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跟这个女孩有缘分啊!
陈虎阳不禁感叹,虽然知道姜煜瑶也是住在这片贫民区,但是没想到居然跟自己是门对门。
一开始陈虎阳还犹豫着擅入民宅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但知道屋内被打的是姜煜瑶之后,脚下的步伐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因为这是一片淘汰的小区,姜煜瑶家里的格局跟陈虎阳家差不多,刚走两步就到了那只有几平米的大厅,比起陈虎阳家,姜煜瑶家更加落魄几分,至少陈虎阳家里还有一只90年代的落伍彩电和一个耗电量极大的冰箱,而姜煜瑶家却是一无所有。
一张八仙桌,四条长板凳,都刻着岁月留下来的痕迹。
砰。
陡然间一声巨响,然后一间卧室的门被撞开来,少女跌跌撞撞的从卧室内跑了出来,衣衫不整,像是有过剧烈挣扎的痕迹,本就不太健康的俏脸上也有多处淤青,眼角还有未擦拭干净的泪痕。
姜煜瑶冲出卧室自然是看到了站在大厅的陈虎阳,脸上闪过一丝慌张,条件反射一般躲到了陈虎阳的背后。
“躲,老子让你躲,看你能躲到天上去!”伴随着一道极具愤怒的声音,从卧室内走出了一个男人,四十岁的样貌,五官刚毅,姜煜瑶跟他倒是有几分相似。
男子手中拎着一瓶劣质烧酒,脸上潮红,甚至双眸中都爬满了血丝,走路一跌一撞摇摇晃晃,显然是大脑受到了酒精的刺激,男子出门见一个陌生少年站在大厅,以为是家里来贼了,二话不说操起旁边的扫帚就冲了过来。
陈虎阳有些惊讶,这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爆炸啊。
轻轻伸出一只手,陈虎阳轻描淡写的拍掉了中年男子手中的扫帚,顺势一带,虽然学了一点皮毛的小擒拿手,但是要锁住这么一个凡人还是轻而易举。
“虎阳,这是我爸。”姜煜瑶知道陈虎阳打架的水准,生怕陈虎阳手下没有轻重,立刻开口喊道。
以陈虎阳的脑子,哪里还不知道这个中年男子的身份,就算姜煜瑶不开口,陈虎阳也没有为难他的打算,只是锁住了中年男子的动作,让他不能动弹而已。
陈虎阳一手扣着中年男子的手腕锁在他的背后,转身看向姜煜瑶:“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煜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道:“爸爸工地上的老板跑了,算不到工资,家里的储蓄也不多,本来爸妈都让我休学,可是……可是……”
陈虎阳挥了挥手,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姜煜瑶家庭困难,可是姜煜瑶本人又不想退学,白天姜母受伤被送医院,又是一笔钱流出账户,还真是噩耗连连啊。
陈虎阳可怜姜煜瑶,但他并不同情手中的那个中年男子,作为一个男人,面对困难你可以失败,但是不能逃避,更不应该没有担当的拿老婆孩子出气,你特么出去酗完酒回来把孩子暴打一顿算怎么回事?
陈虎阳瞥见舞天妃俏生生的站在门口,便开口说道:“天妃,你带煜瑶去我们家先,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听见陈虎阳这么说,姜煜瑶这才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貌若天仙的女人,听陈虎阳的语气,好像这女人跟陈虎阳是同居的。
他们是什么关系?
都说女人是奇怪的动物,见到舞天妃之后,姜煜瑶几乎忘记了刚才还被父亲痛打,一个劲的猜测着陈虎阳和舞天妃之间的关系。
舞天妃秀眉微蹙,感觉被陈虎阳呼来喝去很不爽,但是看了一眼手上那条凉透了铁板鱿鱼,还是上前把姜煜瑶给带了回去,只是……这手段依旧称不上怜香惜玉。
等到两女离开,陈虎阳才放开了手中的中年男子,一脚把大门给踹上,好像在自己家里一般悠哉的走到中年男子的对面,坐在板凳上,不怒不笑道:“怎么,很喜欢打架?来啊,我陪你。”
中年男子甩了甩被陈虎阳按着有些发麻的手,哪里还敢动手,心里倒是嘀咕着:这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有着大的手劲,逆天了吧?
陈虎阳见中年男子倒也识趣,脸色好看了不少,露出一丝不咸不淡的笑容:“听王福说,你叫姜民生是吧?是这小区最困难的几户人家之一,我叫陈虎阳,跟煜瑶是同学,现在又是你们的邻居,按理说,我该叫你一声姜叔,只不过,我感觉,这称呼有点叫不出口。”
姜民生一开始还神色不善的看着陈虎阳,但是听到他直呼“王福”这个名讳,脸上闪过惊愕的神情,酒劲立刻去了几分,说话的语气也好转了不少:“你……你怎么会在我家的?”
“呵呵,我住你家对面,记得下次打女儿的时候,把门给关上。”陈虎阳抬头,笑眯眯的看着姜民生。
“不会了不会了,平时我可疼了煜瑶了。”姜民生从陈虎阳的眼神中看到了危险的味道。
“是吗?”陈虎阳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句,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听说,你三年前还是个混混?煜瑶上高中,你才从良的吧?”
“是。”姜民生不知道陈虎阳问这话有什么目的,但也是老实的回答了,“三年前,我是「白虎堂」金钱豹麾下的一个小混混,只是年纪到了,打架总是慢了别人一分,就一直没有上位的机会,这不,煜瑶上高中,需要学费,我才……”
姜民生的这个回答并不出乎陈虎阳的意料,索性也对他改观了几分,为了女儿退出江湖,至少说明他再不济,也还算是个男人。
估计是陈虎阳对姜民生的改观,又或许姜民生是姜煜瑶的父亲,陈虎阳摸出了兜里的红塔山,看了一下,只有两根了,也大方的递过去了一根。
姜民生颤颤巍巍的接过了那只有七块一包的廉价香烟,那姿态,就跟狗见了主子似的。
见到姜民生这副模样,陈虎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你知道我是谁?”
“哪能不知道啊,外面都穿着「白虎堂」三个堂主之一的混江龙,新收了一个义子,名字就叫陈虎阳,而且,看你刚才的手段,只怕也是一个打架的祖宗吧。”
陈虎阳不禁莞尔,眼前这个姜民生曾是「白虎堂」的小混混出身,虽然现在从良了,但是不能断定他没有朋友依旧在「白虎堂」混日子啊,他知道这个消息并不奇怪,更何况,混江龙新收义子的事情被孔静传得成了众所周知的“秘密”,随便在h市第一高中纠个刺头学生都知道。
“行吧,既然你都知道,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既然姜民生什么都知道,陈虎阳索性也不兜圈子了,“有没有想法再入江湖?”
陈虎阳的话音落霞,姜民生拿着香烟的那只手微微一抖,惊讶的看着陈虎阳。
“作为一个男人要生存在这个社会上,那就必须要有一技之长,就算是当鸭子,也要你长得标志,功夫到位不是?”陈虎阳微微一笑,一根橄榄枝悄无声息的抛了过去,“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混,虽然混了大半辈子毫无作为,但是经验总是有的,我刚起步,需要的并不是你有多强悍的战斗力,我需要的就是你这大半辈子作为混混的经验,当然……还有一点脑子。”
看着陈虎阳脸上透露着一股与其年龄毫不相符的沉着气质,隐隐有韬光养晦的架势,姜民生默默的将手中的烟点上,坐在陈虎阳的对面看着他,然后……沉默着。
陈虎阳也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直到姜民生的一根烟烧尽,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会选择我?”
“因为你会装!”陈虎阳笑了笑,并没有深入解释,忽然换上一副嬉笑的语气,“因为我看上你女儿,想让你做我老丈人你信不信?”
姜民生自然是听出了陈虎阳的玩笑意味,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我做了一辈子的小瘪三,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生了煜瑶这丫头,说真的,平时我真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我要不是走投无路了,也不会让煜瑶退学的。”
“煜瑶是个好苗子,你好好培养,不担心老来享不到清福。”
“因为他认识你么?”姜民生鬼使神差的问了这么一句。
陈虎阳摇了摇头,又换了一个话题:“给你一晚上时间做决定,想好的话,明天去坐山雕距离咱们小区最近的赌档,就说我是让你去的。”
“你踩掉了坐山雕?”
“去了你就知道了,赌档里的打手不少生有反骨,我也不打算长期使用,你明天带着他们去找你那个逃掉的老板,找不到人就泼油漆什么的,随便你。”陈虎阳说着,站起身来,缓缓向门外走去,“那些打手用完之后,就全部剔除赌档,今后,那赌档就让你经营着,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成绩。”
陈虎阳的语气只强硬,愣是姜民生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有些愣神,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陈虎阳的身影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