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北影抹了把纱布上的药,细细的在手指上捻开,放到鼻尖闻了闻,忽然眼睛一亮,如果说她的方子是保守派,那这人改过的方子就是激进派。
若是治得好那便是十分厉害,反之则会性命不保,不过看王磊伤口的这个样子是为前者。
“你祖上是哪位郎中?”封北影有些好奇。能想出这样的方子想来他的祖上必定更为厉害。
“回王妃,我祖父是成州姓王名成的,祖父的名字或许王妃没有听过,不过人们常称祖上为怪神医。不过……”将士提到自己的祖上,脸上满满的得意。
停顿了片刻之后,又开口继续说道:“不过后来,我祖父在我祖母去世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了,这些年我们也没了联系,也不知他老人家在外面过得好不好。”说道后面时,将士用袖口拭了拭眼角。
“不要太伤心了,你祖父在外面必定是很好的。”封北影见这将士满满的孝心,安慰道。
没成想过来看看,倒惹得人家将士哭哭啼啼,不由得有些坐不住了,嘱咐了将士几句“好好照顾”诸如此类的话便往出走去。
河边
“凤阑衣。”封北影喊了一声,隔老远就看见凤阑衣做在一块巨石上,身旁堆着一堆石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低头看着下面,似乎是在打鱼。
可是最近雨天居多,大概不会有鱼吧。
凤阑衣回头却不是如同封北影想象中的那一副淡然的神色,而是双眉紧紧皱起,唇也抿着,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藏着什么她看不透的神情,只不过这样的神情从没在凤阑衣脸上看过,不由得有些担心是不是皇城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怎么了?可是皇城那面出了什么事儿?”封北影坐到凤阑衣身侧问道,语气轻快的问道。
然后下意识的朝下面看了一眼,只见那河流里本该是清澈见底的,不过现在那河底已经是满满的小石子。
凤阑衣沉着一张脸,没有答话,只顾着手中把玩着小石子,然后只见那小石子“扑通”的一声沉入河底。
封北影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凤阑衣,你怎么不说话?”
“影儿,你可有事儿瞒着我?”凤阑衣语气缓缓的开口说道。
封北影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凤阑衣知道她自己私自服用避子汤了?应该不会知道的吧。因为凤阑衣没有看封北影的缘故,所以封北影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如何。
封北影心里挣扎着,半天没有开口,不知如何回答凤阑衣,她不想欺骗他,但是也实在不忍心说这个事情。
“影儿,你可有事情瞒着我?”凤阑衣又问了一遍,这次他抬头对上了封北影的视线,那视线中满满的心痛。
那样的视线仿佛从他的眼睛里射了出来直直的插入她的心脏,有些胸闷的喘不过气来:“你……知道了?”封北影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的问着。
凤阑衣点点头:“我怕你身体不舒服还强撑着,便拿了药碗去找了何平声,哪知得到的答案却让我心痛。”何平声就是看护王磊的将士。
怪不得刚才何平声会那样的看她。
封北影听着凤阑衣一脸淡然的说着这个事情,不由得有些慌乱的握住凤阑衣的手,用力在用力:“凤阑衣,我真的没想瞒着你,可是我不知道你那么想要孩子,我只是觉得现在时机不合适……”
凤阑衣抽出了自己的手,站了起来,背对着封北影,那一身黑衣时不时被风吹动,明明是那样的潇洒,现在看来却又几分凄凉,封北影一时间竟没有勇气靠近。
凤阑衣声音有些痛楚的说:“我那时还与你在榻上讨论,孩子像谁……我怎的那样傻,呵。”末尾还轻笑了声,仿佛实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背后忽然一紧,封北影抱住了他:“凤阑衣……”也不知是不是凤阑衣出了错觉,只感觉那语气满满的乞求。
封北影没有多想的就抱住了凤阑衣,只觉得他随时会离开自己似的。长了口有心想要解释,但是又不知该说什么,感觉说什么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凤阑衣感到身后的身子开始微微的抖动,心头一惊,连忙转过身一看封北影果真一副梨花带泪的样子。
不由得心就软了下来,刚才的怒起仿佛都消散殆尽了,伸手替封北影拭去泪水:“好好的哭什么。”
封北影抬头看凤阑衣,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凤阑衣,我真的没想那么多,我……”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起来。
凤阑衣看着封北影满脸泪痕的样子,什么都不想了,手臂一个用力,封北影就扑到凤阑衣怀里:“影儿,都是我不好。”
“不替你着想罢了,还将怒起迁到你身上,我真是……”凤阑衣越说越是气愤刚才自己的行为,一点也不像个大丈夫所为。
也是刚才何平声跟他说完之后,一股子被欺骗了的感觉就上来了,压都压不住,这才被情绪控制了头脑。
封北影一听凤阑衣的话,哭的更加厉害了,小珍珠一个跟着一个的从脸上滑落下来:“凤阑衣,是我不该瞒着你的。”
“别哭,影儿,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我就是气你独自做了决定不与我商量。你可知道那药有多伤身子吗。”凤阑衣说道。
封北影眼泪婆娑的看着凤阑衣,这男人怎的这样好,这样的情况下还考虑着她的身体。真是三生有幸,能与凤阑衣今生结为夫妻。
“凤阑衣,我保证,我以后肯定不会再瞒着你做决定了,我保证。”封北影伸出三根手指说道。
“影儿,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我日后也会多加注意的。这次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凤阑衣冷静下来之后,脑海里全都是自责,不想在讨论下去这不愉快的事情。
封北影用力的点点头,凤阑衣怜爱的吻掉了封北影脸上的泪珠。