是什么啊。
都是无关紧要的的东西。
身后的打斗声渐渐停息,巫马玖捏紧绳索在手臂上绕了几圈,扔了空弹的枪。
“肥肥,过来。”
该走了。
可另一个人却把她拥的很紧,裴寒企图证明什么,却都是徒劳。于是一点点的往前挪移,一点点的告诉她。
他的手臂与身体,眼睛与腿,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尽力的像她奔赴而去,你得让它们停歇,你才能拥有自由。
“你是不是连捅进去的力气都没有?”
“连杀个人都不敢,你还走什么啊。”
所以没用又弱小的你该呆在我的身边,由我保护你。
周围的烟花还未燃尽,上万只鸽子惊慌未定,拍打翅膀落下几片羽毛,在炎热的夏天就跟下雪似的,好几片落在她头顶上,他轻轻一吹,把她头发上的羽毛吹落了。
裴州在他们身后,有人凑过去轻声禀报,说小夫人手上有刀,情绪不稳定,不要贸然靠近的好。
男人呼出口气,冷哼道:“她?”
怎么可能,连骂人都不会的乖乖女,怎么敢啊。
烟花绚烂一瞬,深夜漆黑,山顶教堂鸣钟一声,宣布新的一天结束,第二天上帝依旧会保护这里的所有人。
裴寒蹙着眉,盯着胸口的刀,朦胧中血腥味从喉头涌了上来,秋安纯一步步往后退,却被他拉住了。
捅进去的力气还是有的。
也不是什么都没用,为了奔向他,举着刀,以这种方式赢得了胜利。
可裴寒却依旧把人拉着,还没死绝呢,还喘口气呢,赖皮啊,所以我亲爱的你。
“笑一下给我看看。”
笑一下我就放过你了。
他嘴角勾着,喉结滚动,把腥甜压下去,像个痞子那样,还赖皮的捉着人家的手。
看她不安,看她闪烁往后背过去的另一只手,强迫她笑一下。
在视距模糊的前一刻,周遭的余光也都集中在她身上,裴寒等来了一个特别特别牵强的微笑,笑的比哭都要难看,跟梦里的不一样。
感觉不够本,有些亏,但是没办法啊,有点疼,捅的挺深的。
就这么直到指尖没力坠落下去时,脑子里就光剩下她笑的特别难看那张脸了。
所以我亲爱的你。
裴寒也没什么力气了,张着嘴连话都说不出来,血咳了几声,只能哑着声音说了句话。
而那些烟花鸽子啊,包括周围嘈杂的声音,都不让告诉她。
“你信我吗?”
站在山顶边的玖沉声问了秋安纯一句,身侧的烟花与机翼扇出强烈的风,她浑身颤动不已,却点了点头。
“把眼睛闭上,别往下看。”
给他们打掩护的一群鸽子,阻碍了大多人的视线,她把他抱得很紧,在岸边另一个人倒下去的那一瞬,他们离开了地面。
裴州麻木的盯着地上倒下的人,脑子里闪烁了几个片段,急忙的凑近,看向了倒在地上的蠢弟弟。
什么也顾不上,厉声愤怒的吼着让医护人员过来。所有人轮作一团的时候,秘书小声问着裴总。
“需不需要追?”
“不用了,她用不了多久会自己回来。”
所以胸上这把刀,到时候他会亲自问她。
作者留言:
1:主动承认狗血并且有漏洞,大家粗心忽略就好了。
2:千万别看抑郁啊,因为抑郁这两个字真的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不想大家看了小说之后情绪特别特别不好,以至于牵连三次元的生活,所以还是希望大家别太代入随便看看就好啦。要是心情真的很差,我比较建议大家看一些宠甜的,不太适合我这种
3:其实我个人来讲,前期有抛一些伏笔,比如他们在福利院肉那章把床弄塌了之前的对话,都是为了完成这辆章剧情的伏笔,二狗确实是不会放手的那种人,爱对他来讲不是成全与妥协,跟何绅是个反例子。何绅能察觉到自己没有机会了,把她送到玖身边,他不能,他没机会都要死抓着不放,优缺点大家自行评判就好啦。
4:大家跟二狗大狗何狗说个再见吧,可能至少有一小段时间不会出现了,不过私奔篇不会特别长,青佑还着急等着戏份呢,完结可能也就九月十月,不会超过400章,不出意外的话哈。
請収鑶泍詀:ǹΡο壹8.cō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