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占城百姓心中,简毅侯府是与占城挂钩的。
简毅侯府盛,则占城盛。
简毅侯府衰,则占城衰。
所以,没有人比占城人更在意简毅侯。
而且因为占城靠边关,几乎世代打仗,更不乏家中有人参军,所以他们更能习惯战争的惨烈。
也因此,对于让简毅侯背负了多年骂名的禹国,占城人是记得牢牢的。
侯府上的人,更不用说。
所以,一听说禹国来使,整个占城都有些热闹起来,到处都是议论声。
容悦闻言,终于猜到近日侯爷心事是为何了。
厉晟最近养成了早日回府的习惯。
这日,他陪着容悦用完晚膳后,容悦提起了这事:
“禹国来使,侯爷是否也要回京?”
她正拿着帕子细细擦拭手指,随后抚上小腹,小腹处尚未隆起,她却身上已散发着一股别样的温柔。
她偏头看向厉晟,眸子透彻,只是单纯的疑惑。
而厉晟看了她半晌,才应了一声,随后就沉默下来。
容悦有些茫然,自怀孕后,她就越发不愿去想事情了。
只是她看着厉晟的异样,心底大致猜到什么,她微顿,咬唇勉强露出一抹笑:
“侯爷此番回京,是……不带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手被烫伤了,码字变得特别慢,写到了凌晨四点……
今天打算一天补觉
(我本来请假了的!后来感觉能写完,就把假条销了,可哪知道写到这个时候!头秃)
第102章
那日谈话已过去了几日, 厉晟也带着庄延等人前往京城。
自打有孕后,容悦就越发嗜睡,然而厉晟走的第一日, 容悦怔坐在床榻上, 久久未眠。
玖思坐在床榻边上, 笑着问她:
“夫人可是想侯爷了?”
容悦斜了她一眼,嘟囔:“谁想他了。”
她顶着玖思揶揄的视线, 呐呐不言, 微撅唇, 她只是不习惯而已。
半晌后, 她敛下眉眼。
太不习惯了。
纤细的指尖抚上微隆起的小腹, 无意识地抚了抚,容悦轻咬唇, 压下心底的不安。
侯爷待她的心思不用说,可她如今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是回京了。
禹国,对于侯爷来说, 绝不是简单的战败国而已。
容悦的眼睫轻颤,她有些不安。
不过是害怕,那人会一意孤行地去战场。
可她说不出阻止的话。
她想起那日,她问侯爷是否要回京时, 侯爷眼底晦涩难辨的神色,让她直接噤声。
她不知他遇到过什么,这么多年依旧放不下。
她帮不了他, 能做的,只有安静等他回来,而不是去阻止他。
半晌后,她轻叹了一声,让玖思惊疑地抬起头:“夫人这是怎么了?”
容悦轻抿唇,最终与她说了心中的担忧。
玖思一顿,陡然捏住袖子中的一个香囊,她愣了良久,才问:
“侯爷可能会去打禹国?”
容悦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只是闷闷地点点头。
玖思勉强一笑,安慰她:“夫人不用担心,侯爷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的。”
话虽如此说,可是她捏着香囊的手久久不放松。
这边主仆二人说着担忧心事,而离开占城的厉晟等人也终于到了丰城驿站。
庄延轻步到厉晟身边:“有信来报,禹国来使刚离开丰城。”
厉晟脸上挂了一抹似是而非的笑:“他们不是今日早上刚到丰城吗?”
庄延低下头,没有回话。
他们派了人,紧跟着禹国来使,那禹国来使又怎么可能丝毫不知他们从后面追过来?
侯爷厌恶禹国的心思丝毫不遮掩。
这丰城又属占城附近,可以说是侯爷的地盘,那些人怎么可能不忌惮?
此时祁星上前:“他们走不了多远,若是侯爷想,明日定能追上他们。”
厉晟眯了眯眼:“本侯记得,丰城外还有些流寇未除尽?”
祁星眸色微深:
“正是。”
“那禹国人趁夜离去,少不得受一番折磨了。”庄延也跟着笑道。
厉晟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
“终究是在我大明朝境内,本侯也不忍心放任不管。”
“传令下去,连夜赶路!”
祁星无声退下,等到厉晟等人到了丰城外,他又悄然出现。
厉晟若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一行人出发。
丰城连靠在占城附近,另一边地势险峻,若是厉晟带着容悦,绝不会走这条路回京。
可容悦不在,他又一心想给禹国使绊子,得知禹国走了这条路后,就带着人追了上来。
他们刚刚穿过林子,就听到外面的惨叫声。
祁星下了马,无声地朝前去。
片刻他回来:“禹国所带侍卫死伤过半。”
厉晟敛下眼睑,忽地偏头问庄延:“连夜奔波,可有人累了?”
庄延眸子一转:
“侯爷不知,这一路上风雪交际,我们的人早就受不住了。”
厉晟轻啧了一声,无奈叹道:“既如此,就让他们歇一会儿吧。”
他嘴角勾着一抹担忧的幅度,说出的话平平淡淡,却让人莫名发寒。
这一等,就等到前面惨叫声渐渐变小,前方的祁星朝后打了个手势,厉晟才微微朝庄延颔首。
厉家军冲出去时,禹国来使只剩下了所谓的福安公主和那位皇子,以及几位使臣,还有四五个侍卫。
而那些流寇早在看见人时,就跑得一干二净。
福安公主等人还未缓过劲,那位皇子狼狈喊道:“拦住他们!”
庄延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这禹国人永远摸不清形势。
不过他丝毫未表露出来,深深皱起眉头,严厉道:“先救人!”
这时,厉晟才慢悠悠地骑马出现,他高高地坐在马背上,对着底下的人,似笑非笑:
“这是怎么了?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禹国使臣一见他,眼底就浮上忌惮,甚至连这无妄之灾都有了无数的猜测。
不过就算想再多,他们面上依旧恭恭敬敬。
他们曾见过这个简毅侯,当初埕独之战,禹国死伤无数,对禹国来说,简毅侯比大明朝的国君名头有用多了。
不过他们知晓,可那个皇子却不知晓,依旧叫嚣着:
“本殿让你们拦下他们,你们聋了吗!”
陡然,冒着寒光的刀面横着他脖颈,祁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三皇子脸色一白,嘴唇轻颤着,不敢再多言。
禹国使臣忙低下头,惨白着脸道:
“简、简毅侯,我等是禹国来使,这位是我国三皇子。”
厉晟漫不经心地微颔首,意义深长地“哦”了一声,更让这些人背生寒意。
那三皇子听到使臣的话,也不敢再放肆。
来大明朝之前,父皇早就提醒过他,万不可得罪简毅侯。
那使臣深呼吸了下,终于平复心情,尽量不卑不亢道:
“简毅侯,我等路径此处,却死伤无数,望贵国给我等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